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悲,往日的愤,今朝一并来讨还。
萧柳今日要代长门师兄来向东方靖讨账了。
萧柳飞冲向了东方靖,他的身后是十八条苍龙,四掌相对,两人各自后退,萧柳拍出的掌影如风,十八条苍龙从四面八方围冲向了东方靖。
“法变无极,血引玄黄”
东方靖咬破了舌尖,一口鲜血喷出,九条金龙凭空出现,九条金龙与十八条苍龙战在了一起。
煞时,金龙吟苍龙啸,天地间风云变色,血雨倾洒,是苍龙的血,是萧柳的血,萧柳似支蜡烛,烛光摇曳,烛光渐弱,他这支蜡烛是要燃到尽头了吗?
“长门师兄,你的苍龙悲,萧柳果然还是领悟不了。
……
“法变无极,苍龙悲。”
“那一声喝,如此熟悉,是你么?是长门师兄么?”
“长门师兄,是你回来了么?”
“你所蒙受的冤,我萧柳就是死,也要为你讨回一些的。”
悲愤让得萧柳迷失,在他正欲殊死一搏时,苍穹间又有十八条苍龙飞腾而来,这十八条苍龙只为解斗而来。
“师……师父。”
是韩珩,是木老大,还有木小二他们,他们安然无恙。
小六与小七呢?
一个老人慢慢的走了出来,老人很老很老,那脸是干枯了的树藤,树腾上有两粒虫茧,那是他的眼,他扬着快要挨着地的脸,他的牙齿都还老实本份的在那咧开的嘴里,他是天极门石牌门下的那个守门老人,他方才是去了地牢,是他放了木老大他们。
“萧师弟,他们都没事儿,别再斗了,别再斗了。”
这声音是……
这声音是长门师兄的,三十年了,他的声音还是没变,可是他的模样……
“长门师兄。”
第一个叫唤出这个名字的却是东方靖,他收了功,住了手。
“都别再斗了……”
在战的众人终于都住了手。
“你是……你是长门师兄?”游敏问道。
“怎么不像么?”
“可是你的模样……”
“一副臭皮囊而已,何必在意。”
老人扬起了脸,扫望众人,“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我以为往事能随风,能如烟的,最后终会飘散的。”
“可是我忘了,忘了往事也是囚笼啊。”
“我走出了囚笼,却把你们留在了那里。”
“三十年前的事,我真的不愿再去提及了。”
“我只能说,紫宣师妹的死,我是脱不了干系的,她是因我而死,她放那把火时,她伤心欲绝,她的心被伤得千疮百孔。”
“伤她心的人是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分开了我和紫宣师妹,也伤了东方师弟。”
长门看向了东方靖,东方靖亦望向了长门,他们是师兄弟,他们喜欢着同一个女子,一个叫做紫宣的女子。
“长门师兄,当年那一剑,是我指使楚炎师弟做的。”
“我的心里恨,我的心里苦,我的妻子,我的枕边人儿,她的心里想的不是我,她的心里只有你啊。”
“与我成婚后,她没开心过,她没对我笑过。”
“不管我如何做,在她的心里始终没有我的半点位置。”
“那段日子,我的心里真的好苦,后来她生下了可心,她尽舍得留下可心。”
“长门师兄,当年你为何不对师父说明你与紫宣师妹的关系。”
“是我们,是我们害死了紫宣师妹。”
“长门师兄,你割舍了与紫宣师妹的情,放弃了天极门掌门之位,给我留下的却是沉沉的悲愤啊,紫宣师妹因悲殉情,在站的因愤要置我于死地。”
“他们总觉得我不如你,是的,我是不如你,可是我一直在努力,为了天极门而努力着。”
“做为一个父亲,我没有尽到责任,可是身为天极门的掌门,我绝对是尽职尽责的。”
“可是……他们看不到我的付出,他们的心里留着的是你的光辉。”
七月七日的风吹过,吹拂着树,吹拂着山石,吹拂起他们斑驳的白发,他们已不再年少,在往日事里耗费了太多了,在七月七日的风吹起时,让往事随风,让往事都随风。
长门扬起了他那快要挨着地的脸,“东方师弟,咱们都老了,天极门的未来是年轻人的,咱们这个年纪折腾不起了,江山代有新人出,放手让年轻一辈的来掌舵吧。”
长门望向了吕乐,他蹙起了眉头,“吕师弟,酒可是好酒?”
吕乐未言,只是望着长门,而后手中酒葫芦一抛,抛向了长门,长门接酒葫芦在手,仰头狂饮一口。
“人醉心不醉,心醉神不醉。”
长门脚踏梅花步,拳是四平拳,掌是柳叶掌,勾为五指勾,酒乃酒瓶指。
“吕师弟,此为醉八仙,可还能记得否。”
长门脚下步法不断变换,提步、落步、碎步、出步、碾转步、插步、盖步、旋转步,而后鹞子翻身连着一个鲤鱼打挺,仰头饮了一口酒,将酒葫芦抛还给了吕乐。
“游师妹,沙师弟,萧师弟,东方师弟,吕师弟,楚炎师弟,你们可还记得七月七拜师日。”
“记得。”
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今日便是七月七。”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了。”
“今日就让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上看着我们师兄弟屠魔除妖。”
“都出来了吧。”
出来的是魔皇星月,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三妖,遮日,天瘟,白寒。
“年少的柔弱,老的腐朽秃废,不过你这个小老头倒似乎是个例外呢。”
说话的是星月,他的紫红衣袍随着七月七日的风轻轻的摆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