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洪兴心里还挺美的，可惜这客户是个死脑筋，非要等到下周看看形势再谈交易的事。这也行吧？谁让人家是大客户呢？等到下周说不定还涨价了呢对不？

洪兴其实一直盯着他，发现他还挺会玩的，把洪兴的火山号买走之后直接删掉所有作品，然后改名，于是一个闪亮的新号就出现了。

这通操作猛如虎，一个没留神，洪兴差点没认出来，因为列表里一堆号，突然“消失”一个又增加一个，根本认不出来哪个是新变出来的。

还好黑嘴那边还有互相关注的小号组合，总算把这个改头换面的账号给扒了出来，然后发现对方居然传了一堆金融学和计算机学的视频上去，黑嘴心说这是搞毛啊？

还好洪兴见多识广，一看，“嗯，这是区块链，不是什么计算机学。话说这位客户居然是搞区块链做ico的？小黑你是从哪找来的这位客户啊？”

他不由得对对方的身份感到几分好奇，因为最近国家极速加强了对虚拟货币的监管，ico已经全面转入地下了。

黑嘴很迷，区块链听说过，ico就不知道是啥玩意了。不过这不影响他的好心情，因为这个客户说了，凡是20万粉丝以上的账号全要，20万粉丝以下的酌情，绝对是个大主顾，而洪兴是很上道的，给他10%的销售提成。

所以他的心情极佳，说：“哥，这人我也是偶然在网上碰上的，没想到这么壕。既然他说下周，那可能是他还没测试完？这人看这架势可能不是为了直播打赏和火力买号的。”

“行，等下周一你去催催。”洪兴也没当回事，他们做水军的，客户一站二慢三通过才是常态，很少有痛痛快快付钱的。可惜啊，有个痛快的大主顾鹏飞科技，还被糟蹋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周一，浪涛信息人到的挺齐，连久违的袁都都来了。听说洪兴在做户外账号，而且做的很好，他当然是极为兴奋的，因为春节过后他就没想过洪兴还能咸鱼翻身，这时不得不刮目相看。

特别是那个搬运灵儿的七十万粉丝账号让他极为亢奋。这号要是给他的话，他觉得自己妥妥的能运营起来，因为都是户外主播嘛，他缺的当然就是个高级一点的起点而已！

洪兴在等黑嘴的反馈，等到百无聊赖的时候就漫无目的的刷刷火山，看看快手。

他看快手主要看直播，看哪些大主播有被薅的潜力，这感觉就跟古代皇上进后宫似的，仔细考虑晚上临幸哪个。

这些天他主要盯着的就是灵儿，这小妞跳舞就跳舞好了，天天跟直播里瞎哔哔，老子搬你的视频怎么了？老子搬你视频还给你扩大知名度了呢你个白痴女人！没有老子，火山上哪个白痴知道你？

洪兴另辟蹊径的mcn大业只怕一件事，就是正主跑到火山上来开账号，那样他搬运这个大主播的所有号都要抓瞎，因为对方可以本尊开直播，然后直接对粉丝进行说明，其它所有账号都是骗子，赶紧取关。

这样一来他可就要傻了。

好在快手是家成熟的平台，而且重心越来越向直播转移，跟主播是签约的关系，在别家开户的限制很大，特别是直接竞争者抖音和火山。因此灵儿骂得再凶也只能在快手上骂，不会让他少二两肉。

只见灵儿跳完一阵街舞，又跑到镜头前看弹幕，然后开始哔哔：“有些人啊，还在问我为什么不去火山上直播！这些人啊，他关注了你但是不会天天守护你，我真是伤心死了！再说一遍，火山上边那些都不是我——”

她这一嗓子可真是赫亮，洪兴开的声音不大但整个海王星里都能听见，只听灵儿接着说：“我诅咒那些在火山上搬运我视频的王八蛋你们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碎了你——”

洪兴的手慢了点，退出快手的时候灵儿刚好完整的骂完。

“晦气！”他划拉两下微信，黑嘴还没消息，于是又点开火山。然而今天的火山显得比平时诡异了一些，怎么推荐过来的都是“这种”视频？智能推荐系统觉得我喜欢看这个？

时间一晃就过去，眼看上午就要过去，等他第三次打开火山，发现，咦？这集我好像看过？

刷新，漩涡状的代表刷新中的图标出现，然后消失，啥情况？怎么没变？刷新失灵了？

火山上的用户，打开app之后页上第一眼显示什么作品完全看脸，美其名曰智能推荐，所以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视频都不意外。然而洪兴忽然想到，似乎刚才两次打开app，看到的也是这些个视频，觉得无聊直接关了，所以才感觉好像在哪看过？

卧槽！他往下拉了一下，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往常火山app的进入页上只显示6个视频，但是向下拉的时候会呈现“瀑布式加载”。火山上的视频茫茫多，随便用户怎么拖，都有推荐不完的作品。但今天，随他怎么拖，漩涡状的图标出现了一次又一次，屏幕没反应，还是那六个？

这什么情况？我的手机坏了？洪兴愣了半天，怎么操作都一样，赶紧喊郑佟和黑嘴一起打开火山看看。然后，当他看到郑佟和黑嘴的火山进入页上显示的视频跟自己的一模一样的时候就知道，坏了……

紧接着他的电话响了，是亮子打来的，通知他热乎乎新鲜出炉的最新情况。顿时，洪兴耳旁莫名的响起灵儿大主播的呐喊——王八蛋你们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碎了你！

这时，他茫然的点了一下，点开某个被推荐到首页上的视频，却根本没心思看，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之后自己的号会不会受影响，还能不能卖的掉？这感觉简直就跟吃了铅球一样堵心！

这视频正好是巴人娱乐的霸屏作品，里面传出阿哑的配音，模仿矮大紧的深沉：“这里有大历史碾过的痕迹……”bgm则是红遍大江南北的《凉凉》。

几乎同时，黑嘴慌张张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喊：“客户，客户说他还要再观察几天！”

“啪”的一声，洪兴的手机掉地下，他听到的是心碎的声音，感到的是世界对自己满满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