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小和尚清遂低吟一声,手中再次出现了一串佛珠,朱九九眉头一皱,正在暗自奇怪这小和尚身上怎么装了这么多佛珠的时候,佛珠轻轻的点在了不动明王那传满人头的剑锋之上,一阵烟火突的升起,长剑霎时间如游蛇般的冲天而起,紧接着那不动明王的佛像也跟着扭曲了起来,黄烟散去原本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身上居然长出无数狰狞的蛇头。
“法老之蛇?”朱九九微微一怔,只觉得这异象如此熟悉,脑海中闪过无数影子,慢慢的定格在了苏州拙政园后街那老道身上,她依稀记得,这正是那老道的招牌把戏,只不过到了清遂这里,已经变的面目全非了,想到这里,朱九九轻轻的笑了起来,摇着头叹道:“小和尚,你这招,我已经看穿了,那不动明王是用硫氰化汞做的吧?”[bsp; “你,你怎么知道的?”小和尚清遂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愣了许久,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喃喃的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刚才那个,你都没看穿,这个,这个还要高级许多,你怎么可能懂的?”
“姐姐过的桥要比你吃的盐还多,这点小把戏,难得到我吗?”朱九九敲了一下小和尚的光头皮,得意洋洋的说道:“虽然弄的挺吓人的,可是说到底,还不是些化学小把戏嘛。”
“她居然看穿了?”早就目瞪口呆的张天正听闻此言,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悄声对贺旗说道:“你不是说这种化学上的东西对她太难了一点,没有教她吗,怎么,怎么一眼就看破了?”
“她哪里是看破了,只是知道这当中的用料而已。”贺旗摇摇头,压着嗓子说道:“我们在苏州的时候,有个家伙在街上玩这个,弄到最后,也是这副摸样,我当时解释了几句,她就记住了,至于其他的,她肯定不明白,现在不过是装腔作势,吓唬那个小和尚罢了,你看她的眼睛,转来转去的,一看就知道是心里有鬼。”
“还真是。”张天正悄悄看了一眼朱九九,果然发现朱九九虽然一脸得意,但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总往清遂那佛珠上看,这才明白,果然如贺旗所说的那般,朱九九根本不明白清遂的手段,只不过是知道原理罢了,认真说起来,这并不算赢。
“好了,好了,该姐姐了,你要是破不了姐姐的局,就算输哦。”趁着清遂发呆的功夫,朱九九赶忙掏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笑道:“姐姐这个题目,叫做气功大师。”
“又是气功?”张天正一愣,忍不住说道:“她以前不会是街头卖艺的吧,怎么这么多气功,昨天还气功发痧,今天,今天又要闹哪样?”
“你就瞧好吧。”朱九九白了张天正一眼,立了个马步,深吸一口气,像模像样的两手徐徐的向前,念念有词的收拢了双掌,须臾间,一阵白烟便滚滚的从她的手心之中喷然涌出,许久之后,等着白烟散尽,朱九九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小和尚清遂,说道:“怎样怎样,看的出来吗?”
“看不出来。”清遂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句,随即又愤怒的盯着朱九九手里的手套说道:“肯定是在手套里做了手脚,有本事拿出来给我看看!”
“看就看,怕了你啊?”朱九九摘下手套扔给小和尚清遂,戏谑的笑道:“要不要给你找个显微镜什么的做做化验啊?”
“你!”小和尚清遂哪里能看出什么端倪来,那手套上虽然有些白沫,闻着也很是刺鼻,可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江湖骗术里的应有之物,他虽然愤怒,也只好认了栽,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们输了。”倒是白木,脸色依旧平静,淡淡的笑道:“这九苍寺,归你们了。”
“你还当真了?”朱九九一愣,之前白木虽然的确这样说了,可朱九九压根就不相信白木会将这么大的一座庙拱手相送,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以她很是质疑的问道:“这么好心,不是挖了坑给我们跳吧?”
“这种事情,见仁见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白木淡淡的笑了笑,挥挥手,数十个和尚立时从僧房里涌了出来,手里大包小包,居然是一副早就准备好的样子。
“真的归我们了?”朱九九惊愕的问道。
“自然如此。”白木微微一笑,转身走向了院门,只是临走前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几日,我会在龙泰寺里清修,闲来无事的话,大家到时可以一起研究下佛法。”
“这家伙卖的什么药?”朱九九一脸迷惑的望着白木远去的身影,忍不住说道:“他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天大的麻烦,人家知道了他是这九苍寺里的和尚,要杀上门来算账,这才扔给我们,让我们顶锅?还有,他不是要跑路吧?他跑了光明皇帝怎么办?”
“要跑早就跑了,不会等到今日。”贺旗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张天正,说道:“你怎么看?”
“我怎么会知道?”张天正也是傻了眼,白木来的快,走的也快,搅起了些说不上大的风雨,将九苍寺整治的刚刚有些兴旺的样子,就突然甩手走了,这件事简直可以说是不可理喻,完全无法解释,如果他这样好心,又何必大费周章,让自己把贺旗弄到这里来?
“他不是说要和我们比一场大的吗?”倒是朱九九突然想起了那天白木说的话,掰着手指头说道:“会不会这就是那个大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白木惹了麻烦,但因为某种原因,人家只认九苍寺,所以我们只要和这九苍寺沾了边,那麻烦就会转移到我们身上?”
“没听说他惹了什么麻烦啊?”张天正摇摇头,不解的说道:“白木很少出门,往来见客都是彬彬有礼,一个人都不肯得罪,说是麻烦,也只有我们才算。”
“没办法,先放着吧。”朱九九点点头,眼睛一转,想出个办法来:“咱们锁了这山门,随便贴张什么告示,然后等几天,要是没事情,那就占了这九苍寺,要是有事,那装作不知情就好了,要是人家打上门来,就让他们去龙泰寺找白木,反正看他的样子也没打算跑。”
“那个,那个你变的戏法,用的什么办法?”张天正点点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能不能说来听听,我也长长见识。”
“说给你干什么?去祸害人吗?”想起徐离说过的那些事情,朱九九顿时间觉得这个很英俊的老和尚面目可憎起来,瞪着眼睛凶毫不客气的说道:“不说!”
“那是浓盐酸和浓氨水,都是你自己家里的存货。”贺旗笑了笑,对着张天正说道:“手套上涂了这两种东西,碰到一起的时候,就会发生化学反应,如果没记错的话,会生成一种叫做氯化铵的东西,这种东西虽然是固体,但颗粒却是极小,悬浮在空气中就是你看到的白烟了,也就是气功大师所谓的真气。”
“告诉他做什么?这种坏人!”朱九九不高兴的白了贺旗一眼,然后眼睛转了转,拉了拉贺旗,小声问道:“喂,那个佛像,他是怎么点起来的,怎么没用火啊,我记得在苏州的时候,那个老道士是用了火才点起来的啊?”
“我看那长剑似乎浸了东西,有些潮湿,应该就是泡了酒精。”贺旗笑笑,解释道:“如果是酒精的话,那只要在佛珠上蘸些浓硫酸和高锰酸钾的混合液,只要碰到酒精,就会立时将酒精引燃,这种混合液还有个名字,叫做氧化燃烧剂,和火柴的作用,是差不多的。”
“你还真是懂点歪门邪道。”朱九九点了点头,余光中看到张天正掏出一个小本来记得认真,不由的怒从心起,一把夺过那小本子来,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记什么记,小心贪多天打雷劈!”
“九九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张天正满脸不解的冤声叫道:“今天怎么老是看我老和尚不顺眼,我没得罪你啊!”
“你做的好事,天知地知,早晚有报应!”
“这话说的好,报应不爽啊!”突然间一个鸭子般的粗哑声音从院外传了过来,朱九九眉头一皱,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又黑又矮的猥琐小年轻叼着烟走了进来,指着张天正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王八蛋,原来红旗小学是你开的,那天还他娘的套老子的话,老子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你,那矿老子要定了,那学校老子也拆定了,想他娘的让老子给你掏钱重新盖楼,做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看了看一脸窘迫的张天正又看了看那万分嚣张就差在脸上写个恶霸二字的黑矮子,忍不住拉了拉贺旗的袖子,脸色古怪的说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恶人更有恶人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