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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牌子一立起来之后,夫子村里人人都是恐慌,虽然那两个管道公司的临走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毕竟大家都没经历过,谁也不知道深浅,只是之前那些传闻太过耸人,有些人就跑到李光头那些建筑工地打工的家里头去询问,说你们男人在外面见多识广,赶紧去问问。起先这电话一打来的时候,李光头还没当回事,愣头愣脑的说了句:“人家不是说没事吗,那就没事呗。”
可到了后来,这事情不知道怎么被马成空知道了,很是吓唬了他几句,说因小失大的事情到处都是,等夫子村炸了,他后悔药都没地方去买。这一吓,大家才慌了,纷纷给家里打了电话,照着马成空的注意叮嘱了几句,说:“晚上不要睡的太死,把存折什么的随身带着,一闻到臭鸡蛋味就赶紧往外跑!”
有了这个说法,大家的心都是紧绷,虽然这泄露的所在是村西的荒地,并不靠着大家的住房,可谁也没这个胆量开火做饭,都是凑合着吃了些剩饭,有粗心的还想着炒个菜,可被自己那闺房好友一说,也吓的不轻,总之就是一副提心吊胆的冷清局面。
夫子村里冷冷清清,不到九点,就没了动静,平时打牌的都早早的缩回了家里,几个在外面放哨站岗的混混嘴上也没了香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在村外小山坳上,却渐渐的热闹起来。
“把那个音响给富僧架起来,对,对,就是冲着夫子村,还有你,那个卖鱼的,把车上的罐子都给我搬上来!”老和尚净空今天倒是没有穿那僧袍,一身短打,黑乎乎的像个夜行人,手里还拎着个警棍,虽然看起来不过半个手臂长短,可一抽出来,就有一米多长,说是美国货色,打人最是犀利,只是大家还没问他要打谁,就先挨了几下,老老实实的听他指挥干活去了。
“我说大师,这都折腾好几天了,到底要干啥啊,不是要唱戏吧!”于得鱼抱着个大罐子气喘吁吁的问道,几天前他们就得了这净空的消息,说让他们找个借口出岛,最好是好几天的那种,于是五个人装病住院的住院,到外地走亲戚的走亲戚,好不容易瞒过了岛上的眼线,从外面绕了一圈,终于聚在了这里,只是这净空准备的东西却让大家有些不明白了,几个大罐子,一个鼓风机,还有些喇叭音响什么的,要是再有个幕布戏台什么的,说是开锣唱戏也不为过。
“嘿,你小子还不傻,这套东西还当真是用来唱戏的,你们在这里唱个主角,富僧嘛,就下去唱个配角,到时候让你们看场好戏。”老和尚净空嘿嘿一笑,见东西都布置的差不多了,这才把几个人拉到身边,开始交代起来。
十点钟的时候,天上的云渐渐的聚在了一起,遮住了月亮和星光,小山坳也变的寂静起来,听着老和尚净空的脚步声渐渐的远了,康米原,于得鱼几个人深深的吸了口气互相看了一眼,齐齐点点头,打开了那鼓风机后面的罐子。
十点零五分,几个站岗的混混突然听到一阵闷响从远处传来,还道是有车往村里开过来,打起精神聚在一起,站在路口准备拦截,可等来等去,却闻到一股子臭鸡蛋的味道从西边飘了过来,白天的事情大家都有耳闻,也互相叮嘱了几句,说要是闻到这臭鸡蛋的味道,就是煤气泄漏了。大家使劲吸了几口,只觉得这味道越来越重,不由的就一起慌了神,愣在原地半天,直到村里突然乱了起来,这才慌不迭的给上面打起电话来。
“煤气漏了,煤气漏了,要炸了!快跑啊!”这第一声喊是个叫张顺丰的叫出来的,他这一日在外面打牌,输了个精光,气呼呼的正往家里走,就闻到那股子臭鸡蛋的味道飘了过来,吓得大叫一声,拔腿就跑,这一声喊叫出来,还没什么大用,也不过是几户靠的近的出来看了看动静,可紧接着,就听见几声巨响,还有火光从西边冒了出来,打雷一般的骇人,这一闹,大家都慌了,纷纷叫着煤气炸了,捡起随身衣服就往外跑,先是百十号人叫喊,接着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门,往街上没头苍蝇一般乱跑起来,有的往村东跑,有的往村西跑,反正出村就这两条大路,慌不择路也慌不到哪里去,跟着大家跑就是了。
胖主任这时候也跑了出来,拉了几个手下就往柯正明住的那间房子奔,可路上人潮汹涌,这才跑了没几步,就被人流挤散了,夫子村是个大村,别看青壮都在外面打工,可留下的老弱妇孺也有千把号人,这大晚上的从床上跳起来,人人又是慌张,自然也就没了道理可讲,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下,总之就是个杀出一条血路来的意思,胖主任要是顺着人流跑也就罢了,可他却是迎面对上,他虽然胖,可也不是这百十号人的对手,挤了半天,连鞋子都被踩掉了一只。
村子里乱成这样,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听着哭喊一片,胖主任手下的那些混混也有些坐不住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想着照着胖主任的话去做,守住这村口,不让外人进来,也不让里面的人出去,免得那柯正明趁着这个机会藏在人流里跑了,可几十个人哪里拦得住千把口子,再说惶恐是可以传染的,不是说孟子他娘刚开始听说儿子杀人的时候,动都没动,镇定自若,可大家都来报信的时候就吓得跳窗跑了,这些混混不是人家的娘,也不是孟子,自然也就没这种定力,大家喊叫着跑出来的时候,他们也觉得这十有八九是真要出事,至于胖主任什么的,去他娘的吧,所以连个样子也没做,就跟着人群往外跑了。
村外的是这样,村里面的也是如此,柯正明住的地方是间三进的大屋,外面两间住了四个混混,里面的窗户都被封死,柯正明出入都得被他们限制,这外面一乱起来,几个混混也是又惊又怕,给胖主任打电话吧他又不接,谁知道是不是跑了,哥四个商量了几句,就架着柯正明往外走,心说咱们这也算尽职尽责,捡了命不说还看好了这瞎子,可没走出去几步,就看到一个老头,带了三四个大汉从人群里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掏出一条亮闪闪的铁棍子照头就抽,这四个混混在夫子村看人看的久了,还只道这早就远离了那打打杀杀的江湖,安心过气日子来了,自然也不会想到会有人突然动手,见棍子抽过来了都是一愣,想到要躲避的时候已经眼冒金星躺倒在地了,等爬起来的时候,那柯正明已经没了影子,等胖主任赶到村口的时候,几个守路口的更是一个没见,只有乱哄哄的百十号人堵在那里。
………….
“嘿,你是没见,那动静闹的,真是惊天,就是趁着这个乱,老柯这才脱身。”康米原说到高兴的地方,伸伸手,要了瓶小酒,自己打开喝了起来。
“那罐子装的是煤气?”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问道,康米原这草草一说,她大体也想到了里面的手段,先是散播流言,让大家害怕,然后又是用了那些影视道具远远的弄出个爆炸的样子,惊起了人群,趁着里面的看守和村民混乱,混到村里救人,只是用鼓风机把那罐子里东西往夫子村吹的手段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守着个煤气罐还敢弄出烟火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应该是稀释了的硫化氢,煤气里都是加的这个,有股臭鸡蛋味,平时闻到都会当成煤气,虽然有毒,但稀释之后也没什么危害。”贺旗笑着解释道。
“没错,那位老先生也是这么说的,救了老柯之后,大家一看他这病怏怏的样子,都没太在意,心说养几天也就好了,可在北海住了几天,也没见他好,送到医院才知道这身子都给熬坏了,没个百十万怕是治不好,我们这些人虽然不至于吃不上饭,可凑来凑去也就几万块钱,杯水车薪,难啊!”康米原喝了口酒,叹着气说道。
“所以就学着骗人?”朱九九问道。
“也不算骗人吧。”康米原尴尬的笑了笑,红着脸说:“老先生说那叫劫富济贫,起先咱们还不愿意,可眼见着老柯一天比一天不成样子,也只好跟着他做了几次,弄了些钱。”
“那这不动明王还在吗?”朱九九轻描淡写的问道,这老和尚行事诡异,又打着个明王的幌子,康米原一说出来的时候她就想到了那个行踪不定的光明皇帝。
“早就走了,说是还有不少人等着他,他走了以后,我们几个就出来了,说是在外面打工,其实就是在帮着老柯筹钱,我还得盯着村里的事情,也就是有空出来看看,不过那老先生临走前倒是说过一句话,说是不久之后,就会有贵人相助,可不是巧了,就让我碰见你们吗?”
“我们?”朱九九愕然问道。
“对啊,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老先生在的时候总说这话,他说有一天,就有人用这个来找我!”
“帮一帮,倒也是应该的。”贺旗点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