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灵酒,其余三人全是统统喝光,只有阿黄却是装模作样一饮而尽,其实暗地里偷偷截下半杯,藏进储物戒里的一个玻璃樽,想拿回去做下研究。
阿黄心想,以前阿金给的“咔褚”还有一些,再找点其它配料参合看看,能不能弄出一种常用好喝的饮品,故此,回到所住小院之后,看眼下还不用赶制慑灵符,他便取出几种饮料倒腾起来。
如今他根本不用刻意修炼,兜里有大把土系灵石,日常打坐之时,随意布上一个内敛型聚灵阵,便可边玩别的,边吸纳土灵气自行积累,慢慢将元中修为推到顶端,一待城主府能自由出入,就可以跑到星外突破进阶元后。
阿黄鼓捣半天,终于调配出一种自觉口感很是不错的饮品,慢慢喝下一口,闭目咂着其中的滋味,十分陶醉地摇头晃脑,却没有注意虚掩的房门被一条细细的藤枝顶开一道缝隙。
这条荆棘一般的藤枝几乎只有躯干,身上点缀着一些细小的浅绿枝芽,只见它探头探脑进到房里,然后像草花蛇一般竖起身子,貌似很是好奇地盯着阿黄杯中褐色的浆液,蓦然将枝头伸过去,一下把杯中之物吸干。
阿黄尚自在闭目品味自己最新调配出来的饮品,忽觉手中微微一晃,睁眼看时,遂愕然发现杯中已是空空如也,眼前却有一条长满密密荆棘和细细枝芽的藤枝,仿佛在迎风摇曳着。
他心知这是回房巩固修为不久的阿青又再化形出来捣乱,自己刚调配出合乎口味的超值饮品,连配方成分还没有记录,便给阿青偷偷用枝条吸干,还不是用嘴巴喝的,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阿黄恼得挥起一道沙土气旋,把阿青化形的长藤卷成一团,从门缝扔将出去,连房门也跟着被摔上。
可是不过半息,房门又被推开,变回原形的阿青气鼓鼓地登登登走进来,双手叉腰,咬着嘴唇,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阿黄无奈道:“三木,你又想要捣什么乱?”
阿青微张檀口道:“刚才那个咖啡色的清凉饮料,再给我一点,”说着还向他伸出一只莹白的小手。
阿黄一听这话就要光火,居然还记得什么叫咖啡色,没好气道:“没了,全给你浪费光了,”那杯饮品是讲究口感的,阿青用枝条吸光,不经味蕾,自然纯属浪费。
阿青尖着嘴巴道:“那你再做一杯,我知道是你自己调出来的。”
阿黄皱眉道:“让你在房里巩固修为,可你倒好,没到一天就跑出来疯玩,赶紧回去修炼!”
“我不,”阿青跺脚嗔道,“都是你总在折腾这些饮料,我大老远就闻到气味,惹得我老流口水,不过来喝掉心里不舒服。”
阿黄听得哭笑不得道:“你都喝掉了,没了,还不回去修炼。”
阿青鼓着嘴巴道:“我是拿手指吸的,没尝到味道,再做一杯给我尝尝味道。”
“这玩意没有味道的,”阿黄索性吓唬她道,“那是我试验用的符水,喝多会全身浮肿,像个胖妞一样。”
“啊,真的?”阿青一时被吓着,可转念一想道,“不对呀,我吸收了这个水份,明明感觉对身体很有好处、很是舒服的。”
阿黄干脆恶狠狠道:“当然舒服了,喝多了你就会变得迷迷糊糊,最后就被我封印进一张符里去,看你以后还敢再跑出来捣乱。”
阿青闻言全身一抖,这回可是真的被吓得不轻,脖子一缩,急忙转身跑得没影。
阿黄这才舒口气,撒出几张阵符布了个阻隔禁制,心道日后得时时防着三木这捣蛋鬼作乱才行,好不容易调出的超绝口感饮品,就这么黄了,没记录到配方成分,再弄又是一件麻烦事。
禁制才刚布设好,外面又有人想推门而进,发现推不开便敲了几下,阿黄用神识透过门板看到,叫门的却是阿金,只好打开禁制让他进来。
阿金进门坐在蒲团上,便问他干吗房里要打上禁制,阿黄遂将阿青偷喝他刚调出来的饮品、最后给吓走之事说上一遍。
阿金嘻嘻笑道:“你弄出来的那股清香穿透力太强,连我都闻到了,这不,就专程过来看看究竟,你到底弄出来什么玩意,是拿来喝的吗?”
阿黄撇嘴道:“不就是用那点灵酒参合‘咔褚’,再添加些配料做成的了。”
阿金奇道:“那杯灵酒?我明明看见你也几口喝光了的,怎么还会有剩余?”
阿黄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后来从胃里反刍出来的,不行吗。”
阿金见他如此说道,遂无奈道:“我本来还想跟你弄点回去尝尝,你既然说得这么恶心,那就算了。”
阿黄不由一笑,便问道:“说吧,你不速而来有什么事?”
阿金郑重道:“我马上要陪闰城主出去一趟,既要维持慑灵阵的运转能量,又要给慑灵符充能,他那边有点准备不足,打算跑一次雷池,让我也跟着一块去帮他护法。”
“雷池?噢,是那种盛产礳磐石的雷电交织之地吧,”阿黄听他如此说,转转眼珠问道,“要去到多远,才会有雷池?”
阿金道:“在七黒、本错两个王国之间,有一座横纵两国边境的高梯顶台山,山势高绝,山顶是一个池型平台,宽达数十里,常年雨云堆积、雷电不断,是雷电属性修士最爱的修炼宝地,也是采集礳磐石和积聚雷电灵力的好去处。”
阿黄想了想,再问道:“那么,汀大人怎么不跟闰城主一道去,反倒要你去?”
阿金笑道:“他们全是官身,偷偷溜走一个,另一个还能帮着遮掩,全都走光了可不大妙,毕竟元婴修士全被严令圈禁,不许离开五大城城主府,要不是仗着慑灵符傍身,他还不敢偷溜出去呢,不知在何处游荡的域外天魔可不是吃素的。”
阿黄摸摸下巴的髭须,颔首问道:“你这一去大概要多长时间?”
阿金道:“约摸一个月吧,还要顺道去本错王国御边城,看看首轮慑灵符拍卖的情形。”
阿黄蹇眉道:“亲自去看拍卖?一路上可得多加小心,尤其是在拍卖场那边。”
阿金笑道:“放心吧,这段路我以前常走,不过几千里地罢了,拍卖场那边我们只是去看看,不接触任何人,没事的。”
阿黄感到不怎么安心,毕竟是私离圈禁偷偷外出,时间也不算短暂,遂想了想,掏出一叠阵符递给阿金,交待道:“为防意外,还是一路上都布上位移阵法,最大路距,每二百里放一个阵点,先前木系的猫冬都能布点,你就更不在话下。”
阿金总觉他过于谨慎,有点小题大做,推脱道:“一路上布下阵点不难,可是土系的阵法,我也没法激发啊,还是省点事吧。”
阿黄一把将那叠阵符塞给他,不耐烦道:“没让你激发阵法,是布来给我用的,万一有事亟需援手,数千里路,我一时三刻便能赶到,要打要撤,这都是万全的后手。”
不能不说阿黄所讲的确实在理,阿金只好接过阵符,收进储物戒里,实在忍受不了阿黄反复叮嘱,务必记得沿途放置云云,匆匆拉开房门落荒而逃。
自打得知阿金要陪闰城主偷偷外出,阿黄下意识感到此去雷池尚可,亲身去看御边城王家拍卖场慑灵符首拍,总觉不怎么稳妥,到底问题会出在哪里,他一时拍脑袋也自想不到。
才过半天,远在朋山地域的小环突然传来讯息,道是老木在一个阴森无比的山峦之涧莫名失踪,它在四周到处绕圈,总也找不到老木踪迹,那一片山涧过于阴寒,土系的它不敢太过靠近,还有随它一起木系的猫冬更是不堪,只能在外围兜圈子。
阿黄一听心中着急起来,适才一直担忧阿金此行会有问题的心事,一下甩诸脑后,焦虑地想,木青子是木系修练者,应该也一样进不去阴寒之地才对,怎么会钻得进去还失了踪呢?
要是有人能过去帮着找寻就好了,单凭这一灵一妖实是不怎么靠谱!
阿金就要与闰城主偷离城主府,可能现在都已经潜出城去,一飞老远,阿黄自己须得留守脱不开身,思忖再三,小环乃是真正的地理鬼,连它都没法靠近,再派人过去有什么用,只能祈祷木青子吉人自有天相,自行逢凶化吉。
不过,他还是与阿金用意念交流过一次话,得知他确实已经潜出城外,俩人也不敢拿出飞舟乘坐,往下数千里地全靠隐身飞遁而去,如今已是跑出百里开外,放置阵点之事也会牢牢记住。
阿黄想了想,也就没告诉他木青子失踪的事,再次交待小环和猫冬密切注意观察那里的动向,之后便自己一人呆坐房中,半天不动一动。
还好在这个时候,不见阿青跑来取闹,他便能自行安静一会,可就是思前想后,总也找不到可以探知木青子下落的法子。
阿黄寻思一阵之后,便跟同样留守府邸的汀大人意念传音,特意和他打个招呼,道是自己要用神识穿透层层遮蔽城主府和宜都城的防护禁制,远及千里之外去探求失踪的师门中人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