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男儿肩头三道火光,这火光叫做命火,也叫命灯,是一身阳气凝聚的地方。阳气在,命灯亮,一般阴邪的东西不敢靠近,如果阳气弱,命灯灭,就容易沾染一些不该沾染的东西。
原来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我只当是一些老人的传言,没什么道理,不过现在才知道,其实那三道火光是人精神凝聚时候的表现。只不过一般人精神没有那么强烈,所以平时根本感觉不到,而有些人我们会觉得他有一种“气场”,这种“气场”就是精神凝聚到一定层次的时候,能够被我们感觉到的表现。
如果经常看宗教画像,就会发现不管是中国还是外国,所有的神仙脑袋后面都会画着一道道光圈,就是这个道理。古时候人同样看不见,但是感觉得到,自然忠实记录下来。
反过来讲,人的精神力不集中,精力涣散,就不会有命灯出现,那个时候人就容易被外界环境影响,也就是常说的“中邪”。
我长吸了一口气,拿出小册子来看了看,里面有一段口诀可以帮助人稳定心神,也并不复杂。只需要气沉丹田,然后运气上脑就行。
等我心静下来的时候,才发觉原来那奇怪的声音是从楼下发出来的,都是女人叫声,我怕扰乱心神,也不敢多听,但是自己却觉得有些不自然。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张玄灵会自己走出来。他穿的衣服十分古怪,好像和尚穿的短打,头上戴着黑色的道冠,倒是有点修行的风范。一双小眼睛精光闪闪。
下意识我摆了一个架势,随后我又意识到,这又不是电视里两个人比武,再说我又不是跟对方打架,随后站定,有些不大好意思。对方看了我之后也一愣,大概他也不知道我是什么路数,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手里朝我扔过来一个塑料袋。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明白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那塑料袋子砸在墙上,立刻倒出来里面的液体,一股腥臊臭气弥漫开来,竟然是一口袋尿。
我当时心里的火就上来了,本来还以为有电影故事里面什么神通广大的法宝之类,没想到一见面这家伙就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仗着自己从小学过两下子,连着躲过玄灵两袋子尿,冲到他面前,先朝着他脸给他一下子再说。
张玄灵大概也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的对手,被我一巴掌打懵了,愣在原地半天。他本来长得不高,体格也不行,我也不管什么斗法不斗法,上去就是一顿捶,那家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出来,然后朝我扔过来一团黑色的东西。
我知道他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自然不敢接,躲过之后,却没想到那东西竟然原地又弹了起来,竟然是一条半尺长黑色的蜈蚣。而且那蜈蚣弹起来之后突然炸裂变成了两段,然后又变成了四段,最后密密麻麻的变成了一片蠕动的小黑点。在我面前组成了一道墙。
正在这个时候,师父才从楼道里慢慢吞吞的走上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师父的手里拿着一根四米多长的钢管。
见我这副样子,师父却没有丝毫慌乱,告诉我说:“这是他的障眼法,用尿可以破解。”
我如梦方醒,推到了后面,地上到处都是之前张玄灵扔出来的液体。说来也怪,那黑色的虫子趴到了那液体上,就一下子变成了无数的黑气,然后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师父没有多跟我废话,让我帮他拿着钢管,然后在上面挂上一面杏黄色的大旗。
杏黄旗是道家布阵起坛专用的法器,一般而言比手掌大不了多少,但是眼前这个旗子有一米多长,半米多宽,立在四米长的钢管上,显得威风凛凛。不过钢管略微有点长,师父说:“凑合用吧,这是我从人家仓库里借来的。”说完,师父有在地上倒扣了三个碗,摆上一个香炉,点上三柱香。然后拿出一把小刀跟我说:“借你的血用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师父就抓着我的手,割破了一点,奇怪的是也不觉得怎么疼,掐出来三滴,滴在一个碗里,跟里面红色的粉末混在一起,然后在手上画了起来。此时张玄灵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变了,他的脸色铁青,双目无神,看上去非常恐怖。
没想到师父微微一笑,丝毫不放在心里,张玄灵朝着师父扑过来的时候,师父没有躲避,手里的巴掌朝着他的额头猛然拍了上去。张玄灵一个哆嗦,然后清醒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师父问道:“你不是破了法身了嘛?”
师父笑了笑说:“我是装出来的,不然怎么骗到你这个家伙。”
张玄灵恼羞
成怒,嘴里念念有词,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个家伙又要用什么腌臜东西,但是对方念了一顿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现在才有些惊讶,看着师父问道:“你怎么能封住我?”
师父没有立刻回答,从上衣口袋里默默的掏出一枚三寸宽,七寸长紫色的道符,上面用金漆写就,一脸的凝重,望着张玄灵道:“天尊亲赐灭法咒,别说是你,就是你那些师傅们都跑不了!”说完那紫色的符纸突然燃烧起来,只是不像普通的着火,而是好像烟花一样炸的到处都是。
张玄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随后惨叫一声,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家伙一刀切在了下体。
鲜血顺着他的裤子就流了下来,然后起了一层烟雾。我要去追,却被师父拦下来,随后眼前一个怪蟒的影子朝着我的脸就咬了过来,还是师父反应快,拉了我一把,但是他的胳膊却被咬到了。这怪蟒虽然是虚影,但是师父的手却留下了一排小小的牙印,师父闷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说:“先进去救人!”
再次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她的脸色很难看,没有一丝血色,但是眼睛恢复了一些神色,虽然还是有些怕人,至少不是之前那样木呆呆的样子。不过此时她的小腹有一点点隆起,我惊讶的看了师父一眼问道:“难道来晚了?”
师父摆摆手说:“是怨气而已,需要用往生经超度。”
我惊讶的看着师父十分不解的问道:“怎么是佛经?”
“管用就行。”
师父说完,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泥人,是个婴儿造型,看上去憨态可掬,十分有趣。他把这个泥胎放到女孩的小腹上,然后开始默默地念叨,说来也怪,不一会儿这小女孩就恢复了正常。师父把泥胎收起来,显得有些疲惫。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只是让我联系了一下林老板,然后就回到房间里。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但是我却丝毫睡意没有,我本来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我在床上翻过来倒过去睡不着的时候,临床的师父突然开口说:“有些事不必在意,你且记住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那时候我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师父又说:“有些事你不要把他跟你原有的东西放在一起,比如你原先理解的魔与我们修行中人说的魔就不一样。你理解的魔是鬼怪是不存在的,但是我们修行者所说的魔却是阻碍你正确行使的方法。前几天有些女孩子为了虚荣心去卖身,这个虚荣心就是人的一种心魔,是实实在在的。”
我想起刚才的事情又问:“那刚才您跟人斗法……”
“那是鬼,不是魔。”
“鬼不也是鬼怪嘛?”
师父笑了笑,看着我说:“有魂就有鬼,小孩子吓掉魂的事常有,叫魂就管用,医生就不行。你说是为什么?”
“这……”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师父又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心里想的鬼,跟我们说的鬼不一样。”
这时候,我手机上收到一个短信,林老板转给我的三十万全都到账了,我跟师父说了一下,师父点了点头说:“你找找附近有没有庙,我们留下两万其余的,捐过去。”
“啊?”这下我被彻底的惊到了,问道:“二十八万都捐掉啊?”
师父点点头说:“不是跟你说过么,二十八万给他家积点功德。”
“可那是二十八万呐!”我有些不甘心,毕竟那是二十多万块钱。师父拿着手里的小人儿一边把玩一边说:“这个婴儿横死,怨气难消,要放在庙里养上三年,二十几万勉强它的生活费。”
“这都快赶上一个真孩子了。”
师父嘿嘿笑了笑说:“这本来就是个真孩子……”
第二天清晨,天空有些雾蒙蒙的,刚好抵去了夏天的酷热。我翻看着手机地图,沿着小路磨蹭着向鸡鸣寺走去。
这小小的寺庙虽然并不出众,但是选取的地方却十分的清幽。路面干净,只是偶尔有零星落叶粘在两旁。蜿蜒数百米的山路,我们走了十分钟终于在尽头遇到那一老一小两僧人,他们穿着青灰色的衲衣,正敞开大门打扫门口。在门口墙角,竟堆叠了好大一堆枯草落叶。这才知道,原来山路这般干净,竟是他们不知何时开始一路扫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