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旗将那凌志开到一条偏僻无人的所在之后,朱九九也很快跟着岑碧青一起赶了过来,见贺旗已经将车停在了一条河沟旁边,推着车身似乎是要把那辆凌志推到河里去,不由的奇道:“你要干什么,这车就算低价出手也有几万块钱,干嘛浪费?”
“租车行的车可不是这么好偷的。”贺旗抹了一把汗,摇头说道:“车里都装着gps,怕是我们还没出手,就已经被抓起来了。”
“卸掉不就行了,这种事情我都能做。”朱九九往车里瞥了一眼,见副驾驶的座位上有个被拆下来的黑盒子,不由的奇道:“你明明已经把gps拆下来了,干嘛还担心这种事情。”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好车都是装两个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明的就是个壳子,哪怕是被拆下来了,也无济于事,暗的那个还不知道藏在哪里,我们不能冒着个风险。”贺旗使劲推了一把,那辆凌志往前一栽,扎进了河沟之中,很快就冒着气泡沉到了河底。
“砸了就是了,到时候被捞出来,洗洗还不是照用,真是白费力气。”朱九九抿着嘴唇,不屑的说道。
“砸了他们可没什么损失。”贺旗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些车都是有保险的,即便被砸的一塌糊涂,也是保险公司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可就是真的白费力气了,但车在水里,就不一样了,这种情况会被定损为涉水,而涉水险这种鸡肋保险,是没什么人会去买的,我查过车里的保险记录,很遗憾,他们的确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车会跑到水里去,别看这河沟不深,但想要捞出车来,却要费不少力气,这辆凌志被水一泡,发动机还有行车电脑都要大修,少说也要小十万,保险公司还不会理赔,算是倒了大霉了。”
“就你主意多。”朱九九气鼓鼓的白了贺旗一眼,叫道:“好了,赶紧走吧,还要去买药呢。”
将现场的痕迹又仔细的处理过之后,贺旗上了岑碧青租来的那辆丰田,一起向苏州市区开了过去,先是在中药铺买了那番泻叶和大黄,请里面的师傅仔细的研磨过之后,接着又开到了苏州街上有名的品奇茶乡,想要买上一些茶叶混在一起,然而就在三人将车停好之时,岑碧青突然皱起了眉头,死死的盯着品奇茶乡隔壁的那家珠宝店,脸色瞬时间变的难看起来。
“怎么了?”朱九九好奇的顺着岑碧青的目光瞧去,透过那珠宝店玻璃隔离,只见一对情侣亲热的偎依在一起,清丽的女孩颈上一串耀眼夺目的宝石项链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着些许幸福的味道。
“狐狸精!”岑碧青恨恨的沉声说道。
“那个就是郎君秀吗?”朱九九有些茫然的看着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忍不住说道:“怎么这家伙看起来就不像是苏州人呢?”
“不是郎君秀。”岑碧青眼睛里也带了一份迷茫,往这停车场里扫了一眼,摇头说道:“那个女人我认得,但那个男人我却没见过,可是,方雪雪马上就要结婚了啊,怎么会和其他男人在这里?而且,我看到了郎君秀的车,原来来苏州的时候,他就是开着那辆银色的奔驰来接我们的。”
“不是这么狗血吧?”朱九九和贺旗对视一眼,都有点哭笑不得,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的确就有些让人头大了,先是那岑素白被方雪雪这东北姑娘撬了未婚夫,然后就在这结婚的关头,方雪雪这郎君秀的正牌未婚妻却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卿卿我我的跑出来买首饰,这种四角剧两人可都只是在电视里才见过。
“我去看看!”朱九九自高奋勇的说道,这种突然其来的刺激让朱九九脸上多了一分兴奋的红润,迫不及待的翻出一个墨镜来戴在了脸上,正要出去却被岑碧青一把抓住了手。
“我去,你们不能露脸,方雪雪不认识我和小白的。”岑碧青也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笑道:“就算她见过我们的样子,戴上这个墨镜也看不到脸的。”
“还真是。”朱九九吐了吐舌头,看看自己那小墨镜,说道:“你这墨镜大的也太夸张了一点。”
“没办法,这才出来也怕被认出来啊。”岑碧青微微一笑,打开车门,走进了珠宝店。
“真是越来越好玩了。”朱九九望着岑碧青的背影,对着贺旗说道:“这方雪雪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都结婚的人了,还敢乱来,就不怕被捉奸成双吗?”
“或许并不是乱来。”贺旗沉思片刻,笑道:“这个方雪雪倒是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你知道仙人跳吗?”
“这个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找个漂亮姑娘到处勾搭,勾搭到了以后两个人一起去做坏事,然后趁机捉奸要钱吗?”朱九九随口说了一句,猛的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你不是说方雪雪就是在玩仙人跳吧?”
“仙人跳在湖南和江西最为盛行,但有意思的是,玩仙人跳的却往往都是东北人,方雪雪是东北人,又是在江西和那郎君秀相识,难免有些太巧。”贺旗玩味的笑道:“这场婚礼,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可她要玩仙人跳干嘛跑来结婚嫁人,还是说好不容易碰到郎君秀这种傻子,想要金盆洗手了。”朱九九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摇头晃脑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郎君秀这种官二代家大业大的,嫁了的确要比天天做些勾三搭四的勾当要来的安稳。”
“怎么可能安稳。”贺旗失笑道:“做了就是做了,走过的总是要留下痕迹的,即便是金盆洗手,也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况且这方雪雪的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就算突然想要嫁人了,也有瞒不下去的一天,仙人跳也是可以结婚的,不过是个变体罢了,通俗点来说,就是骗婚。”
“要是骗婚的话,倒是个不错的解释。”朱九九一愣,随即明白了这当中的道理,郎君秀此人虽然两人都不曾见过,但在如今这个时代,仅仅凭着他的背景就要让姑娘们抢破了头,碰到这种小金龟又哪里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婚礼前夕勾三搭四呢,最可信的解释莫过于骗婚一说,如果方雪雪的确没有打算和这郎君秀天长地久下去,那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是可怜了那岑素白,白白的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这件事也只是猜测,先看看岑碧青那里听到什么吧。”贺旗叹了口气,见岑碧青已经走到了车旁,赶忙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两人好整以暇的微微一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岑碧青。
“很奇怪。”岑碧青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这个男人的确和方雪雪很暧昧,两个人卿卿我我肉麻的要死,但言语中又曾经提到结婚的事情,而且那个男人似乎一点都不嫉妒,还说了些要娶方雪雪之类的话,既然他知道方雪雪要结婚,可是为什么又要这么说呢?”
“果然。”贺旗和朱九九互视一眼,暗暗的叹了口气,半晌,朱九九才犹犹豫豫的说道:“青青,我们有一种感觉,方雪雪并不是来结婚的。”
“什么意思?”岑碧青脸色难看的沉声问道。
“这是一个局。”贺旗接过话题来,沉声说道:“如果那个男人明知方雪雪成婚在即,却依旧说些要娶她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两人对于这场婚礼都不曾放在心上,换句话来说,就是这场婚礼对于两人来说,是可有可无,走走过场而已,婚礼结束的时候,就是方雪雪和这个男人消失的时候,他们,在骗婚!”
“知道了。”岑碧青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东西,先是强烈的愕然,然后是无由的如火山一般的愤怒,然而这愤怒就像偶尔从车窗前飞过的柳絮一般,旋即化作了淡淡的自嘲,最后如同那街头老店前静静的石狮一般,木然而沉静,只是,眼泪终究还是滴了下来。
“你别伤心啊,我们会帮你教训她们的。”见岑碧青无生的抽泣起来,朱九九一时间慌了手脚,期期艾艾的看着岑碧青喃喃的说道:“我保证会让她们很惨很惨的,你别哭了好不好啊。”
“可以,可以不要告诉小白吗?”岑碧青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听见了没有,贺旗,不准乱说!”朱九九点着头对贺旗喊道,这让贺旗有些无奈的苦笑了起来,暗道自己可不是个多嘴的人,见朱九九慌手慌脚的样子,心中还有些好笑,叹道还是个小姑娘啊,安慰人都是这般的无力。
“谢谢。”岑碧青抹去了眼泪,低声说道:“只要把视频换下来就好了,麻烦你们了。”
“不过,现在倒是有个局可以做上一做,你,有兴趣吗?”贺旗微微一笑,问道。
“有!”岑碧青毫不犹豫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