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我为天下(终)(1 / 1)

两日后,正午。

“呵,终于是到了邯郸城了,没想到竟然比预料中多花了这么长时间,战乱将至还能这般平静也算是难得了”

“笨蛋是身体撑不下去了吧,在普通人面前还瞒得过去,你是觉得我们有多普通?”

说这话的是朽茗,之前风荀把大衣给了她自己就只有一件单薄的内衣自然是不可能在那种环境下坚持两天的。

风荀稍微想了一下的却是很容易就能够想到的道理,不过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擅作主张把朽茗搂在怀里。

他上前两步到风鸣面前微微屈身,道“身体确实出了点问题,倒是想起晓芸了,有她的医术在的话风寒痢疾不过半日便好了”

是啊,可惜的是她早已经不省人事,风鸣心中一叹“也不急于正事,邯郸城亦是医家遍布之地,也费不得多少时辰。”

“襄王之事确实用不了多少时辰,不过毕竟是在赵国的领土,还是不要停留太久以免生祸端”

风荀似强颜欢笑,他说的亦是风鸣一直担心的,既然如此那便分开行事…

风荀走出还没有多远后面朽茗已经大步追上,“你这个样子先生怎么忍心让你独自一人,更何况你也说了这是赵国的领土再出什么事岂不是要耽误更多时间”

风荀闻言朗声一笑,所以是先生让你跟来照顾我的并非你自己请求跟上来的?

“当然是先生让我来照顾你的!”虽是这么说不过她的脸依旧红的像苹果一样,被风荀这么看着恨不得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也是…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我的妻子,担心与否并非是正事”

听闻这话她瞬间有点茫然,该死的风荀总是说一些让人听不懂话,虽然嘴里没说不过作为妻子担心丈夫不是正事的话那什么才是正事?

风荀没有说话不过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是让朽茗生出寒意。

“风寒不过出一身汗就好了,何必去吃那比莲子茶还苦的东西”

朽茗不语,他们十几年的交集凭借一颦一笑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见朽茗没有反应,风荀索性整个人倒在她的胸前,细语道“自然是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我们成婚三日不过一夜,此行任务完成之后军队出征哪里还有时间,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说到底他他是男人,兵法计谋用的在出神入化也敌不过自身的本能。

他不行,朽茗却可以,不过为什么要拒绝呢?

搀扶起他往就近的客栈走去,不过途中她还是有点愤愤不平,“我们哪里有成婚?明明只是…而已”

风荀依旧在她的搀扶之下,一脸享受的表情,道“大世开启,又是出兵在即,哪里有什么时间准备婚礼,你若是想要日后让先生补一个给你”

“风鸣先生与语凝姑娘不就有成婚吗?昭告天下连续三个月的风光”

风荀沉思,果不其然是羡慕了,“语凝姑娘毕竟是先生冒着生命危险问燕云要的嘛,而且六年前并非是大世而是乱世”

九年前幽州落日林之后又过了三年风鸣与语凝成婚,声势浩大包括燕国领土之下众多势力都送上了一份贺礼,从那时起未知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大世成婚反而不如乱世了?”朽茗给了他一个白眼。同时又像是受了委屈一般泪眼朦胧。

客栈。

关闭房门那一刻风荀就一改病态,小心翼翼的抱起朽茗放到华丽的床上,一层层锦绣纱帐垂帘二人一上一下相视又相依。

明明是自己的妻子,亦是一直爱着的人,之前也是自己做出一系列动作她才会到这里,

可是这市井流氓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果然还是…你若不愿意就算了吧。”

朽茗沉默,就风荀起身的那一刻拉住了他,还没有等谁疑惑她已经一笑倾城“现在就不能吹灯了呢…”

“既然如此就闭上眼睛吧…”

两层纱衣落地伴随着展现出来的是白皙又炽热的身体,紧闭的双眸更添加了她的美。

虽然已经垂下了层层围帘,不过寒风依旧透过缝隙吹了进来,炽热的身体也获得了稍稍的缓解。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在不知不觉中睁开了眼睛,自己将一切都献给的男人在任何时候都给人安心的感觉。

“你睁开眼睛了。”

“因为我突然觉得只有自己被你一丝不.挂的看完实在是有点不公平”

“所以?”

“所以我也要看你啦!”

“既然如此的话,那接下来就要对我不公平了。”

你…

“唔!”

“现在可是对我不公平啊,你又该怎么回报我呢”

朽茗咬牙想要说什么不过最终都变成了沉重的呼吸。

事实上她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给的了吧。

下一刻风荀变得温柔了起来,声音亦是无比的温柔。

“在我心中,你早已经是我的一切。”

(…

邯郸城外向南走几里路的地方有一大片树林,林木异常茂密不时有百鸟的声音,树林深处有不少悬崖只不过被遮蔽平日里少有人知。

某一处悬崖之上赵悼襄王赫然而立,他再也不能俯视天下,甚至面对这一片树林都有点力不从心。

“他们来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我们的老熟人。”

“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王,妾身最后为你更一次衣吧”

成王没有开口只是远远的看着邯郸方向,片刻之后他转身带着离开悬崖。

“最后一次了吗?真的舍不得,忘不了当年的你,是那么美好不想失去啊。”

回忆(十六年前)邯郸王城。

“叔父,听闻你近来得到一美人,姿色可谓是倾国倾城,可有此事啊?”

“却有此事,襄王。那个女子生有一副容颜,只可惜是一阶舞女,我已经赏赐给下人做暖房丫头了”

公元前244年赵悼襄王顶着各种反对以及魏国不时的打压坐上君王之位,他做的第一件事并非是出兵平乱而是质问起了他的叔叔。

“暖房丫头?可是我怎么听说那个女子是昨日才到的你府邸”

“那女子本就是妓女,除了打赏给下人实在没有用处。”

“是吗……”

谁都没想到一向软弱的襄王竟然变得如此大胆,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当众质问。

话说到这种地步即便是他的叔父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不过好在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之后好几天赵悼襄王都没有谈及此事,原本以为这件事就可以这样草草了结,谁曾想在他叔父与那女子成婚当日一大群蒙面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赵翼的府邸…

“襄王有令,亲王赵翼目无尊上冒犯天威,其罪足以五马分尸,但念其情分留其全尸,就、地、处、决。”

“不可能!我什么时候冒犯赵偃了,你们莫要欺人”

直接称谓君王的名字不就是冒犯了吗?

“呵呵,什么时候?让我想一想啊,呀想到了~你还没想到吗?是这样的话那就真是太好了。你死了也不会瞑目,襄王知道之后说不定还会给我奖励呢”

这些话不像是说谎,赵翼是多年的大臣这样的眼力还是有的,所以真的襄王要杀自己?他是一介文官对此完全难有反抗之力。

“我知道了!是为了这个妓女对不对!在他的面前我也只说过这一句话”

为了一个妓女竟然要除掉自己的叔父,还真是好狠的心…

“我既身死便要让后人将此事公布于众,让他背负永远的骂名!”

然而来人只是冷眼一笑。

“哎呀,我刚才没说明白,真是罪该万死啊。襄王的命令是,就地处决赵翼以及与其有关联之人”

这不就等于是株连九族吗?他自己也是属于九族之内所以他才下的这一个命令?

赵翼脸色铁青向后退了两步硬生生倒了下去,并且不断喘大气。

“这就不行了?您老的身体还真是弱的可以,虽然卑职已经早有耳闻,不过依旧吓了一跳”

为首的蒙面人走上来,蹲在他面前开口。

“听说你有两个女儿,生的国色天香远近闻名,是你的心头肉”

“你!呼呼…你不要过分”

不过来人直接无视了他,“别小气嘛,反正她们的母亲也是你命人四处绑来的,这样的贱人能生下什么好货对吧?”

赵翼早已经无力,面色越发的惨白连呼吸声都发出令人作呕的呼噜声。

“呀,气血攻心命不久矣,好可怜~鄙人突然决定冒死违背王的命令,放过你的两个女儿”

“我会把她们留在身边,把我知道的那些手段在她们身上全都施展一遍…”

三日后,夜,邯郸王城。

“禀襄王,赵翼那边事情都照吩咐处理好了,那位女子也已经安顿在城外。”

“知道了。”

“那卑职告退?”此人正是之前的蒙面人,这里他用的疑问,为襄王杀过太多人也太了解襄王了,他还有什么没说出口才对。

果然,退了没两步成王坐在王座上扶额。

“你确定赵翼那边没有一个人逃掉?”

蒙面人一笑,露出之前在赵翼面前的那种笑容,王势力遍布各个国度,更何况还是邯郸城内,他的行动自然是有人监视的。

“赵翼的两个女儿在我手中,不过…”

他还没有解释什么襄王就开口,似乎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一般。

赵悼襄王开口“她们还好吧”

“额…除了已经被我打的浑身是伤以及每天遭受非人的折磨之外应该还好吧…”

世上有很大一部分男子喜欢女人的身体,而他则喜欢女人的叫声以及她们泪流满满的跪在地上求饶的声音。赵翼的两个女儿每天都在尝受这些,即便是达官显贵也改变不了会怕死的结局,所以她们也求饶了,愿意付出一切,可惜他对女人的身体并没有兴趣,所以就赏赐给下面的人了,他们可不会放过这般女子,怕是连片刻停歇的时间都没有,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了,所以也可以说是一个都没逃掉。

襄王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虽然也算得上妹妹,不过:“这样我就放心了…”

(回忆)

娼后,一别多载我都要认不出你了。

父亲在世的时候我就知道治理一个国家很难,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难,为了钱他们不折手段视人命如浮萍,竟然把你从我手中夺走,虽然你只是一个侍从不过却是我最喜欢的。

我自不能忍受这一点,虽已经是太子不过依旧没能找到你,我需要权利能够让整个国家都臣服的权利,所以我了结了父亲以及那些过于聪明的人。

功夫不负终于让我找到了你,虽然可能已经晚了…

不过*过你的人我都找到了,绝对没有一个逃掉,怎样处理才好呢?株连九族吧,杀了一批了,还有一些到时候拿给你不高兴的时候出气。

不对,我怎么再会让你有不高兴的时候呢?天下也好百姓也罢这一切我都给你留着,只要娼后开心就好。

现在终于要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天涯海角与你为伴。

邯郸王城。

“本王的样子没什么问题吧?”

在距离赵悼倡后房间不过一个拐角的距离时赵悼襄王突然停下来问了身边侍从这样一个问题。

侍女先是发愣王是在跟她说话?然后是惶恐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她急忙跪倒在地说道“大王万安,想必娼后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这几日襄王说的最多的就是赵悼倡后这四个字,她作为贴身仆从多多少少也听出了一点。

听到这话他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放慢了脚步向前走去。

嘎吱~

“娼姬,好久不见了”

这突然走进来的身着绣有龙行图案的人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从床边瞬间钻进被褥里。

人的声音会变,样子也会边,可是这熟悉的称谓却没有变,给人的感觉也没有变。

这个人怎么知道我叫赵悼倡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而后试探性伸出半个头谨慎问道“这位大人好像认识我”

行事小心谨慎表明了她以往的日子很艰难,艰难到不小心说错话也得受到惩罚,并且没有人会怜悯你。

想到这些他就更加不是滋味,他摆手让身后的侍从全部离开,而后走到床边慢慢坐了下来。

“不用小心翼翼的,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说自己是谁啊,而且现在就坐在她的床上,这感觉与那些客人也没什么区别,而且他还没给钱…

某人后知后觉,从没有露出过笑容他很爽朗的笑了,“我是赵偃呀,与你一起的那个赵偃。”

赵偃等于太子等于原先的主人等于儿时的玩伴等于…现在的赵悼襄王?

听到赵偃这两个字她脑海中瞬间就涌出许多回忆,那是被她封存在深处的珍贵的回忆,这么多年都是这些回忆让她坚持了下来。

“你是太子殿下,不对…是赵国的王。”

她将头又往外伸了一点,甜美的笑容以及那带着困惑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要轻抚。

“唔…果然是太子殿下”

在得到肯定的回应之后她再也不拘谨,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动作举止不失优雅,连王的称谓都忘了,好在他并不在意。娼姬愿意的话怎样都可以。

下一刻她哭了,并没有扑向眼前这个男人的怀里,而是习惯性的蜷缩在床榻角落,没有一句话不过哽咽的声音以及被眼泪打湿了一大片的锦被说明了一切。

“不要哭,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再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成王开口把她搂紧,不知不觉竟也到了床上。

“啊!对、对不起”

两人皆后知后觉,在无数次抹掉眼泪之后终于没有新的泪水落下来,可是为什么会哭呢?她也说不上来,是高兴可是更多的是委屈,加上种种回忆一并流了出来。

待到气氛稍微平静了一点之后赵悼倡后挪动一下身子开口“前几日在王府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他们唯独放过我,原来是殿下、是王下的命令,好运气终于也要眷顾我了,真好。”

虽然娼后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微笑,不过那些舞女的生活那动辄就被打的生活以及被抓进王府的恐惧成王都感同身受。

他安慰道“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已经被我处死了,还有一些罪大恶极的我暂且留了他们一条性命,你想怎么处置都好”

处置?这不是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吗?活下去什么的,真的好难啊…

“从来都是自己被处置,现在王突然告诉我可以处置别人”

“这天下任你处置谁都好…”

“哦。”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可惜最终出口的只有这一个字。

“对了,娼姬有十八岁了呢,走掉的时候不过才十三岁,都已经五年了。”

五年了,是在介意她吗?娼后暗中一叹,君王身边的人怎么能是舞女,她张嘴正打算说会尽快离开的时候成王却突然站了起来望着她,那是只属于君王才有的威严。

“做我的王后,已经晚了五年我不想更加后悔了。”

王后?!!

“…我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君王”

一代君王立舞女为后,想也知道这怕是要流传千古吧,而且是臭名,想也知道没有人会同意。

“娼姬谬论了,你只需要点头就可以了,其他的统统由本王来解决”

她依旧摇头,能够再次回到您旁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悼襄王直接是无视,“同意了的话日子就定在三个月后好了,观星那边也懒得问了”

赵悼倡后…

翌日。

“今天趁着百官都在,正好有一件事告诉大家。”

战事频频赵国的却有太多的事情,魏国那边又已经派兵,想必襄王也觉得这是不得不解决的问题了,当然这些只是他们的想法罢。

赵偃很是平静向早就躲在旁边的娼后做了一个来的手势。

“娼姬今天格外的漂亮呢~”

娼后惶恐,虽然早晨的时候在铜镜里看到的自己比起以往确实要漂亮几分,不过现在这个场合这样说真的好吗?这些人在邯郸无一不拥有极大的权利,以往的她连见一个都算得上莫大的幸运,现在的情形怎么能不惶恐。

更加惶恐的是走到襄王近前之后她才注意到自己根本就没有站的地方,两侧吗?那是侍从的位置,她现在的身份应当是不合适吧,可是总不可能挡在王的面前,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允许,实在是没有礼数。

赵偃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娼姬发呆的样子还是这么可爱。

他起身大笑了两声,而后亲自上前搀扶着她坐到王座上,纯金的座椅代表了国家至高的权利,它的大小也只能容得下一人,由此可见娼后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这一瞬百官全部熙攘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他们都不知道,即便是再重要的人也不能坐在王的位置上吧?

“王,不知道这样是否有不妥?”

这话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不妥,在场的人十之八九都是这么想的,事实上就连娼后也是这么想的,她低着头站了起来,道:

“王,我先回房间了。”

于此襄王只有一句话回应,“我告诉尔等,那你们好好听着就是!”

赵国千万百姓他难道还找不出几个有才能的人来?必要的话杀鸡儆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更何况这些人本就该杀,知道他太多事。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寂静一片,连角落里稍重一点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怎么能忘了这般重要的道理。

赵悼襄王目光如炬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三个月之后成婚立后举国同庆,若在有异议者五马分尸!

话说到这种地步众人即便再有怨言也不敢表露分毫,这是正常人之举,当然还有一些想要阿谀奉承的人当即便俯身道:

“大王、王后万福,普天同庆虽好却免不了有闲言碎语,我乃观星,大王若是应允可即刻昭告天下说天命有意,立后乃是顺应天意,百姓必然拥之”

襄王不语,静静的看着那奉承之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才挥手道“赏。”

君王不就等同于天子,天子的命令亦是天命,这名观星当真是会说话。众人暗中摇头,不过这样的事早早揭过才好。

本以为可以就这样结束,谁知道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王后的样子甚是熟悉,前些日子好像在亲王府有一面之缘,可惜如今王府已经不在了。”

!!!

娼姬依旧坐在座椅上,闻言心中一惊,赵翼把她带回王府之后确实邀请了不少百官来欣赏她的琴艺,虽然有垂帘拂面不过却也难挡有心之人。此人正是那些人里面的一人。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点眼熟,我依稀还记得那个女子的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哪里有什么一模一样,说这话的人也是愚蠢,不过却是有不少聪明人由此想到了一些事,王府之中机关重重能人无数,原本还在好奇是谁有如此大的能力将整个王府灭门,现在好像是知道答案了…

“大王,我真的想回房间了”

娼姬再次开口,并且加重了语气,她想起身离开不过这样的话襄王定然是会生气的。

想要会房间的话那就先回去吧,正好我这里也有点事想要交代一下呢。

襄王微笑着让人带娼后离开,王城有这么大随便走走也好,房间有什么意思?这里的事完了就来找你。

吩咐过这些之后才是正事,目视着她远去,他脸上的微笑也逐渐变为杀意,看着之前开口挑事那人。

“我记得你,你叫李牧,是父王颇为重视的一个人呢。”

(李牧(?-公元前229年),嬴姓,李氏,名牧,柏仁人,战国时期的赵国军事家,与白起、王翦、廉颇并称“战国四大名将”。)

“能让大王记下,是李牧的荣幸。”

“可是父王已经不在了,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是五马分尸好呢还是株连九族才对。”

这…众人早已经惶恐恨不得赶紧离开,这李牧也是名将,竟不知道进退,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对于耳边的碎语李牧直接无视,而后继续道“王说这话实在是惶恐了,李牧犯了何事以至于牵连到族人?我不过是说王后与赵翼府上的那女子有点相似,世上相似的人总会有的,况且钟亲王不是已经被灭门了吗?那女子自然也是死了”

“……”

赵偃不语,这个人果然还是留着才好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才能,难怪父亲会如此重用他。

沉默,早已经是预料之中,李牧嘴角上扬又道:

“看来王也觉得我说的有理呢。”

襄王皱眉却并没有动怒,就在刚才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他说道:

“确实有几分道理,不曾想我邯郸脚下都已经如此危险,王府被整个灭门想来也只有魏国才有可能,两国之战死伤总是难免的,下一个会是谁当真说不清啊…”

是感叹,更是威胁。

赵悼襄王很是随意,回到王座上继续说到。

“早就听说李牧将军兵法超群,剑术也从未遇到过敌手?”

…这话不就是让他出兵吗?拿五十万打魏国的八十万精锐?果然是好计谋…

“襄王放心,冒犯赵国的人我势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呵呵,那么本王与娼姬成婚之前你可要守好了…”

不要抱怨,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舞女又如何,与其埋怨他人不如说自己走错了路更合适。

或许受过伤,但是怎么能让伤痕扩大?

“让你四处走走,结果还是回房间了。”

“我也不想,又不识路谁知道竟然平白无故就到了这里,加上莫名的感觉就进来了。”

莫名的感觉指的是什么赵偃也就不知道了,不过恰巧他也有过这种感觉,就在娼姬离开之后,像是失去了什么又不断回忆起什么,如果这不是遗憾的话那大概就是无奈。

“待我君临天下,娼姬的这种感觉说不定会好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王如今不也是君临天下吗?魏国那边赢了又如何,大一点的天下罢了

这种想法不该是一名女子拥有的,更不该让赵偃看出了她脸上的犹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我的性格坐上王之后定然要统一这片土地,派李牧出兵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娼姬你当真觉得50万军队能打的过魏国80万精锐吗?不说打败就是挡得住与否都是一个问题。”

关上房门坐在玉桌旁,他没有看娼后语气也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个事实,一个必败无疑的事实,所以在大殿上他才对李牧说希望他能够坚持到他与娼姬的婚礼,仅仅是坚持而已。

“能赢,以我对您的了解王想要赢下这场战争就是轻而易举。”赵悼倡后起身走到襄王身侧毫不犹豫说到。

这话有些冒犯不过她却不需要像其他官员那样害怕祸从口出。

“你就这么确定?”襄王转身看着她,盯了一会儿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娼后揉捏。

赵悼倡后遵从,多年不见她揉捏的手法提升了不少。

“娼后相信,并且很多年前就相信了。…这点都不知道的话怎么能称得上了解王”

后面这句话加的生硬,显然起初是没打算说的,她红着脸自己确实算得上了解襄王吧。

魏国来势汹汹,并且也抓住了一个恰当的时机,赵国确实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过这并不代表他魏国就无敌了,燕国秦国等几个国家要灭它都是轻而易举。

他坐上君王之后众人只看到他玩乐,却不知道他早已经密信联系齐国,并且给了一个让田候无法拒绝的条件…

“娼姬不喜欢君临天下我出兵又有何用?我早已经不是那个赵偃了。”

人们说性格不能改变,但是殊不知性格又不是天生的,不能改变一说从何谈起?只看自己愿不愿意在关键时刻提醒自己一下罢了。

“娼姬聪慧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某人糊涂,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啊。说聪慧的话王早已经做好了以防万一之举才是真正的聪慧吧。

“我不过是有一点了解王罢了”这一次娼后没有犹豫,带着脸颊上泛着红晕更加诱人。

能够了解我的人一点就够了,况且娼姬我是真的喜欢呢。

…(回忆结束)

邯郸城外一栋木屋,赵悼襄王所在。

娼后手中拿着一包封的严严实实的茶叶目不转睛,脸上亦是透露出丝丝缕缕的伤感。

“怎么还不去,等风鸣他们到了再沏的话说不定就晚了,毕竟杀人这种事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不会犹豫半分的。”

襄王回眸一笑,他的语气他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娼姬于此心中更加怅然,杀人这种事在不知不觉中会成为习惯,这些年他们杀了很多人,要真是犹豫那才是笑话。

可是他们此刻等的却是来杀他们的人,死亡来临前不应该是逃跑吗?

这些都只是她的心里想法,她想问却不会问,就算死能够在一起就足够了。

赵悼倡后深吸了一口气,一收方才的伤感露出笑容道:“王真是的,这么好的茶平日里我都没喝上,风鸣他们竟然有这样的运气。”

茶再好以后也没有机会喝了不是吗?赵偃苦笑,“这些年风鸣这个名字传的实在是太快,他是有资格喝的。”

“那我可是您的妻子呢,都不曾给我喝过。”

“什么?”

“没…没什么,我去煮茶去了。”

也不知道在密林里穿梭了多久,风鸣语凝两人眼前的场景才陡然一变,密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很矮的一层枯草,完全给人突兀的感觉。

枯草蔓延深处一座木屋显现,虽然是木屋不过却也有足够大。

“没想到当年的赵悼襄王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和想象中比要差很多呢。”

语凝做半蹲从地面抓起一些枯草凝视着,两个人的味道…比起自己预想的这里当真是好多了,看来秦昭襄王办事有些妇人之仁,这诺大的木屋就不说了,竟然连女人都有。

“哼,如果是我的话定要将两人分开每日承受攻心之苦。”

她嘟囔着小嘴起身对风鸣说到,等玩够了之后再故意放其中一人离开,一想起他们相见的情形就让人兴奋呢。

于此风鸣很直接的赏了她一个拳头,不过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宠爱罢了。

“襄王也算是老朋友,这些年当真没有遇到像他这般聪慧的人。”

风鸣微微摇头迈步向木屋走去,语凝则是一笑身形一动化出十余道虚影瞬间跟上了风鸣的脚步。

“夫君的意思是在说我愚昧?”

没有回答,准确的说是没有时间回答,因为赵偃已经出现在他对面,然而也不知道语凝是真没看见还是怎么的,嘟起的嘴翘的更高了,愤愤道“我生气了”

风鸣依旧不语,不过却是伸出右手揽在语凝腰间,已经失去了太多怎么能在让任何人离开,虽然知道这只是玩笑,不过还是忍不住…

“好了,凝儿最是聪慧,不过还是办完正事才好。”

语凝看着风鸣微微一愣,方才他的眼中分明闪过了许多伤感,落日林的事也不由自主浮现在她脑海。

“嗯!”她点头回应,身体也往风鸣那边靠近了一些。

远处襄王很平静的看着一切,等到风鸣他们到近前终于是开口“许久不见了风鸣先生。”

这一句先生听起来尽显沙哑,听起来有几分力气,实则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的吧,他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本可以顺其自然让他寿寝而终,不过抱歉了。

“呼…”

风鸣长舒了一口气,也不做掩饰静静的看着赵偃。

这种君王专属的看将死之人的眼神襄王岂会不知,毕竟他曾经也是一代君王,他微微摇头“我让娼姬煮了茶,先生若不急这一点时间便喝上几杯酒水吧”

闻言语凝扭头略带好奇看向风鸣,茶不是莲子茶,酒不是晨雪更不是醉文轩。这样的酒水还有喝的必要吗?

不过她依旧带着好奇,因为风鸣曾经说过襄王是一个不错的人,或许就如同幽冥雪一样,毕竟幽冥雪带来的酒夫君可都会喝。

风鸣不语又在某人的额头上重重的敲打了一下之后才点头应允了下来。

某人泪眼朦胧还没来的急施展卖萌的手段风鸣已经开口“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语凝略微茫然,看他的眼神却是真的生气了,不过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这是这九年来风鸣第一次对她露出这种眼神,伴君如伴虎什么的绝对是不存在的,所以她是真的怕了。

语凝惶恐,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不过腰间那只手此刻却显得格外有力,根本不容她挣脱。

赵偃对一切熟视无睹,见风鸣这边再没有其它言语之后才转身向木屋内走去,同时道“燕沁的事我亦是感到难过,说实在的她真的是个好女子。”

听到燕沁这两个字风鸣嘴唇微微一动,还没有说什么赵偃又出口道“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语凝姑娘也在场,不曾想她也已经是您的妻子。”

说什么第一次相见,他们不就见了一面吗?这一次也才第二次,语凝是谁的妻子这一点何须如此惊讶,再说她本就是他的人不是吗?

倒是襄王,语凝可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过名字,加上燕沁的事可见这些年他依旧私下做了很多。

双方都心知肚明,以赵偃的才智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可见他亦是故意透露出这些。

“我这不比洛城,风鸣先生但凡有不适应的话告诉我就好,”他开口,领着风鸣二人在木屋正中央盘膝而坐。

现如今西单在整个大陆都算得上有名次的国度,洛城作为首都更是无比昌盛,这里自然是比不得的,再有,只有一方之主会客才会席地而坐,角落里的木桌表面看起来很新,实则还是有集了尘土的地方,可见是才打整的,平日里从未使用,因为太过匆忙多多少少遗留了一点。

综合种种,看来他赵偃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普通人,即便身边处处是秦昭襄王的人也想尽办法为赵国做最后的事吗?

在襄王对面盘膝坐了下来,而后又看着身旁的语凝道“凝儿连最基本的礼数也不知道了吗?”

语气依旧强硬,不过却是叫的凝儿…

语凝心中恍然,原来是在演戏吗?

她微微行了一礼而后默不作声坐了下来。

赵偃对此依旧视而不见,只是道了一句“先生对语凝姑娘还真是异常的好”之后便起身暂时离开了。

“他早就看出来了,夫君真笨连演戏都不会,竟然还说我愚昧。”沉默了许久语凝才说到,至始至终都没有瞒过襄王,所以才会视而不见。

说出这句话之后不久语凝哑然,她居然说自己的夫君的笨…

这已经是罪,更何况她的夫君还是西单的王啊!

又是一阵沉默,在内心经历了莫大的挣扎之后她才敢抬起头向风鸣的方向瞟一眼。

风鸣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道“因为害怕凝儿真的生气嘛”

事实也是这样,最开始他说那句‘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其实是为了保护她,赵偃这个人真的是很危险,不过看着语凝那由衷的失落他瞬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他之前才会当着赵偃的面紧紧的揽着语凝,才会说出‘凝儿连最基本的礼数也不知道了吗?’这种破绽百出的话。

细想一下语凝便知晓了,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因为害怕凝儿真的生气嘛…

这是…在撒娇吗?

在接连失去燕沁与墨梦那一刻风鸣的内心大概就已经彻头彻尾的变了,他主张的侠做到极致也仅仅自保,墨梦燕沁…他们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即便如此在她们的辅助下也没能让西单真正的强盛,也许西单在他的带领下确实变强了,正因为如此其它国度才会将其视为敌手,所以墨梦她们才会死!这是自己的无能!敌人的强大不会改变,但是自己的懦弱却是可以。

“呼…”

风鸣又舒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他正在走一条无比坎坷坎坷,语凝虽然没有问起过不过定然是知晓的,还有风荀他们,一路走过来岂会不了解?所有人都只字未提,便是把性命交给了他,还真是无与伦比的幸运。

“怎么了?”语凝有点吃惊,转头之际竟然看到风鸣嘴角掠过一抹微笑,她作为一直跟随在其身边的人,自然是见过他的笑,只是从未像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开心,夫君此刻内心一定很幸福吧?

片刻之后风鸣扭头看着她又一次露出那种笑容,“没什么。”

不管怎么反正夫君开心就好了,语凝眯着眼睛也不在追问。

莹秀曾经说煮酒对于醉文轩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想与风哥哥呆的久一点所以她每次都主动把他的酒拿去煮,而且会煮很长时间,好几次都差点满满一壶直接煮干。明明只是煮酒,可是也会觉得他陪在身边,她说看着他一饮而尽的时候真的好开心。

“煮茶要这么长时间吗?夫君也不担心他们跑掉”语凝耷拉着脑袋,整个趴在只有手掌高的木板上,就差没有睡去了。

这个动作莹秀也做过,水眸如光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轻抚,不过他没有伸手的理由,语凝的容貌绝对远超莹秀,也有更深层次的了解,迟疑片刻之后风鸣微笑着缓缓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莹秀,没有煮过的醉文轩是怎样的味道呢…”

现在想起来他喝过的醉文轩全部都是煮过的,反而错过了原本的味道。虽然醉文轩的手艺传了下来,可是始终没有当年的味道!

燕沁煮过、墨梦也煮过、小罗也煮过大家都煮过。

“大概就像莹秀妹妹一样的味道吧,说起来夫君你居然把我当成妹妹了吗?我的味道应当是不同吧”

语凝少有的给了一个白眼,就差手舞足蹈来抗议了。

这并非是她第一次在风鸣面前做这么大胆的动作,已经说过她的聪慧,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她还是知晓的。

风鸣起身俯视而后轻声笑了出来,“不同的吗?大概是太久没有闻到了。”

你明明每天都有闻好不好…

语凝呆滞,生气了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煮酒的时间太长了就没什么意思了”风鸣伸出手指在语凝额头上重重的弹了一下,转身向之前赵偃离开的地方走去。

语凝猛地跳起来抱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跟在后面,其实这点痛对她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吧。

“风鸣先生,好久不见了”

见到风鸣与语凝出现在面前,醉卧在襄王怀里的倾国倾城的女子才缓缓起身,她比起语凝的面色也不逊之,与脸色苍白的襄王相比,仿佛有二十年的差距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赵偃与娼后本来差了将近二十岁,赵悼娼后舞勺之年时他便已经而立。之后娼后被人掳走五年,五年后被襄王找回,同年怀上赵幽缪王,也就是说现在她才而立之年,成王已然到了知命之年。

(舞勺之年:13/15岁而立:30岁知命:50)

“不愧是二十年前的第一歌妓,而立都已经快过了一半皮肤依旧堪比豆蔻年华。”

语凝冷言说到,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大步走到风鸣旁边一把抱住他的手,还不时晃动。

“六年前就已经而立的你还是老实一点才好”

风鸣吩咐的话她自然是遵从的,不过她依旧有点不甘心,满脸都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夫君这是嫌弃她不如赵悼倡后了?虽然知道自己的夫君不会这样。不过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看起来还真是有点可恶呢…

就在她咬牙切齿的时候赵悼襄王已然转身拿起煮好的酒壶,他再也没有硬撑的力气,断断续续道“娼姬…只是一个弱女子…语凝姑娘…莫要生气…喝…喝些酒水吧”

手中若有剑,遇人就会有杀死对方的冲动。殊不知若有杀心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语凝的杀意也是如此。

风鸣此行的目地就是除掉赵偃,所以语凝心中这两人的会死,只是迟早的事,早一点又如何?

…这是千古以来不变的定律

片刻后她后知后觉,险些坏了夫君的事!

“呼”

在暗中舒了一口气之后语凝完完全全的收起杀意,笑到“襄王好意,不过我向来不喝酒”

赵偃张嘴还没能说出什么话风鸣倒是先往前走了一步,同时松开语凝的手笑道“凝儿修炼的咒印不适合饮酒,我们的婚礼都是如此”

婚礼都是如此…话说到这里任谁也不能说什么。

夫君为自己解释?受宠若惊呢,确实他们的婚礼她也没有饮酒,不过并非是她不想,而是风鸣不允许,她修炼的术很是奇特,一旦饮酒便会短期丧失内力,因为其它国度皆来了不少人、心有不轨者自然是有的,甚至不在少数,因此才需要自保的能力啊。

“不喝酒也好…”

赵偃轻笑,将手中的铜壶缓缓倒转过来,原本应该出现的酒水哗然而下的场景没有出现

他倒是坦然,扔掉铜壶苦笑“煮酒煮九煮久…原来我…我离开了这么久啊,咳咳…娼姬说的没错…酒果然不适合煮……”

酒不适合煮…这话莹秀也说过…

有不少人知道在距离邯郸城外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的地方有一间木屋,木屋居住着一男一女,女的绝色天香男子亦是风采动人,从旁边路过远远眺望的时候几乎每次都看见那两人在煮茶,加上不时传来男女的欢笑声给人无限遐想。

是厌倦了世俗物质的枷锁而得到真正的自由的人么?

“真是让人羡慕,很少有人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迫于压力大多数人想都不敢想吧,只知道一味的去崇拜勇于跨出去的人,殊不知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们一直崇拜着的人…”

“大人所言甚是那些愚民岂会知道这些,不过我们此行的目标不应该是阻止风鸣杀襄王的么?现在反倒是把襄王安排的人给…”

距离木屋不远处两名男子环胸静静的看着风鸣所在的方向,而在他们四周倒下的尸体已然有一大片,尸体的面色无一例外的白的可怕偶尔一两个的嘴角上还挂着一缕黑色的血水,全然是窒息而死。

黑色的血水可见出手之人的力量,更恐怖的是流血的只有极少数,大多数人都是瞪大眼眸死不瞑目,连反应都没有做出,这怕是有不下百人了吧!

站在前面的那名男子只是冷冷一笑,“我并没有出手不是吗?他们在对我动手之前就应该稍微考虑一下的,只能说下辈子小心一点了”

身后那人屈身行了一礼在环顾了四周一阵子之后抬头道“这些人都算得上当世巅峰高手,可见襄王对风鸣的到来是心知肚明。”

不过细想一下这也是自然的,毕竟赵偃也算得上赵国有史以来最为出色的人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人。

“赵偃的才智的却过人,十多年前齐国那一出‘围魏救赵’更是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可是正因为如此才显得风鸣的不凡不是吗?”

那人点头,事实确实是这样稍微想一想就知道。

在周围安排了这么多人显然是做最后一搏的打算,然而风鸣至始至终连杀意都没有,换句话说风鸣还没有出手便已经让他全力以赴了。

一路走来周围的这些人风鸣岂会不知?这大概是君临天下的气魄吧,真正的君临天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君!

身后那人一叹,这些年风鸣的名字着实传的太快了,甚至西单的名字都是人尽皆知,难怪燕云陛下提前召集大家。

燕国,这些年来平静的让人近乎忘了它的存在,犹如一直沉睡的巨龙,一旦苏醒就将掀起一片风浪!

“入了陛下的眼么,十年前原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可笑啊…蓟城一别先生这些年好像过的不太好啊…沑臣…又来了呢…”

听到沑臣这两个字不知道风鸣会做何感想,毕竟这些年他知道了不少。

“回下都城。”最后远远的看了风鸣一眼之后转身直接从原地消失,一阵风之后才察觉到风声,可见其速度的恐怖。

“额…”留下那人白眼,这就走了?你还真是干脆襄王就不保护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速度世上能有几人追的上这他喵的是逗他么!

不过几个呼吸而已,沑臣便已经到了十余里之外,他突兀的停下脚步脸上亦是露出诡异的笑容。

“十年前燕云陛下似乎就已经无比重视风鸣了,此番来之前的命令亦是‘尽量保护赵偃’这句话的意思不就等于说风鸣着实要杀的话也无所谓咯?以燕国如今可谓是恐怖的兵力留下赵国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是为了赵国所以说就是为了风鸣了?”

可是他也着实猜不到风鸣对燕国到底有何用?为何燕云陛下这么专心,又为何要提前进行召集他们,这其中…定然还有其它缘由…

木屋赵悼襄王所在。

铜壶在一边静静的躺着,给人一瞬间荒废了千载的感觉,娼后看了一眼终于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甚至泪花也已经在眼眸闪现,在最后还是忍住了。

“饮茶吧…”

他本想说什么,不过看到倡后端着玉壶微笑的样子终是没说出口。

“酒虽不能煮,好在茶可以”伸手从娼后手中接过玉壶就着木屋旁边的石桌坐了下来。

语凝扭头看向风鸣,风鸣则是微微点头走了上去,她自然从之。

靠着风鸣身侧坐下来之后语凝突兀开口,笑到“可是茶煮的太久好像是会中毒呢,若是一不小心失去了最珍贵的那就不好了。”

与此同时赵悼倡后到了近前,她把手轻轻放襄王到肩膀付之一笑。

“语凝姑娘说笑了,世人不是都说茶越久越好吗?若是有毒的话这世间怕是已经没有几人了。”

说着她已经坐了下来,就在赵偃身侧,好久没有靠的这么近了,这里说的自然不会是肉体,而是心。

“虽然不知道王为何会如此坦然,不过娼姬也不打算追问了,我从未想过我们的心能这么近,殿下…”

殿下这个称谓对她来说比夫君还要特殊,现在想起若是当年她的赵偃没有揽下这个江山就好了,这么多年他对她无微不至,她也时常露出笑容,可是笑容归笑容,内心深处始终没有充实,失落感一直笼罩着直到此时。

像是知道娼后所忧,襄王亦是苦笑“是啊这个江山若是不…不坐就好了,一旦揽下就不得不正经,每时每刻心中都是…江山,不自觉的就冷落了娼姬。”

“我从未觉得被殿下冷落,只是看着殿下这一路坎坷真的好心痛,明明就已经是君王…好想回到王还是太子的那个时候,好想再叫你一声偃哥哥,相逢相识相知人生最重要的阶段都有偃哥哥陪伴,真的好幸福…”

无论如何都已经不可能了吧,而且娼姬还是这么笨,不成为赵国的王的话怎么找得到你呢?

“至于偃哥哥,我一直都是。”

两人相视,脸上也不约而同的露出笑容,与二十多年前第一次相见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相识相知最是可贵,还真是感人…吧?这茶果真是值得的,语凝嘴角上扬闪过一丝不屑而后瞬间恢复,她拿起玉壶首先给风鸣倒了一杯,略显俏皮道“这是我给夫君倒的茶,千万喝掉哦。”

风鸣沉默,准确的说应该是犹豫,见状语凝张嘴就要张牙舞爪,风鸣无奈点头应允,真是平日太宠了现在…已经不忍拒绝了,而且这杯茶他本就没打算拒绝的。

“谢谢夫君~”

高兴是掩饰不了的,更何况伴随着‘谢谢夫君’这四个字的同时她的唇也不由自主落到风鸣的唇上。

“你…”风鸣真的是有点错愕,不过片刻后转为无奈在她头上重重的来了一下,恶狠狠道“西单法律,可要斩首的。”

当然风鸣‘恶狠狠’的威胁只换到了某人的一句随便。

风鸣对面,娼后默默的看着一切,好可爱…就像二十多年前的她与偃哥哥一样,风鸣先生与语凝姑娘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只要把那些不幸藏起来,剩下的不就是幸福了吗?这一点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原本满满的玉壶,煮下来竟然只能勉强倒满四个铜杯。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风鸣彻底松了一口气,而后看着娼后举杯道“看来你说错了,酒水本就是一起的,酒不适合煮,水自然也是,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说罢风鸣举杯一饮而尽,久久没有放下。

“我也要喝!”

见风鸣喝下语凝就像一个小姑娘手舞足蹈的品尝起来。

喝了几口之后她吐了吐舌头,抬头望向娼后,平静道“看来你又错了,茶煮的太久果然是有毒的呢…”

茶水煮的再久也不会有这么强的毒性,所以还是下的毒。

“说对了呢。”她嘴角上扬而后重重的倒了下去。

风鸣没有说话,扭头看了赵偃一眼而后也倒了下去。

这茶有毒?娼后先是吃惊,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有毒也是理所应当了。难怪王一直不让她喝,可是平日里他自己却喝了不少。

赵偃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不过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道“秦昭襄王想要…要除掉我,茶叶是…迁儿让…人带来的,他也没有这么笨,可还是递来了,可见…是受人威胁…这茶我不得不喝否则襄王岂会作罢…我让人减轻了毒性可身…身体依旧日渐衰弱,说真的风鸣突然出现在邯郸我…我真的很高兴,能够用我这副身体为赵国除掉一个…大敌…所以我…我加重了茶叶的毒性…煮茶的时候我来找你是故意…故意把你支开去煮酒的…”

话语断断续续,气息不稳可见他的身体当真很是虚弱。

听到最后娼后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因为茶叶加重了毒性,煮茶的时候会散发出大量毒性,所以把她支开了么?原来至始至终王都没有想要让她陪葬…

可是她若是离开以风鸣的警觉性肯定不会中招的,襄王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让她留下。可是看风鸣与语凝的话他们分明就知道这茶有毒,所以王…我们还是输了啊…

落日余晖斜阳若影,两个人影缓缓出现。

“我家朽茗的肌肤着实让人触之不舍,一不小心竟忘了时间。”

…寂静

原本该出手斥之的她此次倒是难得的平静,或者说是无奈才对,你这市井流氓我已经不想理会.

“先生若是真的出事语凝姑娘的咒印便够你受的。”

朽茗说着已经大步走到玉桌旁边搀扶起风鸣,而后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拿出一个雕刻着龙形图案的玉瓶。

打开它的一瞬扑鼻的清香瞬间溢了出来,世间能人还是有不少的,虽然花了一点心力不过好在那人终究是没耗过风鸣先生的手段…

这些药不说百毒不侵却也能够在短时间内让风鸣他们恢复。

待朽茗分别给风鸣语凝两人喂了一颗之后风荀暗中舒了一口气,道“语凝姑娘的咒印确实可怕,不过好可惜她也晕倒了根本就不会知道。”

朽茗白眼,没语凝姑娘不知道也没关系就自己受累亲自开口好了。

当然这些不过二人的玩笑话罢了,朽茗在第一时间为二人喂药,而风荀亦是舒了一口气,可见他们内心无时无刻没有不担心,再有同为相识相知的人语凝绝不可能对他们施展咒印。

大概是玩笑话太认真,竟然忘了旁边还有两人,襄王早已经倒下也不知道生死,赵悼倡后则将襄王搂在怀中。

朽茗风荀出现之际娼后的目光就落在了他们身上,自己的主子倒在地上还能谈笑风生果然是有余手吧,也对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就这么解决掉风鸣…

偃哥哥如此聪慧定然有考虑到这一点,可是自身实力如此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所以才放手一搏的吗?

现在想起风鸣故意举杯久久不放根本就是为了挑衅,我竟没有察觉,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心里有没有觉得一丝窃喜。在最危难的时刻即便明知道不会成功也会控制不住的去相信,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哈哈…”娼后突兀的笑声传开,从秦国出手那一刻起我就无数次想如果死亡来临该如何,赴死或许高风亮节不过人注定不能坦然面对死亡,我不想死,即便是去陪伴最爱的偃哥哥也不行。”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对了!赵国不是要覆灭吗?所以自己留下来还是有价值的,总是有一天我会让赵国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人们口中,可是…果然…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连自己都不能信服的借口。”

赵国百姓口中那个神一般的赵悼倡后此刻竟然哭的与小孩无二?

朽茗在一旁看着,按道理来说是不用开口的,可是终究是想要说上两句。

“人总是怕死的,我怕我的夫君也怕,甚至风鸣先生也不止一次说他很怕死,这怪不得任何人。”

说着她扭头看向风荀,同时伸手挽住风荀的手,因为会死所以才知道珍惜不是吗?奇迹般地被朽茗叫夫君,当真是托了这赵悼娼后。

呵…赵悼倡后只是一声冷笑,珍惜与否她自有独特的见解,就在襄王倒下的那一刻。不过她却是没有谈此的打算。

她不说好在风荀他们也没有必需听的理由,相比之下此刻缓缓睁开眼睛的风鸣要重要的多。

“先生。”风荀与朽茗异口同声,腿下的动作也一样,同是迈步甚至步伐大小也近乎一样,这二人或许是真正的天作之合吧。

“嗯。”在扶额了片刻之后风鸣微微点头起身看了赵偃一眼,而后转身走向倒地的语凝,看着看着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不是莲子茶也不是醉文轩,而且就算是他亲自泡的茶她也不见得喝,今日这毒药倒是比谁都着急,想到这儿风鸣更是直接笑出了声,虽是笑,可是在内心深处却生出了少有的一丝害怕,害怕哪一天她真的受到伤害。

一旁风荀他们倒也平静,毕竟也只有语凝能够让风鸣先生笑的这么开心,在十年前根本就是不敢想的。

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最后一缕阳光即将消散的那一刻语凝终于是皱眉稍微动了动嘴唇,虽然吃过灵药不过身体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影响,只是口干舌燥已经是万幸。

“知道是毒药还一饮而尽,有这么想要离开我吗?”风鸣沉声,同时把语凝搀到玉桌上。

语凝则是略显天真的眨眼睛,“因为夫君喝了嘛…”

这句话不是随便就能说出口的,伴随着可能付出的是生命代价。

一旁赵悼倡后听到这句话之后瞳孔一缩,甚是诧异,沉默良久之后才恍然,她猛的抬头望着朽茗,道“看来你也错了,果然还是有不怕死的人,在偃哥哥倒下的那一刻我便觉得自己的性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看来语凝姑娘与风鸣先生之间一直都是如此,竟然都有点妒忌了…好在我还可以去找偃哥哥,相识相知相绊相生。”

是真的坦然了,此刻的她眼中只有赵偃一人,玉桌上仅剩的一杯茶水倒成了希望,想一想竟会觉得可笑。

没有犹豫,最后这一杯茶水被赵悼倡后一饮而尽,看着两人相依偎风鸣一直平静的嘴角终于毫不隐瞒的翘了起来。

“他还没有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出手救下你二人。”

“不必了…”娼后摇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道“偃哥哥已经当了太久的王,虽然他没有抱怨过什么不过我知道他累了,我也累了。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其实先生很想知道我到底怕不怕死吧,要让您失望了,真的…就像语凝姑娘一样,我们都不怕。”

没有疑惑,甚至是难得的肯定,原来她…真的不怕死。

“额…救下来吗?”风荀有点茫然,风鸣的计划从来就不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人不怕死,所以从何谈失望呢?最后时刻她说语凝也是这样的人,就更不应该失望了。

风鸣沉思,他的计划只是襄王,至始至终都没有考虑娼后,不是于心不忍,是根本就没在意这个人,所以赵偃倒下那一刻他的计划就已经完成了,不过此刻他却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救。”(风鸣)

“救?”(朽茗)

“还是不救吧”朽茗看着风鸣确认,得到进一步确认之后她伸手拿出玉瓶,正准备向前的时候却又听到这样的声音。

“竟然让先生/夫君犹豫了?”(风荀、语凝异口同声)

“唔…不救?”(朽茗)

“不救。”(风鸣)

“哦。”(朽茗)

“夫君走吧~”(语凝)

“还有最后一件事。”(风鸣)

“好烦…”(语凝)

“把赵悼倡后的面皮剥下来。”(风鸣)

“…”(风荀)

“好啊!我来我来,夫君让我来好不好!”(语凝)

“好。”(风鸣)

半个时辰后。

“只要面皮就可以了…”(朽茗白眼)

“好久没玩了,再等等好不好马上就要剥完了,而且她好像还没死透,最开始的时候还动了一下哦~”(语凝)

归程

“先生大可直接出手灭掉赵幽缪王,会快上不少。”(风荀)

“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不愧众人也唤你一声先生”(风鸣)

“夫君才不要快,是要有趣才对嘛~”(语凝)

……

……

……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