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飞虹正站在林源青面前,双方一动不动的对视着,都在等待绝佳的机会出手,突然严飞虹动了起来,身形化成了一道灰色的幻影,紧贴着面向林源青的腹部袭来,林源青挥刀荡开了匕首,眼睛紧紧盯着严飞虹没有拿匕首的左手,脑海里飞速的想他的下一招会从哪个角度袭来。
谁知严飞虹左手一伸,抓住了他的胳膊,限制了他的行动,右手的匕首对着他的胸口插了进去,林源青张大了嘴,想喊却喊不出声来。
就在匕首插入胸口的下一秒钟,眼前的严飞虹消失了,出现在两人动手前的位置,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严飞虹又向他扑了过来,这次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跳了起来,身体弓成一只虾的形状,双手握着匕首刺了下来,林源青架刀横档,两把武器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震得林源青虎口生疼,这股力道还未消失,严飞虹双脚伸出,夹住了他的腰,使劲一甩,林源青身体被甩倒,严飞虹一扭腰,匕首又插入了林源青的脖子里。。。
林源青跪倒在地,捂着脖子大口的喘着气,看了眼自己的手,一点血迹都没有,严飞虹又消失了他面前不远处。。。
林源青每次都是以自己完全没有想过的招数和角度被匕首插中,然后又不断地重复着这让他痛苦的过程,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被严飞虹杀死少多次了。
就在他绝望的重复着不停被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随即他眼前的一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
林源青费劲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站着贾氏兄弟、朱先生、洪二,他们看到林源青睁开眼睛以后,都很高兴。
林源青想开口说话,谁知刚一吸气,胸口就一阵痉挛,忍不住的咳嗽起来,每次咳嗽都伴随着仿佛撕裂一般的疼痛,而且每次都能咳出来一点血。
朱先生忙扶住他的肩膀,一股舒服的内力顺着林源青的肩膀渗透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中,疼痛感瞬间减轻了许多。
待到林源青不再咳嗽了,朱先生收回了自己的手,贾氏兄弟赶紧凑上来,大呼小叫的说道:“源青啊,你可吓死我俩了,你要是醒不过来,洪大哥估计得把我俩砍了。”
“关我屁事?!要怪就只能怪这小子学艺不精,我砍你们作甚。”洪二听后扭头冷哼了一声。
“你是不知道,洪大哥看到你受伤的样子以后,当场就发飙了,揪着我哥发疯似的问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嘴里不停的嚷嚷着要去找严飞虹报仇。”贾武小声的对林源青说着“对了,他还偷偷的抹眼泪了呢。”
“去你的!那是风大眼睛里进沙子了!”洪二一脚踹开贾武。
“好了,都不要闹了,源青刚醒,你们让他安静的休息会,都出去吧。”朱先生打断了众人的谈话,对林源青说道:“源青,你先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说,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赶着众人出去了。
林源青刚才被几人吵得云里雾里的,什么都没来的及问,现在安静了下来,有机会好好地思考,无数的疑问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个矮汉子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我晕了以后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个山贼团伙里有那么厉害的家伙存在?打的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江湖上处处都是这样的怪物的话,那我到底还要不要出去江湖闯荡啊。。。”
就在林源青不停的想着这些的时候,门开了,楚婉端着一个碗进来了。
林源青现在一看到楚婉就激动,一激动,又开始不停的咳嗽,血顺着嘴和鼻子流了下来,楚婉见状赶紧过来帮他擦干净,楚婉一碰到他,他就更激动,咳嗽的更厉害了。
这一通咳嗽让他脑部严重缺氧,眼冒金星,差点又晕了过去,好不容易平缓了下来,看到楚婉一脸关切的表情,一个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她一脸。
洪二这个时候冲了进来,其实他一直没走,在门口守着,听到屋内动静越来越大,忙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刚好看到楚婉一脸的血,冲过来二话不说,一次点了林源青的几处大穴,随即林源青眼前一黑,昏沉的睡去了。
楚婉顾不得脸上的血迹,抓起林源青的手腕开始把脉,片刻后舒了一口气,责怪洪二道:“有你这么做师傅的吗?!你徒弟受了重伤刚醒啊,你就这么折腾他,幸好他身体好,再虚一些,被你这么几个大穴戳一圈,不死也得残了。”
“我那是怕他把自己肺咳出来,没看到这满床的血嘛,再说了,我唐门弟子哪有你说的那么不济?”洪二虽然后悔刚才冲动的行为,但是却硬着头皮说道。
“话说,这小子现在怎么样了?”沉默片刻,洪二又担心起林源青的情况,小声问道。
“你不是说你们唐门弟子没有这么不济的嘛,那你问什么啊,等他醒了自己告诉你。”楚婉翻了个白眼。
“哎,你不是医生嘛。我是他师傅,好歹算是病人家属,病人病情你总得告诉我吧。”洪二急道。
“哼,明明担心的要死,还要装嘴硬。”楚婉不屑的说着:“他已经醒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剩下的就要等待痊愈就好了,不过。。。”
楚婉说到这时突然停了一下,帮林源青换了一床新的被子盖好,面色凝重,接着说道:“不过到底是什么人把他伤的这么重,身上的伤口刀刀深可见骨,尤其是他的胸口,肋骨都断了三根,这根本就是要杀了他啊,刚看到他的时候我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到现在我都不敢告诉他爷爷和他妹妹。”
洪二听后也皱起了眉头,说道:“伤他的是江湖中有名的杀手严飞虹,外号‘活阎王’,此人杀人无数,心狠手辣,几乎没人能从他的刀下逃走,这小子也算命大。”
“那这呆子为什么会去招惹这么厉害的人啊?”
“这是朱先生安排的任务,原本是去剿灭山贼,结果没想到严飞虹也在这伙山贼中,可恶!”
“好了,既然他没事,洪大哥你就回去吧,我来照顾他。”
“好吧,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要立刻通知我,这小子死里逃生,情绪应该不会太稳定,一定记着要立刻通知我啊。”
“知道了,你们这帮大男人总是磨磨唧唧的,烦不烦啊。”楚婉不耐烦的说。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好,那我走了。”洪二说完便离去了。
第二天,林源青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他慢慢的转醒了过来,肚里的饥饿感和熟悉的疼痛感又把他拉回了现实,他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手里握着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歪头一看,原来是楚婉,她趴在床边睡的正香,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咳咳咳。。。”林源青又没忍住,狂咳起来,这一下把楚婉给吵醒了,赶忙起身观察林源青的面色,谁知手却抽不出来,原来林源青太过紧张,不自觉的握紧了手。
楚婉脸颊顿时一红,使劲将手抽了回去,嘴里轻轻的念叨:“伤的这么重,手劲倒是不小。”
林源青也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所幸楚婉性格外向,并没有太在意,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林源青的伤口,一些较轻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了,松了口气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配药。”说完就走了出去。
林源青呆呆的看着刚才握着楚婉的手,傻傻的笑了。
楚婉刚出门,门旁边就站着一个人,给她吓了一跳,等她看清楚后,嗔声道:“爹!你来了怎么不进去啊?躲在门口为了吓我啊?”
来人正是楚云帆,他背着药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女儿,说道:“手劲是挺大的。”
“爹!”楚婉听到楚云帆是在说自己,红着脸害羞的说。
“哎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医生和自己病人肯定会有身体接触,这个你爹我懂,不会乱说的,呵呵。”
“哼,就你最贫。”楚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话说爹,你怎么来了啊?”
“废话!我是谁?我是你爹,你这五天都没回去了,我这个当爹的能不担心吗?更何况你什么也没带,我这不是给你送药来了嘛。”楚云帆说完拍了拍背上的药箱。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说来也巧,我在门口刚被士兵拦下来,一位姓朱的先生就出现了,他给了我两个令牌,让我给你一个,这样咱们就可以随时来为林小哥疗伤了。”
楚云帆递给楚婉一块令牌,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朱”字,他看楚婉把令牌别在腰间后说道:“婉儿,你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没事的爹,这呆子已经醒了,接下来我给他配好药就行了,你还是快回去坐镇吧,最近疾病多发,有些病还得你来瞧。”
“那怎么行?这兵营里都是男人,你一个还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
“哎呀,你就别担心你的大闺女了,这间房是朱先生专门给呆子安排的,他也给我在旁边安排了一间房子,旁边还有陈将军的亲兵守着,没事的,快回去吧。”楚婉说完手脚麻利的把楚云帆背后的药箱卸下来,推着他就往外走。
楚云帆笑呵呵的摇着头说:“唉,这闺女大了,留不住咯。”
“爹!”
楚婉送走了自己老爹后,转身就跑去为林源青配药。
话说当日林源青被严飞虹打成重伤以后,幸好贾武及时带领官兵赶到,林源青也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他们在鹿泽县简单的为林源青处理了一下外伤后马不停蹄的带着他回到了青花城,朱先生检查了他的伤后,命在旁焦急守候的洪二出去为他抓药。
洪二是关心则乱,拿着林源青昏迷后都不肯松手的短刀就要去找严飞虹拼命,被朱先生训斥了一顿,说林源青没生命危险后,才算冷静下来,随手把刀别在腰间后就火急火燎的去抓药了。
他在药房抓药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也来此抓药的楚婉,两人虽然不认识,但是楚婉认出了洪二腰间别的短刀是林源青一直携带的那把,因为刀柄缠着一圈麻布,是林源青当着她的面缠上去的,林源青还跟楚婉说过此刀是他师傅所赠,人在刀在。
此刻这把刀却在别人手里,她心里咯噔一下,试探性的上前询问眼前这把刀的主人是否是林源青,他怎么了。
洪二心急,也没多解释,就说了一句:“重伤昏迷。”
楚婉听后忙请求洪二带她去给林源青治伤,说自己是林源青的朋友。
自从林源青对楚婉暗生情愫后,就经常跟洪二聊起此事,却不好意思说那姑娘是谁,只是说了姑娘跟随父亲行医,而且眼前的姑娘一眼就认出了林源青的刀。
洪二也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也就应了下来,而楚婉则托药店小二转告自己父亲,随即就跟着洪二来到了军营。
洪二跟朱先生说明了情况,朱先生也了解了楚婉的医术,于是将为林源青治伤的工作交给了楚婉。
这几天楚婉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林源青的时候,而洪二也几乎守在身边,两人闲下来的时候,洪二给楚婉讲了林源青的身世和他的理想,也旁敲侧击的说了林源青对她的心思,这让楚婉对林源青也渐生好感。
有一天突然听到昏迷的林源青竟然在喊着自己的名字,“没想到这个呆子命都快没了,还想着我。”楚婉心中也产生了一丝丝的悸动。
林源青醒来后,楚婉也是一直在旁边照顾着,而林源青面对楚婉时表现出来呆呆的样子让楚婉愈发觉得可爱,渐渐的也她发觉林源青哪里都挺不错的。
虽然她这么想,但是嘴上却越来越刻薄。
“哎你喝个粥都能撒,你的嘴是漏勺吗?”
“去茅房你喊我啊,我扶着你去,逞什么强,看摔倒了吧!”
“都这样了还看武功书呢?!怎么的?还想再被人家打回来啊?”
“都说了不让你看书了,你还敢偷偷躲被子里看?人家匡衡凿壁偷光,要不我也给你在墙上挖个洞?”
。。。
林源青本来就不太会说话,天天被楚婉训得跟个小媳妇似的,心里憋屈的要命,还不敢说,趁着洪二来看他的时候偷偷的把这些都告诉了洪二,说完还委屈的说:“师傅,你说我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姑娘嘴巴这么毒呢?万一我要是娶了她,以后还不得被欺负死啊?”
洪二听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克制住了,一脸关爱傻子的表情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说道:“源青啊,为师给你讲个故事吧,话说从前有一个还未过门的新娘子去到自己的婆家,看到谷仓里有一只老鼠,她心里是这么想的‘这有一只老鼠。’,等到她被娶过门以后,再在这个谷仓里有一只老鼠,她心里是这么想的‘’该死的老鼠!敢偷吃我家的粮食。”
“啊,师傅,什么意思啊?”林源青不解的回答。
“你还是好好养伤吧,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洪二深呼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说完看到楚婉进屋了,于是起身走了。
“哎,师傅,到底啥意思啊?我咋没听明白啊。”林源青大声追问着,洪二却没有理他。
楚婉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揪着他的耳朵训斥道:“都说了让你别大声说话!肋骨还没长好,小心错位!”
林源青一脸绝望和委屈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