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修为问论(1 / 1)

这位德真大师年岁已近古稀,却是面目红润,一身佛法已入至境十余年。

果信大师曾听师傅讲过,何谓佛眼慈悲?

如今终于体会之深刻,慈悲之感一如德真大师之目光,只觉德真大师目光所及,通体安泰,喜乐之感顿生。

果然名不虚传!

德真大师微笑的看着果信大师道:“净月庵近日要举行开光典礼,这事甚好,我心甚慰,甚慰我心!届时我也会去瞻仰观自在菩萨之慈悲形容。要说这开光之事,可不仅仅是各派相聚会友之时,更是菩萨落座之时。在以后之日常供奉时除了早修、晚修之外,更需谨慎恭敬不可怠慢。每日你需要安排弟子打扫大殿,务必使之干净。同时佛前之供果更要多加更换,那水果如榴莲味道很大的却是不可上供,哦,我忘记了你有个果园。。。还有佛前务必放上一杯清水,这清水却是自有原由,可使人心境若水般平静。还有那。。。”

这德真大师待人谦和,是位古道热心之人。只是比较爱说话,或者说,有点爱唠叨。

果信大师看德真大师张嘴还要絮叨,不禁微微苦笑。

却是马上打断了德真大师的话,还礼道:“多谢大师当年之忠告,净月庵在奉仙城内并未进行开光典礼,如今终于要完成我师之心愿,否则如何搬家都是不好向师傅交待。”

德真大师微笑,继续唠叨道:“果信师侄不必客气,我们同气连枝自当守望相助。今日有净月庵开光之善果,便是当年奉仙城建立之功德前缘啊。要说这因果之事,却更是玄妙。不说那一饮一啄,前缘分定,那个确实太玄了。比如眼下这修行界吧,修与为一体,却又互相影响。

所为越正派,所修便越顺利,此谓所为是善因,所修便是善果;

而所修越顺利,则所为越正派!此为感召之循环也。

修于身可以解为学得那佛法或道法,已是享常人所难以想象之福缘,行事更虚谨慎自省。所谓修为越高,所行越需谨慎自谦,如此方是精进之道也。”

果信大师也跟着笑了,却是发自内心的道:“德真大师当属烁见,当年德真大师的大光明咒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在此加持下古魔之辈十分气力发挥不到八成,因此万民得以托庇。我那时正值青年,哪里有何功德了,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德真大师却并不认同,马上反对道:“青年怎么了?谁不是从青年过来的?都有那修为低位、不显于世之时,便如我身后这两位弟子!可是这修行根基,不都是在青年之时打下的么。

要说这青年时,却是人之一生最重要的阶段。一生能有多大之成就,均为青年时所积累!虽然不为人知,却是潜能很大。

我便是青年之时找到了此生之所求,立世之定位。在以后不论我接触的修行前辈们,不论对方多么道法高深或者佛法通神,统统置之不理,只知察其行为便可知其所修如何。

修为修为,以我之见,“为”当在“修”之前。

先有正为,方有正修。行为有偏,修为再高却算是个什么!修行越高,其造成的损害更大!比如那魔神,当年之道行却是世所罕见。可是这身福报却是用来荼毒生灵,嘿,这名字却是贴切,他若不是魔神谁是魔神呢!”

只见德真大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道:“要知道我们正道有如今之局势,便是因为那修为有成的青年而一点点改变。如经世派之弟子洛英,青城派之掌门弟子余敬凡,南佛门之崇敬和尚,偃甲派之魏琪峰,年纪轻轻均已是独挡一面。奉仙城为正道四派鼎力而建,可是我们如今却坐在这里,而同识那个小家伙如今只是苦苦支撑,不就是避开洛英之锋芒么!”

果信大师只是默默点头,到底不是张老城主当年在的时候了。

那时,大家没有门派分别,虽然日子过的艰辛却很充实,修行更是一日千里。

大家怀着重建奉仙城的愿望,在老城主张世谦的带领下努力前行。

而在黑山之役后,奉仙城再次繁荣之基已然奠定!

然后处事精明,人情练达的洛英因杀敌有功,成为了新城主。

似乎日子虽然越来越好,粮食越来越多。奉仙城越来越大,居住往来的人们更是越来越多。

但是各门派修士之距离却是越来越远,门派道友间的关系越来越生疏。

佛门门风,素来清净不愿争权。见经世派锋芒毕露,忍而在忍之后,便搬出奉仙城去,在乱石岗附近选择了一处道场,此地距离西界山十分近,可以说扼住了古魔大举出兵的咽喉之地。

德真大师只需道场清净,不远离人烟便好。

青城派自谷卿真人陨落后,便是只有张敬轩一人在奉仙城维持着派内之事运转。

如此种种,终于导致如今之格局。

洛英城主选才用人已是独断专行,非其亲信或同门派之人不得用。

同门如嗜学长老之流;

不同门派如张敬轩之流;

而散修如余则辉之流。

不可否认,这些人均是一时之俊彦,可是经世派大有将奉仙城视若囊中之物之趋势,坐实那一家独大之格局。

果信大师不禁叹息道:“古魔近日行踪多了起来,到处流窜似是为青城平原的仙稻而来。”

德真大师点点头道:“说起西界山之古魔,近年来我于定境中多有窥见,其陆地堆满了黑色块状之物。乍一看似木炭之碎屑,可是又不像。那河流表面也是多段彩色之污秽之物。看起来就好像墨汁胡乱涂抹在了山河大地上一般,多处冒着黑烟,这黑烟与魔气迥然而已。若是想要穷究其因,只怕要去那西界山深处方可。”

德真想起了什么,面上笑容已然收敛,连话语也简短了很多。

果信大师不禁反问道:“西界山里不是一直是沼泽瘴气的吗?那里难道发生了什么变化?”

德真大师面露回忆之色道:“是的,听我师傅说过西界山其实另有土地可以供古魔生息繁衍,西界山内也并非全部都是沼泽瘴气。不过与师傅描绘的百年前的情形相比,现在其环境已大大不同。定有不为人知的变故,只怕多年行恶之因感召,如今这恶果显现了吧。”

果信大师却是叹了口气,有些忧虑的道:“古魔向来凶恶,不惧杀业。如今这般环境变故,只怕会变得更加凶残,哎,百姓这才过了几年的太平光景。”

德真大师则沉默不语,取下了颈下之念珠,默默轮转。

已然入定。

果信大师对着德真大师轻轻行礼后,便小心的退出斋堂。从法昌寺的后门走出,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果信大师便出现在了净月庵的后院果园。

这两处庙宇的位置是很近的。

法昌寺位于山腰间,而净月庵处于山腰后侧。

果信大师坐到了一处凉亭下,静静思考不语。

刚刚德真大师因自己之言触动而入深定,显然意义非常。

看来太平之日却是已是屈指可数了,净月庵此时开光典礼正是恰当时!

庙宇座落尘世间,便当为世人谋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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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混蛋!蠢货!“

此时日暮古堡里,卡宾侯爵的怒吼远远从书房传来。

而徐辉,此刻的嘴角竟似有些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