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内火光通亮,颇显古怪。
卿灼灼此间甚明,即便每夜都于院中挂灯,也不会是面前这般景象。
霎时,多名黑衣退至宅外,手中皆握长刀,虽逐一蒙面,却应杀气冲天。
“大姐!这是怎么回事?”
“嘘!别吵!”
只见祖母追出宅外,旋其杖身,顷刻杵向地面。震得门前石阶嗡嗡作响,震得她耳旁乍然不适。
“今夜!只要老身还有一口气!你们就休想在此撒野!”话音未落,祖母前倾不由,瞬从嘴中涌出一片血红。
溅的衣衫点点,溅的她胸口犹如重石击锤。
她自难控,当即甩掉头上的幕帽,行步狂奔。
霎时,惊瞧一白衣身影从头顶飞过,片刻不过,就旋落一众黑衣之间。
卿灼灼只得先将思绪平复,静看宅前刀剑挥起。而此刻的身后,已是传来了季锦天的声音。
“怎么了?”
“锦天你快去!快去看看祖母!”
对!瑾晴所道没错,需先瞧看祖母!
卿灼灼闻声再奔,然离宅前约一丈远的地方,忽迎一柄长刀,瞬朝她这方逼近。脚下退步,面容绷紧,眼瞅着此间利器挥落!
顷刻,竟见侧方挑来耀眼剑身,当即帮她将长刀拦于眸前。
“南风靖?”卿灼灼只将眉头拧紧,并不因他的出现感到惊讶,而是因他这瞬额间垂落的血水……鲜红刺眼。
“灼灼你护好自己!我定要抓一活口,好好的问一问!”
他要问什么?眼神中竟透着无尽的愤意。
“大姐——”
闻声回头,见锦天正拉着瑾晴朝这方跑来。
“锦天!照顾好你二姐!”
她从不怕死,故于杀手群中凝眉奔走。几次长刀甩过,皆被旁侧黎战挡去。她感激他的相助,遂扬唇冲他一笑。
片刻,便又高抬脚步,直奔大宅门前。凝眸看着此间正以拐杖支撑,半蹲在地的祖母。红唇几次颤动,却终道不下任何话来。唯将手掌攥紧拐杖,帮着祖母正稳身姿。
“没事!祖母没事!”手背被扣上,瞬觉丝丝温暖。可瞧着祖母嘴畔又一次涌出了血水,她眼泛泪花,怎能不为其担忧。
“祖母……祖母……”
“好孙女!把祖母扶起来!”
“……好!”此刻她什么都不想,仅愿季家祖母好好的!自是她说什么,她都会照做!
双手握上她的臂弯,搀着她慢慢起身。这一刻,只因将眸光全全映在了祖母脸上,便未发觉侧方挥之而来的长刀。
“槿纯,你让开!”
祖母用力一推,便将她推至一边。
她后倾身子,退步轻移。
于此间,就只能傻傻的看着季家祖母用力旋起杖身,直击黑衣杀手的肩处。而那黑衣手中的长刀,也在这一刻深深刺穿了祖母的身体。
“不……”从没有过的撕心裂肺,声声扯吼,任泪水狂涌,“祖母……”回力一脚踩至地面,促使身子前倾护去,抚着她慢慢后仰滑落。
一瞬间,瑾晴之声,锦天之音,似都在她的耳旁旋动。而她,已是全然怔住,就是腮前滴垂的泪珠,都坠的没了感觉。
季家祖母怎么能救她呢!她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她只不过是一个冒充者!
“别哭……祖母没事……”
“为什么?不能……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她要捂住!捂住祖母胸前的伤处,如此,她就可不再流血!就可安然无事。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直至手背被祖母那只颤动的温手扣住,才渐渐恢复了思绪,然却仅能将眸光逢上。
“孩子!不要哭……不要哭……”
“我根本就不是季槿纯!您不该救我!不该救我……”无助泪崩,失声难控。这让她如何撇得清!她本不属于这里,她不想欠下人情之债!
不要让她这般痛苦!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槿纯……”
“……”
“我的纯儿……怕是回不来了……”
“祖,祖母……”既是早就知晓,为何不戳穿她?还要让她在季家待上那么久?
“你跟槿纯不太一样……你比她遇事冷静!”
“……”祖母的气息越来越弱,于她怀中次次疼痛的喘息,然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薄唇扯动,只能行劝说之术,“只要您好好的!我答应您!我会带季槿纯归家!我会把她救出来!”泪珠滴至手背,瞬与血水融合。她咬紧内唇,以使自己冷静,“季槿纯现被关在一处地宫之中!她没有死!她只是被人束缚着!虽失了很多血,可她真的还活着!”所以,祖母一定不能死!不能!
“季家血,有令世间万物苏醒之力……为此我季家终要被恶人所惦记……你要替祖母好好照顾瑾晴……和锦天……”
“我会照顾他们!我也一定会护好他们!可是祖母你也要好好的!”眸前模糊,瞬看所剩黑衣,她怒念的盯视,齿间嘶磨。
“祖母……知你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纵使你不是槿纯……你也依然是我的好孙女……”
“祖母……祖母……”她呆傻的扯着嘴角,几次颤动,却不知落何话语,“瑾晴!瑾晴你在哪!你快过来看看祖母!快过来……”
“大姐!”
直至她声嘶力竭的呼喊,才见其跪倒于身边。
季瑾晴瞬将祖母的手腕翻过,伸两指捏紧诊看。
卿灼灼当即摇晃,失声轻落,“不!这不是演戏,没有事先安排!不能这么做,不能掐准时间的来接戏!”
不!她不要这样的剧情!
她不要……
从不知,自己也会这般脆弱,竟如电视里演的那样,痛至昏厥。
而她醒来以后,已是次日午时。
瑾晴正于榻前,俯身为她擦拭。
“大姐,你醒了!”
瞧她睁开了眼,做妹妹的自是甚为高兴。
然她,却依旧记着深夜之事,瞬伸手将她拽住,“瑾晴!祖母呢!祖母……”
“大姐放心!祖母还活着!”
“……”确不是在骗她!瘪动的小嘴,始终难缓。
瞬见二妹坐于榻上,再次轻声宽慰,“是真的!昨夜那一刀未及心脏,祖母无事!”
瞧她的神情,确不像在说谎。“可她毕竟岁数大了,昨夜又受那么重的伤……”
“大姐你忘了!祖母自少时习武,其功法不弱!身体亦是好着呢!”
“……真的?”
“真的!只是我们不能再于季家大宅待着了!所以,连夜到了这!”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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