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雄豪家,餐厅的菜式焕然一新。
“小飞快坐,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百年不曾动手,希望手艺还在,快尝尝。”曹月珍给陈飞夹了一块红烧肉。
“不忙,先跟我喝上一杯。”范无救举杯。
陈飞一时间不知该拿筷子还是酒杯,手忙脚乱,频频出错,居然把酒杯敬到曹月珍跟前。
一切的一切被范嫣红尽收眼底,自己日思夜想的画面终于出现在眼前。
心里美滋滋的。
“大家一起干一杯吧。”范嫣红提议。
起初陈飞有些不适应,但推杯换盏一番后,也逐渐沉浸其中。
“对了小飞,东西送过去了吗?”范无救随口问道。
曹月珍身子明显一顿,这里是有讲究的。
收了,说明人家气消了,不收,就是还气着。
“送了。但是兰妈不要。”陈飞接过范嫣红递来的纸巾擦着嘴。
曹月珍心慌慌,强装冷静道:“哎呀,都是我不好,亲家母肯定还生我气。小飞,要不你过几天再送一下试试?”
陈飞想了想道:“不用了吧?兰妈不肯要,说是让我留着玩。”
曹月珍看向范无救。发现老范也在看着自己。
这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
和现在不同,乾坤二将的兵权爵位乃世袭制。
只要公孙林兰点头,陈飞就是新晋的坤元神将,坐拥三百万兵力,封个冥府兵马大元帅都不为过。
“那,那你就留着呗,也是你兰妈一片心意嘛。”曹月珍笑道。
和单纯的“不收”可不同,把虎符交给陈飞,这是让他能和范嫣红门当户对。
本质上还是同意这婚事,有气也不发了。
“好,那我的聘礼怎么办?我真的不想让您和黑阴帅蒙羞,要不我再等等吧?”陈飞一脸真诚。没有半点小人嘴脸。
“还叫阴帅?”范无救一脸疑问。
陈飞一拍脑袋缓过来:“岳父!”
范无救哈哈大笑起来,曹月珍也忍俊不禁:“好了小飞,我们商量过了,拿出一半的陪嫁私下里给你,你当做聘金再送过来,这样就说得过去了。反正以后都是给你们生活用的嘛。”
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岳父岳母请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嫣红的。”陈飞认真地说道。
“那可不,你要敢轻薄嫣红我和老白可不答应,哈哈,再喝一个。”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陈飞频频用凡间的段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曹月珍更加认为,闺女以后和他一起生活会非常开心。
大婚之日也订好了,于农历十月十六,就在下个月。
陈飞现在是正六品,拥有总兵府,虽没有曹月珍要求的那么夸张,但占地面积也有8亩地。
在凡间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宅子了。
欢笑之际,陈飞收到了来自神曹的信息。
“牛头那边抓点紧,别整天不务正业的,你说你盖个宿舍楼耽误多长时间了?”
神曹的指令将陈飞从欢笑声中拉回现实,就算陈飞现在生活得很好,但必须牢记使命。
况且地府桃核粉泛滥,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对于这项工作,陈飞义不容辞,当仁不让。
“是。”
陈飞起身道:“岳父岳母,下面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嫣红,你带着二老在凡间转转,买点特产回去。”
范无救点点头:“你有事就先去忙,还是要以工作为重。”
这话没毛病,夫妻俩都是阴官,能够理解的。
……
陈飞回到学堂办公室,一筹莫展。
说是要调查牛头,可根本无从下手。
算了,出去溜达溜达吧。
不经意间又晃悠到传达室,老大爷依旧坐在板凳上兢兢业业。
“陈祭酒来了,快坐。”老头连忙让开板凳站起身。
“别客气,我就是办公室坐久了出来走走。”
老头一副八卦模样凑上去:“听说要成亲啦?”
三方阴帅力保陈飞的事儿,虽然没被官方公开,却也成为了市井小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陈飞苦笑一声:“一言难尽。一波三折啊。”
“是的,这年头讨个媳妇儿可不容易,没少要彩礼吧?”
陈飞只能点头,掏出一把棒棒糖递过去想引开话题。
老头不动声色的接过来,继续道:“要说现在年轻人压力就是大,养活自己,不对,能不在外头欠钱就不错了,何来的余款?”
“平头百姓成个亲,彩礼动辄十几二十万,您陈祭酒结亲,这恐怕是笔天文数字啊。”
“谁说不是呢?”陈飞干巴巴地笑着。
范无救解决了聘礼问题,这是秘密,不能对外说的。
“陈祭酒。”老头把脑袋伸过去,东张西望一番,小声道:“现在学堂都自负盈亏了,宿舍楼又是你花钱盖的,你适当也赚一点。无可厚非嘛。”
“反正你的俸禄都是自己给自己开,只要不过分,谁也说不得闲话。别怪老头多嘴,就您现在这俸禄,想娶媳妇儿得猴年马月?”
陈飞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冥宝,不够花了,甚至说是,严重不够花……
我知道了!
“大爷真是太谢谢你了,这8个棒棒糖您且收着,吃完了再管我拿,我还有事先走了。”
……
先是一通电话打给范无救,让他对外保密自己的婚事,范无救感到纳闷,没等他问为什么。
陈飞一句“这是我兰妈的意思”,生生把范无救给堵回去了。
继而陈飞独自飞往酆都城,走进怡红院一楼,人最多的地方。要了一桌菜,外加一壶好酒。
还记得第一次来时,没人把他当个人物,如今呢?
陈飞周围一圈完全是真空地带,那些阴商可不敢打扰陈总兵找乐子。
计划是这样的。
先在怡红院大闹一场,撒个酒疯什么的,这是牛头集团的产业。杨广势必会出面找自己谈话。
然后一个劲的倒苦水,自己和范嫣红怎么怎么相爱,曹月珍怎么怎么刻薄。
我现在要用钱啊,可光靠卖啤酒能赚多少?有没有什么更赚钱的生意介绍介绍?
啥?
卖桃核粉是吧?
没问题,我从凡间进货好了,要多少管够,没必要从桃止山走撕。
也别跟我说什么春夏秋冬,凡间大棚里有的是。
好了,成功潜入牛头最暴利的产业,所有证据取到手后进行举报,大功告成之后,神曹出面证实陈飞是卧底。
妈的完美,我特么真是天才,我妈妈怎么把我生出来的,我崇拜死我自己了!好想和自己亲个嘴啊!
“陈总兵,您的酒来喽!”小二笑着将酒壶摆上桌。
陈飞一言不发,闷头吃菜喝酒,要撒酒疯也得喝了酒再撒吧?
一壶下肚第二壶上桌。陈飞乐此不彼,幻想到日后功成名就,居然傻乎乎笑了出来。
注意到有人在观察自己,陈飞连忙收起笑容继续喝酒。
“接下来由黄姑娘为大家演奏一曲《夜愁长》。”
台下掌声响起,大家似乎忘却陈飞还在这里,拼命地鼓起掌来,激动无比。
黄姑娘身着一身淡绿色的纱裙,风格有些超前,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精致无比的妆容更显美艳,长发盘起仅凭一只玉钗穿梭其中。
古琴早已摆好,黄姑娘款款坐下,弹奏起充满哀愁的旋律。
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水,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低回如喃喃细语。
琴声似是在描绘一副恋情的画卷,两人相识,相知,相交……
没了相爱时的甜蜜温暖,急转直下,回归最初时的落寞。
陈飞没和那些阴商似伸着脖子观察朦胧地带。他现在得装,装做很烦恼,很焦躁的样子。
可即便是他也听得陶醉,忍不住抬头看去。
镜头转向舞台,曲终,黄姑娘起身朝台下鞠了一躬。
掌声雷动,叫好不断,大把的宝钞被搓成团往台上扔。
陈飞猛地站起来:“黄先生!”
黄渊婷的目光顺着熟悉的声音看过去,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竟孤身买醉。
“谢谢大家。”黄渊婷蹲下身捡拾着宝钞。然这举动却不显丝毫低俗,反透着落落大方,高贵优雅。
台下的阴商都快疯了,谁也没有注意到陈飞,他们只管一个劲地砸着宝钞,好像谁砸的多,谁就能近水楼台一样。
陈飞气得咬牙切齿,放着学堂这么好的工作不干,跑怡红院来卖唱。
荒唐!
他纵身一跃跳上舞台,拽着黄渊婷的胳膊就往下走,脚下踩着充满铜臭的宝钞。
“你干什么!”黄渊婷抽回手,手腕上留着红红的印子。疼痛不已。
“我干什么?我要问问你在干什么!有困难你就和我说,犯得着来怡红院做这种事吗?!”陈飞咆哮道。
台下阴商窃窃私语起来。
“陈总兵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上次抢了范姑娘,现在又来抢黄姑娘。”
“都让他抢走了咱们以后看个屁?不像话!”
陈飞猛地看向台下:“谁人啰嗦?!”
阴商们东张西望,没人敢和他对视。
黄渊婷抓着手腕,心如止水:“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现在很快乐。”
“你堂堂千金小姐跑出来卖艺还快乐?!这是哪门子快乐?!”
“凭什么嫣红可以我就不行?”黄渊婷抬头质问。
陈飞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店小二连忙爬上台,恳求道:“陈总兵,这么多人看着呢,您行行好赶紧下去吧。”
“我去你妈的!”陈飞一脚将其踹到台下,抓着黄渊婷的胳膊就往台下拽:“跟我走!”
简直不像话!
嫣红虽是名门。但身上没有半点小姐脾气,来怡红院唱歌也只是玩闹,当不得真。
可黄渊婷呢?还不知道他爹是黄蜂之前,陈飞就认为她是个大家闺秀,如今干出这种荒唐事来。
试问谁能接受?
退一万步讲,你代表的是罗酆山一殿学堂!
“我不走!嫣红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
陈飞才不跟她啰嗦。可忽然眼前一黑,一个巨大的身躯站在自己跟前。
“陈总兵,差不多得了,我家小姐不愿跟你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黄蜂麾下骠骑大将军,汤家平。之前和陈飞交流过。抓捕马如风时也照过面。
“让开。”陈飞黑着脸。
“恕难从……”
“操!”陈飞当即一个大脚开过去,没等汤家平反应过来,一拳跟着就上,顺势召出黑剑抵在汤家平脖子上:“滚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