第五十六章：树下镇

“你来之前他们才离开，周围几个村镇几乎无人不知林峰二字。总之在此恶徒被抓到之前，还是先用化名才好，免得惹祸上身。还有啊，随你而来那把长剑无人能动，依然还在镇子入口之处，若是稍好一些快去将其取回吧”

老者佝偻着身形坐在了一旁木椅之上，小男孩儿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直接递给了林峰，嘴里吱吱呀呀发出一些声音，手上比划着让其吃一些。而后把背后一个小布包转过来，将幼猫取出放在了林峰身旁，接着比划了一些动作。

后续比划这些动作，林峰自然是看不懂，只能以眼神询问向老者。李忠言看出了前者困惑，开口言道“公子不需讶然，这孩子年幼时去往山中玩耍丢了魂魄，此后便无法言语了，应该是被山中妖仙给抹杀了言语之能。也是怪可怜的，因而我便让他在这药堂中帮忙打打杂，也算是一条生路了”

林峰点头，看来这孩子是受到惊吓才会如此，因无法治愈所以村镇之内常用便是丢了魂魄，也是道家相传所致。幼猫依然处于睡梦之中，本就不大的身形如今已骨瘦如柴，眼看便要丢掉性命了。

老者轻然一叹“这灵猫随你而来之后一直未能醒来，想来是在山上为你挡下了妖魔，如此你保住了性命，它却是活不成了，今夜想必都无法熬过了。公子先歇息吧，我们这个小镇也算安宁，只要不去山上就好”

“老人家，你所说的妖怪是何物啊？”

“哎，说来也是奇怪，镇上早有传闻讲山中妖孽，可知之甚少。传闻中说山上有一位美丽少女，乌头白身，遇到路过之人便会引其去向山中，戏耍一番后不再理会，多有外人在山中迷路来到镇上”

老者说道此处停顿了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可是镇上之人去到山上捉妖之时，遇到的却不是外人传闻身披翎羽的少女，而是一位成年女子，容貌妩媚诱人。十多年前时落音轩来了三位弟子，与镇上数十人一同去往了山上，回来之时这数十人全都赤着身子，相拥在一起，可谓是丢人至极”

林峰眉头一皱，如此形容之下，这妖怪与自己在梦中相见的天狐与欺鸟很是相像，马上问道“老人家，敢问回来赤身之人可是中了魅惑之术？还有，少女是否一头黑色翎羽如长发一般披洒在背后直至腰间？”

“哦？公子在山中见过妖怪？难道您也是被骗至高处不慎跌落？”

“倒也不是，在下乃是于梦中见过两只妖怪与您描述极为相近”

老者很是惊讶，目光落在林峰身上大量了片刻才收回，轻然点头“公子所言与传闻极为相似”

林峰默然不语，思虑片刻之后问道“老人家，落音轩三人回到镇上之后回山门了吗？”

“哎，莫要提了。三位少女年不过十八，虽是中了魅惑之术做出无礼之举，可关系一生清白如何能面对。待醒来醒来之后，三女子便留下了书信自裁了。而后落音轩又来了他人询问，老夫只好将书信送回，从那之后我们镇上再也没有任何门派弟子前来了。这山中妖孽更是无人问津，镇上便立下规矩，不得一男一女同行上山”

贞洁重于性命，乃是女子美德，就连风尘之所中也有花魁一生只服侍一人，更何况其他。六大门派更不必多言，神隐寺虽没有女弟子，只是清规戒律比之其他门派更加严苛。

若是说道女子品德，当属落音轩为之最，自小便遵从不敢逾越，突遭变故自杀也并非不能理解。不过这种事倒也没有传开，想来是落音轩没有对外言起，因而作为秘密被保存了下来。

“如此大事礼长为何要告知在下？”林峰回神疑惑不已，落音轩都有意封锁的消息，老者有些说的太过爽快了，让人很是讶异。

老者轻笑点头“呵呵，公子果然心如明镜，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此事你知晓便可，莫要对外谈起。至于为何将此事告知，乃是因为老夫孙女如今已年芳十五，至今未能寻到欢喜之人，倒是与公子有缘。公子若是还未成亲，你我两家倒是可以换做一段姻缘，如此如何？”

顿时傻眼，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哪儿有第一次见面就要把自己孙女托付出去的，如此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无论谁来都会被吓到。

老者自然是看出了林峰忧虑，继续言道“公子莫要慌张，老夫乃是真心实言，不曾有半分虚假。当然，如此大事也需好好考虑一番。这伤口也需多日才能愈合，此间公子多多思虑一番，若是有意便可成亲”

林峰有些忧虑，起身离开了床榻，老者并未阻止，反而递来了一对拐杖。欠身致谢，离开了屋子，无论如何先把啸神取回才是。

老者跟在身后为自己指着道路，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镇子入口之处，啸神果然还留在地上。只是一路走来，遇到的皆是女子，而且每每擦身而过目光便会落在自己身上，多有嬉笑打骂，只是女子之间言语之声很小，难以听到所言为何，此间让林峰很是好奇。

而后回到了住所，老者也确实寸步不离的紧跟而来，林峰坐在床边已是满头热汗，伤口被清理之后痛感更胜之前，喘息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老人家，这镇上为何多女子却不见男子？”

老者知晓自己瞒不住，也并未有太多顾虑“呵呵，此处乃是树下镇，镇上女子为多，男子少有。如今镇上男子不过两百，因而很难相遇”

林峰顿时讶然。树下镇也算是很出名了，中原多有知晓，这个镇子男子稀少至极，因而镇上女子多嫁往远处，镇上男子多妻也为常态。如此之地却并无太多人来往，而且距离树下镇最近的村落也有百里，因而多有媒人介绍，只是也无力改变镇上男子稀少这一点。

也难怪初见林峰老者便有意将自己孙女许配。中原之地本就是女子居多，因而多妻并不少见，树下镇又如此遥远，能嫁出去的女子其实并不多，常有孤苦一生之人出现。落音轩多有弟子都是来自于这个小镇。

如今小镇不过五六千人，可传闻中在古时此处可是有五六万人之多。周围农田富饶，只是因为路途难行从而变成了这副摸样。老者身为礼长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镇败落，所以每当有人路过便会想方设法为其许配一门亲事，可不仅仅只是林峰一人。

“公子想来也听闻过我们这个古镇，所以不必担忧，老夫所言句句属实。我这孙女虽年纪还稍小，不过自幼便精通琴棋书画，且家中田中也能承担，作为长妻绝不为过。当然，老夫已然年迈，公子若是学识不差，待家中长子年迈之时，礼长位子也将传给公子”

礼长也是逼不得已，树下镇其实已有三年未曾见过外人到来了，周围村镇皆知山中有妖孽作祟不敢至此，远处之人则更少能到。林峰俨然成为了必选之人，否则自己的宝贝孙女亲事将难以安排。当然，他的孙女是不会嫁到其他地方的，只能寻找一个上门女婿。

林峰轻然摇头“礼长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有婚约在身，待回家之后便要成亲，不能食言让她伤苦，还望老人家能理解”

“无妨无妨，如此也行。不过公子若是有意，待娶亲之后便可回镇上，我这孙女可做妾室。只是还望公子到时能在镇上常住，为这小镇带来一丝生机才是。今日先如此，公子歇息吧，若有需要招呼一声便可，门外有人会看着不需担忧”

老者转身离开了，至于他所说的应该算作是威胁了吧。林峰躺在床上倒不担忧，自己并非附近之人，离开乃是迟早之间。只是自己无力御剑，如何回凌云倒是有些麻烦了。

先不说这树下镇与百花谷有千里之遥，仅是从百花谷回山徒步也需一月左右才行。伤口还未愈合，近日想要离开着实有些困难，先养伤倒是不错，只是这份恩情该如何报答，总不能真的娶了老者孙女一生落在此处吧。

“喵~~”幼猫发出一声如蚊虫飞舞的声音，若不是周遭静谧或许都无法听到。转头看去，幼猫并未醒来，乃是梦中之语，轻然一叹，这幼小的生命却是难以撑过今夜了。

自己其实也显现在梦中丧命，若不是及时察觉，此时丢掉性命的或许就是自己了，将灵猫放在被褥上，让其能稍微舒服一些“哎，你也是命苦，出生至今看似并未太久。不过也是好事，并未承受着世间苦痛，于梦中而亡也算不错了”

就在此时，小男孩儿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递给林峰之后比划着让其喝掉。所谓良药苦口，此药想来必然十分优良，饮下后口中恶苦至深，递回汤碗小男孩咧嘴一笑吱吱呀呀不知是何意思，不过看起来很是兴奋，不时便会指向门口处，不过绝不是让自己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