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全程看了这场直播，抖音的直播间人数又比较真实，楚垣夕一直观察着在线数字，惊讶的发现最高峰的时候居然有接近一千人同时在线，这就相当恐怖了，按抖音的正常直播模型，总观看人数得上十万了，而且基本都是精准用户。。

恐怕这么多人来看这场直播的原因正是因为信息找到了人。

因此楚垣夕甚至产生打赏的冲动，心说阿哑干的事情还真就在创业导师的营业范围内。指导创业者怎么创业是导师，那指导创业者怎么做直播就不是导师了？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因为特殊事态的影响，老板直播这种模式正在抬头，但是真能播好的寥寥无几，阿哑开启的这套直播课确实很有市场啊。

所谓不会卖货的ceo不是一个好主播，企业主出现在镜头前的噱头还是很能吸引流量的，而且说到底，直播的技巧虽然有，但难度总是比拍短视频低的多，更适合ceo们。比如说楚垣夕最近比较关心的火锅界，海底捞、辣府、小龙坎等等好几家火锅总裁纷纷组团上淘宝开播，就连携程的梁总都走上台前，一给小时干出去1000万块钱的订单。

如果这些ceo们能掌握直播技巧呢？要知道现今的带货女王薇娅曾经替一家零粉丝的新店带货，5个小时销售流水7000万。

所以阿哑自命为创业导师似乎也不想巴人这些创始人们当时斯巴达的那么离谱？楚垣夕心说看来不但是自己，连声叔和朱魑都是拿有色眼镜和老眼光看人啊。现在这么一看，要不是机会真的好，阿哑为什么要从维品汇离职呢？按自己的指点，那可是正经能够一路上升的职场之路。

说到薇娅就不能不提另一位电商直播红人，也就是推自行车翩然入场的公孙老师。4月1号那天，公孙永浩老师在抖音开了一场菜到抠脚的直播，选品没体系，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又零又散；直播没节奏，且不说抑扬顿挫这么高的要求，连语速都偏慢；介绍产品完全没内容，勾引不到什么兴趣。

对比一下口红一哥卖口红：这是热巴的颜色，这是娜娜的颜色，这是林允在《一吻定情》里的颜色。然后把色号一亮，感觉瞬间就出来了！

总之感觉就是四个字——神马玩意！别说跟口红一哥相比，甚至产品名字都能说错，但是效果斐然。

一般的电商，直播是为了赚钱，但公孙老师这一套直播绝对是来交朋友的。特别是对投标的公司来说，本来就是比较低的价格，还要给公孙老师很高比例的流水抽佣，赚钱是不可能赚钱的。

然而这些公司都赚大发了，因为公孙老师的直播不是直播而是广告。传统的电视广告并不负责卖货，仍然要交大笔的广告费给电视台，就是为了追求曝光。

而当抖音以史无前例的力度力推这场直播的时候，卖个几万件货就真的不算什么。以公孙老师直播间4600多万的人头数来看，20个款每一个平均都能分到230万的曝光。这还是按照所有水友都是看一眼就走来算，还有很多全程剁手的呢。

更何况还有事前事后的软文，各种总结里边这些中标的品牌商都会得到二次、三次曝光，卖出去的这些货只要不亏钱就是赚到了，只需要几十万的坑位费而已，比电视广告的性价比可高多了，直接把品牌大水漫灌给精准用户。

这就是为什么每个商品上架都是秒没的原因，人家根本不想走那么多货，推广的是品牌。考虑到“电商”的伴生者“退货”，如果有哪个铁憨憨敢敞口供应，说不定要多交一些广告费也难讲。

因此公孙老师直播间里一通神吹，自己有多强的议价能力云云，其实并没有点出这场直播真正的价值。

真正有议价能力的，是和他同一时间在淘宝开播的薇娅。薇娅卖的是火箭，真火箭原价4500万￥一发，经薇娅议价之后打折价4000万，买到就是赚到。如果把愚人节这天的两场直播视作一场电商带货pk的话，即使有抖音的加成，薇娅也是完胜。

那么问题就来了，带货女王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答案是公孙老师这种她就没见过。公孙老师那辆自行车绝对是大环境毁灭者，又称为赛道杀手，在他开播之前，也就是3月31号，消协正式对直播带货发出警告，点出直播购物存在的问题。

所以对薇娅和散打哥这种正宗的职业带货王来说，套用一句电竞术语——不要以为你赢了！

而对楚垣夕来说，可惜就是公孙老师自陈没有把控供应链的能力，选品只能接知名大厂，让运动员当裁判员，于是知识分享和相关建议全都石沉大海。而且当小米的老卢进入直播间的时候，公孙老师竟然没有抄起锤子给米10手机砸个稀巴烂，然后饱含深情的说一声：“this is for you。”

这可是两个微博顶流同框，真是浪费了潜在的名场面。

当然对他来说，阿哑的警报解除一半是一件大大的好事，说不定有些场合还可以帮衬一下。像阿哑这种，其实在过去有个**，叫做私淑弟子，类似于新艳秋之于京剧名家程砚秋之间的关系。

据说阿哑做完那场直播之后收到大量的邀请。经常有媒体、创投圈乃至培训圈的人邀请他去做讲座，算是一炮打开了局面。只是创业导师的标配是出书，所以他还差本著作给自己背书。

这段时间真正吸引楚垣夕眼球的其实是另三件事，其一是头条系正在筹拍《大哥传奇》的网剧。

成龙大哥带兄弟们攻沙这事儿最近热度已经降下去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游戏没价值了，相反，不但要卷土重来，还要影游联动一番，拿出船新的版本。

楚垣夕知道之后八卦之心强烈跳动，打听小道消息无数，据说头条系内部极为重视，游戏业务的高管直接参加网剧筹备会，而且内容团队三顾茅庐才把成龙大哥争取下来，不知道要给出什么样的条件。

打听到这样的消息让他极为自责，因为据说头条系之所以这么重兵集结，是为了试水游戏反推影视的跨界可行性，然后通过影视重新吸引高价值用户。正常的影游联动是先出影视剧，然后再出套皮的游戏产品收割现金。

但其实，这事儿巴人集团早就在做了，一点都不新鲜。《乱世出山》就是先游后剧，而《无道昏君》更不用说，操作上比《乱世出山》还要细腻且复杂，投入的力量也更庞大，连院线电影的主意都要打。

同样的，都是先出游戏，再走影视。

只是非常坑爹的是巴人集团给不出游戏反推影视跨界的数据，因为最后一步吸引高价值用户的事情巴人总是掉链子，也就没法把这种关键数据共享给头条系。

《乱世出山》是影视还在播着呢，游戏已经卖了；而《无道昏君》它就不是个做收入的游戏，dau很高很高，但高价值用户的价值在dau上跟非r用户一模一样，都是1，在线时长还要差一些，非r反而肝的厉害。

这就是楚垣夕自责的原因，都是巴人不努力，才害得成龙大哥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人三顾茅庐拉出来拍这么坑爹的玩意。据说内容是大哥代言广告之后顺手玩了玩游戏，然后在游戏里认识了一票兄弟，带着他们真正攻沙，制霸全服成为沙城之主。

如果是，这就是一本正宗的网游类，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在起点的游戏频道分类里要归入“职业生涯”的。

（这是以前的分法，现在已经没有职业生涯这个子类了）

第二件事其实更大，那就是企鹅并购迪士尼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之前还是捕风捉影，现在已经有细节了，据传以高价击败了苹果，要拿到三分之二的股权云云，连并购成功之后的改造计划都出来了。

这个事情怎么看都让人感觉无比诡异。

就在前两年，杰克收购一家米国普通的汇款公司都被联邦阻断，过程中不得不浪费掉两亿的费用。再往前孙大圣收购米国第四大电信运营商t-mobile被奥观海狞笑着否掉，理由是反垄断，这都还历历在目呢。

企鹅并购迪士尼能成吗？收不下来也就像杰克一样赔进去一点费用了事，真收下来恐怕是一场灾难的开始。孙大圣一头扎进米国电信运营才是衰败的开始。

但是这都不如第三件事劲爆，那就是2号晚上纳斯达克开盘之前突然传出一个爆炸性新闻，经常发1.8折券的小蓝杯，开盘前自爆了高管造假导致前三个季度22亿的虚假销售额，股价立刻打了个1.8折，命运在冥冥中标好了价格，一个百分点都不差。

瓜出来的时候楚垣夕正跟梁可年开会呢，梁可年突然面色一变，然后把新闻推给楚垣夕。

楚垣夕看了一眼，立刻用力一拍大腿！梁可年当时就惊了；“你还买了小蓝杯的美股？不是吧？”

“不是不是，我还好几张1.8折券还没用呢！”

梁可年庐山瀑布汗：“又不可能明天就倒。”

“但是可能明天买不到啊！”

其实这个瓜大到楚垣夕都不知道该怎么吃了，第一次感到吐糟是如此的让人疲劳，糟点太多了有点吐不过来！

首先这个造假的人选就很成问题，发出的公告能把纳斯达克的鼻子气歪掉，说coo伙同几个员工搞了22亿的大新闻出来。请问搞运营的哪有那么大的能力？ceo和cfo干嘛去了？负责审计的又干嘛去了？一共29亿有22亿是假的，这是把安泳的脸扔在地上滋尿啊？

这时微信中刘璐开始踊跃发言，大晚上的在巴人投资的群里兴风作浪，连着转了三条新闻和评论，标题都是小蓝杯自爆业绩造假云云，然后贴米股盘前截图，被楚垣夕呵斥为干点正事你不行，看热闹是第一名！

其实这是因为有人提前两天在纳斯达克那边下了巨额的虚值期权puts看跌，直接爆赚上亿啊！谁看见不眼红？

要知道在米国，内幕交易是重罪，肯定会被sec查一个底掉，所以真有内幕直接卖空肯定不行。但是远期puts就隐蔽的多了，根本不好追踪。特别是考虑到这种puts的交易一般是一天几十份，前两天突然成交了几万份之多，而小蓝杯的审计委员会刚刚有要员离职，这个情况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楚垣夕看的就比较负面了，不能纯当成热闹来看，因为小蓝杯这是把国朝创企的脸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当然现在恨翻了的肯定不是他，而是以拼多多为首的需要在纳斯达克继续做融资的国朝明星创企们。

小蓝杯这一夜是要载入资本市场史册的一夜，向欧美验证了他们一直想证明的问题，就是国朝的诚信问题。4月1号国朝宣布加深全面开放，2号就炸雷，这一夜睡不着觉的其实应该是有关部门负责国际直接投资的大佬。

只见刘璐被呵斥之后一点没见收敛，反而继续在群里问：“他们为什么自爆呢？”

楚垣夕：“你看看你不懂怎么看财报了吧？可年给她讲讲。”

梁可年就坐在楚垣夕对面，一看会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只好说：“这根本就不是自爆，自爆也是被迫自爆，因为它肯定是发不了年报，审计师不给签字，否则不会这样。”

“为虾米？”

“你想啊，小蓝杯一月份刚一通骚操作，讲完新故事就融了11亿。发行存托股票必须经过审计，审计师给签了字，再有锅审计师就得接着了，费用上千万，不可能白拿对吧？但是到了二月突然被浑水做空，之后纽约南区地方法院2月13号就立案了。小蓝杯是高调否认了所有指控，但是安泳能踏实的了吗？

被做空并且立案的情况，按照米国证监会要求，小蓝杯必须成立特别委员会进行自查，但是同时审计还要进行，q4、年审、发财报，你能想象安泳在魔都的审计师们年审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这要是再出错，别说工作了，可能有人要负起责任来，勇敢走进去！审计意见肯定不能随便出具。”

（作者君老婆就是安泳的审计师，不过是帝都团队，晚上回家对魔都团队开嘲讽就不用说了）

刘璐：“也就是说，这是审计师挑出来的毛病？之前为什么没毛病？”

梁可年看了楚垣夕一眼，写道：“这个毛病还是比较难挑的，但是蛛丝马迹总能找到吧。具体我也不懂。”

刘璐立刻发出一张宇宙网红权律二卖萌的表情包：“楚垣夕，我们的楚总，你肯定懂吧？”

楚垣夕心说我为什么肯定懂啊？虽然我确实懂，但是你没理由这么肯定啊！啊——

“蛛丝马迹肯定有，你作假的时候，一笔一笔查税总能查出问题来。它是同时虚增收入、成本和费用，很难把税找齐。税务局和上下游不可能一起陪着它玩数字游戏，譬如说你报告说你做了多少广告，你付广告费也要对方给你开发票的，狠狠的查就是了，不可能都对上。”

刘璐：“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嘛楚垣夕果然门清儿！肯定是这么查出来那个22亿的！”

说话间楚垣夕觉得少了点什么，仔细一想，原来是少了袁苜的身影。再一看，袁苜正在别处吃瓜呢。此时的投资圈里一片哀嚎，不是小蓝杯一家跌，是特么中概股集体瑟瑟发抖。八竿子打不着的蔚莱都来了个跌停板。

好在百度的股价仍然坚挺。

而袁苜则火力全开：“你们看看，楚垣夕说什么都不去纳斯达克上市，牛逼不牛逼？还有人嘲笑吗？有没有先见之明？现在想去也去不了了！”

楚垣夕心说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啊？造假之徒的大帽子扣上来中概股倒霉，问题是咱也没得利啊。他大学毕业那会，正是纳斯达克中概股最惨淡的一段时光，天天看财经新闻都是中概股又被血洗了，跌了多少多少，印象非常深。

那个时候的做空机构是真的猛，造假的也是真的多，被浑水之类的一个个拎出来吊打。情况一度严峻到连四大审计机构在国朝的工作都不被信任，沦落到被米国证监会sec指控的地步。

投资，投的就是信任。小蓝杯有句话说的很好，叫做国朝咖啡和米国咖啡差在信心，特么投资差的也是这玩意！国朝有多少创企在最需要融资的时候投奔纳斯达克？为什么？因为在纳斯达克好的企业是真能融得到钱。什么是好的企业呢？就是让人相信你是好的企业。特别是模式创新的企业，最需要的就是给投资者信心……

所以说不能因为楚垣夕不想去纳斯达克就觉得高枕无忧了，以前那些拿融资的创企今后的通道肯定会收窄，别人会质疑你的商业模式是否真能立的住，你那百亿补贴真能烧出护城河来？那他们就只好转回头进行￥融资。因此要说倒霉是所有人一起倒霉，只不过有基因的先倒这个霉而已。

国内多少创企已经习惯于融资？数不过来啊！海外信用评级整体下降的后果最终会通过各种介质传递到国内。

而且这还不是楚垣夕最害怕的，他内心深处的隐忧，是市场、投资者和用户整体对于“烧钱补贴”这套玩法是否还会继续认可。

市场和投资者且不用说，用户的认知比金子还宝贵。要知道小蓝杯是不用管用户认可不认可的，发券就完事了，送你白开水的价格喝咖啡还需要你认可？但小康不是，小康最核心的资产是会员卡会员。那今后小康再补贴用户的时候，人家还有没有信心花钱开卡？

如果costco开市客的用户一夜之间全都没信心了，会员卡全都不办了，开市客立刻完蛋。小康虽然不至于立刻完蛋，因为利润并不全都建立在会员卡费上边，但是影响肯定是极为深入的。

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事情。

这个市场最怕的不是讲故事的高手，而是貌似高手。貌似高手讲故事都讲不好，讲出一地鸡毛！

讲故事的高手对什么人的伤害最大？对老老实实做买卖的人伤害最大，因为讲故事能融到资，先把泡泡吹起来，然后靠互联网的玩法做价格屠夫把老实人统统杀掉。

但是这恰恰就是模式创新的基础玩法，最后玩成了就是真高手，高手是可以给自己解毒的，以毒攻毒也好，找到解药也罢，时间拖长了毒素自然消散都可以，总之是可以走上正轨的，然后垄断这个市场或者迎来新的高手，继续开战。整个互联网发展史几乎就是一个个高手此起彼伏写成的，最终泡泡不破，就可以按照泡泡的大小划定自己的势力范围。

但是貌似高手就不然了，ppt写的贼溜，同样融到一笔资，结果给讲现了，一年都没撑住，圆都圆不上只能自爆。只是自爆的威力可比写ppt大多了，一炸就把真高手离老远吹好的泡泡给震碎掉，本来这俩人都不在一条赛道上。

这才是真正的坑爹。好在小康里程碑6已经箭在弦上，等到这一箭射出去，毒素就该开始解了，用户再想质疑都没有质疑的空间。所以最重要的还是速度，吹泡泡的速度必须足够快，快到用户反应不过来。

就袁苜嚣张这么一会儿功夫，大量评论雪片一样出台。有说管理层早就已经通过质押套现了，接收质押的金融机构是真的有胆量。有说大股东要跑路的，这就纯属胡扯了。逃是不可能逃的，只有留在国朝才有可能苟住，哪怕蹲监狱也得蹲在这边。安然作假，管事的可是直接死在监狱里，他们敢出国境一步？

而且这就不是能够轻易过去的事儿，有人进去吃牢饭是板上钉钉的。这些重仓了小蓝杯的基金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里面可是有一些别国政府投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