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节对她来说,确不重要!
因她早就为一个人,抛之所有!乃至自己的尊严。然那些都已成她不堪的过去!又何必再让她想起。
遂低下头,继续整理衣物。眉间瞬应轻挑,欲散去寸缕思绪,却是生生的被他扭正了身子。
眨着一双大眼,就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他将干裂的薄唇扯动,“你告诉我!我要如何做,才能将他给你的痛念全全消去?”
“……”既是痛念又怎会消去!
“只要我可以把你治愈好,你是不是就能忘了他……接受我?”
黎战就这般蹲在她的身旁,两眼泛着期盼,静静地只待她回话,然她确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有一种痛因情深而钻心!
有一种念因难忘而刻骨。
过往所生痛念既已深埋心底,尘封不碰,又何须再费尽心思的把她治愈。
“黎战!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起码对待朋友,我的心还是热乎的!”
“……你就真的……要将我对你的感情拒之门外吗?”
为何就是说不明白!为何不能好好保持友情!卿灼灼抿唇难言,却能感觉到,他握在她肩膀处的手掌正在无力滑落。侧眸仅做轻瞥,随即回正,依旧落着淡然。
“黎战!感情无法勉强!我也不是那种禁得起一试的人!”
“你次次拒绝我!也因我的身份对不对?”
“……”撩眉逢上,眸光不禁点动。却又在此刻,道不出声。
“皇族身份对我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若我稀罕早就归千都城了!何必陪你在柳城那么久!”
“……”她知道,纵然想装作糊涂,可她心里真的很清楚。
“南风靖一直在我耳边说……我是他的十三皇叔!倘若我承认了这个关系!那南风盏,便是我的皇弟对吗?”
“……”
“我很想让瑾晴帮我记起从前的事!可我又不愿……这两年来,我不停挣扎着!我更气,为何没有在他之前遇到你!”
遇到又如何?还不是成了她的劫难!
“你该想起过往!毕竟,你的家人都在等你!尤其……是你的母亲!”
“母亲?你见过她吗?”
“有幸见过!”卿灼灼微微点头,忆起太后心中仍迎暖意。“太后是一个心慈的人!对待婢女都很温和。”
黎战闻她之声,不禁瞥头叹出了一口长气。在遇到她以前,他也曾天涯寻亲,去查自己的身世!可当遇到她,便将他的脚步止住,只想在此好好的守着她。
“如果!我真的成了皇族之子……你还会和我说话吗?像现在这样!”
“当然会!”她宽慰的扬了扬唇,“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
她知道自己太过直接了!然有些时候,还需让对方清楚,纵然是一时的伤害!
黎战缓缓起身,却未挺直腰板,只在于她平视之时,前倾贴额。
薄唇湿润,印的额间温热。
这个吻,来的有些突兀。
然她的心,却未曾慌动。
“你该是被保护的姑娘!”可惜,他却不能成为她的依靠,只能做一个暗影,默默守卫!
黎战随即转身别去,唯留她静坐榻前,只将两手反扣床边,呆呆瞧望。他的背影确应凄凉,摆袖跨步间,亦显感伤失落。
……
黎战失魂晃行,片刻就至亭中俯身静坐。此间,似没有看到旁侧喝茶的南风靖。
南风靖见了十三皇叔这般愁容,自清楚,他必是刚从卿灼灼那里出来。
遂拧眉,抿唇,做尽为难之举。
要行劝说吗?说了就又对不起远在华阳宫的十七皇叔!可不说,又不忍瞧十三皇叔如此!
两边都一样近!他该向着谁呢?
无奈时,瞬将头抬起,迎了端来糕点的季瑾晴。然瑾晴却也只给了他一个同样为难的眸子。
故仅能硬着头皮扯嘴道话,“十三叔!你这是怎么了?”虽是明知故问,但此刻也没别的话好开头了!
黎战只将横在桌面的手臂缓缓回缩,缩至眼底,闭了五指。
“黎战师傅!怎么见你不开心呢?不是我家小弟又偷懒了吧!”再逢南风靖一眼,便知此间只能随他憨憨风趣。一面扬唇,一面将手中的点心放置桌上。
南风靖随即捏了一块放进嘴里,正要出言夸赞,却被瑾晴一个眼神,拉回了皇叔这边。
奈何他俩前后发声后,依旧未见他开口落音。瞬时就瞧他翻了一个瓷杯,挑壶倒茶。然至唇边,却没有急着喝下。
“你一直闹着,说我是你的十三皇叔!可有什么明确的证据?”
“有有有!”南风靖闻声速回,“十三皇叔常年在外与敌军对战,左肩上落有一处刀伤!这是我亲眼所见!”
不愿承认,可终没有办法。黎战随即放了微满的瓷杯,转而扬手抚上左肩。
薄唇扯动,语调淡淡,“还有呢!”
“还有……”南风靖凝眉思忖,这问语再出,是要相信了吗?随即晃起眼珠,便又抬头逢了身旁瑾晴一眼,亦将嘴巴微张,“还有……皇叔右臂上应有一块烧伤所致的疤痕!”虽未亲见,确是听十七皇叔提过,“这是当年,你为护十七皇叔被陵御寺的香炉砸到而烙下的。”
黎战蹙眉凝思,手间顺势紧了紧,好像有些零碎的片段,正于脑中浮现。然却仅仅晃了一阵,就消散殆尽了。
唯将薄唇扯动,落得两字,“是吗?”
“是的!难道你手臂上没有吗?”他不信!他必须要亲自验一下。遂起身,行至皇叔旁侧,当即将他的手臂抬起,褪去衣袖。
片刻,那道深深的疤痕,就完完整整的映在了他跟季瑾晴的面前。
瑾晴呆呆眨眼,红唇扯动,“真的有疤痕啊!”
南风靖当即扬唇应笑,“我就说!你一定是我的十三皇叔!这次,你再无法否认!”
他此间垂眸,并不是想要否认什么!
既决定要知晓过往,就应坦然面对!
他只是太过惊讶,这右臂之上的疤痕,居然是为了护南风盏而烙下的!
想他们从前……必是兄弟情深!
犹记那年千灯会上,他曾出言,唤他一声哥。
“南风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皇叔不问自己的过去,竟是先要问自己的兄长?思来想去,无疑是因为卿灼灼!南风靖唯将身下圆凳拉出,坐至他的旁侧,继续回话“十七皇叔他其实也很不容易!但我确不知,他怎会成为了今时今日,千秋国里的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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