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秦家大院而言，位于燕京陆～军～总～院的将军楼显得格外冷清。

将军楼里，秦卫国、周玲夫妇坐在餐桌前，桌上只有两个凉菜，两瓶酒，一瓶白的，一瓶红的。

两个人，两个菜，两瓶酒。

这顿年夜饭有些凄凉，但他们的心更凉。

一方面，这是他们夫妇二人头一回单独过年——往年都是去秦家大院一起过年。

另一方面，这是他们无法与儿子团聚的第十个大年三十。

秦风被秦家老太爷丢到部队，一去就是八年，八年未归。

而去年，秦家老太爷撒手离开人间，秦风与秦建国发生争执，大年三十没有回去，而是带着张欣然、陈静去了东北张家寨，陪陈芳过年。

更为重要的是，往年这个时候，哪怕秦风不在，秦卫国、周玲夫妇也能接到秦风的电话，听到秦风的声音，但今年不行，而且他们连秦风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甚至，他们此刻都不知道秦风是生是死！

这对他们而言，太过残忍！

而造成这个局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秦建国！

“来，小玲，喝一个吧。”

秦卫国先是给妻子倒了一杯红酒，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周玲闻声，面无表情地端起酒杯，与秦卫国碰杯，然后与秦卫国一同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卫国，你说这日子啥时候才能到头啊？”

一杯酒下肚，周玲双眼微微泛红，望着自己的丈夫，轻声问道。

没有回答。

秦卫国沉默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默默点燃一支香烟，大口吸着。

原本，他之前已经戒烟了，但自从秦风与秦家闹翻之后，他便复吸了，而且烟瘾比以前大多了，一天最少两包。

周玲见状，没再问，而是默默给自己倒酒。

随后，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喝酒，直到一瓶白酒和一瓶红酒见底。

“老天爷，我和卫国也没做啥亏心事，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们的孩子？”

周玲酒量不算好，她喝了一瓶红酒之后，已有了几分醉意，眼看酒没了，当下趴在桌上，哽咽着说道。

秦卫国见状，掐灭香烟，上前，单膝跪地，伸出双手，捧起周玲那布满泪水的脸，轻轻地在周玲的双眼上各亲了一下，吞掉了那苦涩的泪水。

一向严肃、刻板、正直的他，在这一刻，做出了这辈子最浪漫的举动。

然后……

他说出了这辈子最霸气的一句话。

“相信爷爷的眼光，相信儿子的实力——总有一天，他会荣耀归来！”

……

如同秦家、杨家一样，李家人在大年三十这天，同样齐聚李家大院，共同吃年夜饭。

这是自去年李渊广生日之后，李家人聚得最齐的一次。

那一天，李家人对秦风跟着李雪雁踏进李家大院极为不满，三番五次刁难、冷嘲热讽，试图让秦风自觉地滚出去。

在此过程中，秦风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忍辱吞声，直到李家人触及他的底线才发飙。

然而——

就当秦风即将与李家翻脸的时候，有人带着那位大佬的贺信来到李家大院，令得所有李家人闭嘴。

最终，李家掌舵者李渊广将秦风喊到自己的书房，与秦风面对面地谈及婚约，然后两人达成约定：秦风活过三年，回归秦家，李渊广便不阻挠这门婚事，并且亲自为秦风与李雪雁两人主持婚礼。

而今天，当李雪雁跟随父母来到李家大院后，直接成了所有李家长辈谈话的对象。

“雪雁，我知道你很喜欢秦风，你们的感情也很好，他也很优秀，但你应该能够看清形势，杨家也好、秦家也罢，都不容他留在华夏，他怎么回来娶你？”李雪雁三叔李金海率先开口。

“没错，他根本没法回来娶你，除非你到国外去与他结婚、生活。”这是李雪雁大姑李金兰的话。

“国外也不可能，据我所知，秦风在国外有很多敌人，其中不乏实力比他更强的，他能否在境外活下去都很难说。”李雪雁的小叔李金峰在特殊部门，情报更为精通，直插要害。

“雪雁啊，你不要怪我们多嘴，我们既是为了李家的大局考虑，也是为了你个人的幸福考虑。在你与秦风结婚这件事情上，我建议你还是慎重。”

最后开口的是李雪雁的大伯李金云，他先是对李雪雁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李雪雁的父母——李金堂、温婉蓉夫妇，“金堂、婉蓉，你们也应该多劝劝雪雁。”

李金堂、温婉蓉夫妇没有吭声。

而包括李文斌在内那些小辈也是一样，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李雪雁的事情指手画脚。

毕竟，李雪雁是整个李家年轻一代的旗帜！

“大伯，大姑、三叔、小叔，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希望你们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谈论我和秦风的事情了，更不要当着我的面谈论，或者是劝我。”

李雪雁目光环视几人，一字一句道：“关于这件事情，爷爷那边已经有了决断。退一万步讲，就算爷爷不同意，我也会坚持我的选择。如你们所说，这是我的事情，我的幸福——我选择嫁给爱情！”

“——”

听到李雪雁这么一说，李金云等人集体沉默了。

一方面，李雪雁搬出李渊广，表明李渊广同意她的选择，她们不好反驳。

另一方面，她们都知道李雪雁骄傲、倔强的性子，若是真的将李雪雁逼急了，极有可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直接翻脸。

毕竟，当初李渊广与秦建国商量取消李雪雁和秦风婚约，要让李雪雁嫁给秦智的时候，李雪雁为了与秦风在一起，不惜要离开李家，与众人断绝关系！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李渊广走了出来。

“爸。”

“爷爷。”

众人见状，纷纷向李渊广问好，称呼不同。

“如雪雁刚才所说，关于她和秦风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了他们，所以，你们今后不要多嘴了。”李渊广听到了刚才的一切，当场表态。

“爸，万一那秦风死在国外呢？”

李金海有些不甘心，他的儿子李文斌当初可是被秦风教训过，他对于秦风与李雪雁在一起的事情极力反对。

“他若是死了，这门婚约自然取消，反之，若是他可以活下去，并且在将来的某一天，光明正大地回到华夏，那我将兑现承诺，亲自为他和雪雁主持婚礼！”

李渊广说出自己与李雪雁的约定，也算间接地回应了李金海。

“爸，您认为存在这种可能么？”李金云犹豫了一下问道。

“大伯，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这一次，不等李渊广回应，李雪雁再次开口，语气坚定无比。

“呃……”

李金云等人一脸惊愕。

李渊广苦笑不已。

他不信任，但他期待。

因为，如果秦风以头号通缉犯的身份被赶出去，最终能力压两大顶级豪门，荣耀归来，与李雪雁大婚的话，那场婚礼，必将在华夏现代史留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