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绳子,席沉已经尽量将其还原成了之前的模样。但也不能够确定,第二天那些村民会不会注意到绳子的变化,从而猜测到骆高他们这些人有一部分还是逃出来了。
几人几乎是沉默地回到了尹文的院子中,却发现无论是尹文还是潘弼都已经醒了过来,就坐在大厅里面等着他们。
骆高他们或许不认识尹文,但不妨碍他们对尹文的身份做出一个猜测。
而潘弼看到席沉的模样时,有些意外。
毕竟这般狼狈的席沉是他之前完全没有见过的。
袖口上的颜色,若是自己感觉没错的话,那分明就是血迹。明明已经湿透了,却还能够看到这么鲜明的颜色,很显然是沾染了不少的血。
就是不知道这血是席沉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潘弼没有问。
席沉则是借了尹文的外套换了,至于里面没有太在乎。尹文平时看着邋遢,但房间内的衣服虽然满是补丁,其实还是挺干净的。
同样的,潘弼也没有询问韦雨和崔梦去了哪里,看骆高他们的模样也能够猜到这两位估计是不在了。
几乎是一夜无话,后半夜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潘弼他们醒来的时候,又没有见到席沉,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用休息的,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位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不过席沉好像一直这样,独自一人行动,也比他们一起行动安全得多。潘弼几人也没有在意,而是问了骆高昨天晚上在祠堂里发生的事。
不过三人回忆起昨晚的场景时,又是后怕,又是恶心,尤其是韦雨被拽进棺材前遭遇到的,只是回想他们都想吐了。
铁青着脸讲述完后,同样听了个全程的尹文除了恶心之外,也是极其的困惑。他是知道棺材里面那位是自己的祖先的。
但是听骆高他们的描述,即便是尹家的祭司,难道也逃脱不了异变的下场吗?他并没有觉得这三人是在夸大其词,或是是做什么表演,表演可表演不出这样的状态。
而当骆高他们从尹文这边得到一些身份线索之后,脸色那叫一个绿哦。当然,潘弼也没有提醒他们,他们会进入祠堂也有可能是席沉在后面推波助澜。
或许剩下的三人中有人想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当然,在了解到一些情况之后,他们更奇怪的是一点,若是棺材中的那位真的在乎血脉的话,那为什么那具腐尸会表现得如此害怕呢?还有在尹文母亲之前的祭司呢,到底都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这边讨论的时候,尹文早就去了村口的位置,没有在那里看到昨晚那种丧尸围城的状态,这是在敲门鬼回去之后,也跟着回到了河中吗?
席沉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村名石那边,因为一颗那么大的石头就那么矗立在那边的话,其实看着是有几分怪异的。
席沉同时也是怀疑这个石头本身就是存在问题的。
再次站在这石头年前的时候,席沉仔细端详了一番,好像真的没有特殊的东西,普普通通的,写了个名字而已。
忍不住伸手触碰上石头上的文字。
刚一碰触,席沉双眼微微眯起,直接凑近了几分,仔细端详上面的三个文字。
轻轻扣了两下。
这让席沉确信了,这上面的文字确实很违和,在那下面似乎还存在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书写名字的是一种暗红色的颜料,有点像是朱砂,但是里面绝对还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席沉看的更仔细了,突然间他的眼睛便明亮了几分。
因为他明白了,并不是这文字之下还存在了什么。
甚至这陌言村三个字都不是直接书写上去的。
这上面的痕迹分明就是一点一点凿出来的,由密密麻麻的凹陷组成的文字。
席沉的眼睛几乎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了,眼镜也被他取了下来。
那朦胧模糊的视线中所能够看到的,是一种陌生而熟悉的东西。
祠堂中,灯笼后,还有曾经的那片火海中,他都曾见过这样的符文。
“游戏中的符文出现在了现实中的话,意味着什么呢?”
席沉不能够理解这些符文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东西记下来,或许有一天他就能够明白,当然也有可能这本就是无意义的事情。
在被那些村民发现之前,席沉便已经回到了村子里。
但是也没有立刻回到尹文的院子,他准备找一个人,再了解一些事情。
李默,那个照顾了尹文很长时间的人,席沉还没有见过呢。
至于位置,还是从潘弼那边得到的。
晚上的时候没有注意,白天来的时候才发现巧合真的挺多的。
昨天晚上他躲藏的那个院子,就是李默的院子。
昨晚躲藏留下的印子都还在呢,院门依旧是紧锁的,看起来主人家还没有起床。
虽然昨晚翻了院子,但现在席沉还是乖乖敲门的。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应门,席沉还以为这个叫李默的人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没有办法过来开门呢。
在席沉打算翻墙进去的时候,便从院墙外看到屋子里面慢腾腾地走出来个老人。
李默看到席沉的时候,表情算不上愉快,甚至席沉还听到老人说了一句:“没完没了的,怎么又来了。”
接着视线便落在了那菜圃上,一双眼睛瞪得浑圆,若不是因为席沉就在外面看着的话,老人的脏话只怕就要全秃噜出来了。
眉头紧锁的老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还是过来开了门,估计也是意识到,就算他不开门,这些小年轻也有自己的办法进来。
对于弄坏人家菜圃的事情,席沉是闭口不谈,什么都不说,就当这件事不存在。还顺便帮老人将菜圃重新整理了一番,这才让对方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说吧,找我什么事。”表情是好看了一些,但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带着几分僵硬的。
“若还是那些灵异的事情的话,还是算了吧,我已经说腻味了。”
“不说这个。”席沉给李默倒了杯茶,笑问,“我们来说说,前任村长还有……尹文的母亲死亡的原因吧,这个应该没有说腻吧。”
席沉从下面托住了杯子,没有让老人因为惊讶松开手中的杯子落地后被烫伤,还关切地说了一句:“小心啊。”
李默抬头看着席沉的笑容的时候,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干笑了两人,赶紧喝了一口茶:“这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得病去世罢了。”
席沉也是摸了凳子,坐在了李默的身边,这姿态,若是再捧一茶杯的话,真像是老年人喝茶闲谈时的模样:“是吗,对了,有件事你知不知道。”
“什么?”
“昨天村长送了具尸体进入到祠堂。”席沉说道。
李默撇嘴:“不就是送尸体,这些年他们送进去的尸体也是不少了,还……”
“是个下身瘫痪的。”在李默继续说下去前,席沉笑眯眯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这次席沉没有伸手去接那个水杯了,任由其落地,溅起一地的水花,李默的裤脚直接湿了一块。
席沉紧跟着又加了一句:“是从尹文家的水井里面捞出来的哦。”
在李默沉默的时候,席沉浅笑地撑着脑袋看向黎摩:“所以你现在还想跟我说,他们都是病死的吗?”
此刻的李默神色复杂,看起来他当年一定是非常喜欢尹文的母亲,所以以至于现在哪怕是听到对方尸身的消息都会显得如此的激动。
李默久久都没有开口,席沉也不着急,帮忙将杯子捡了起来不说,还顺手又倒了杯。
递给李默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一句:“这次可要小心一点了,还挺烫的。”
捧着水杯的黎摩开裂的唇瓣蠕动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万语千言,最后吐露的却只是一声的叹息。
“尹殷确实不是病死的,但是李榄……也就是前任村长,他确实是病死的。”
“只是这病,来的是十分的蹊跷与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