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羽愣了半晌才回神,意味不明地笑着说了句:“你倒是敢相信我!”
池潇潇耸肩,不置可否。“我有的选么?”
楚星羽不语,只看着池潇潇。池潇潇自觉补了一句:“看在我为了帮你连孩子的安全都敢拿出来赌的份儿上,你也该相信我了。”
楚星羽是看了池潇潇半晌才开口的:“我承认你有一些小聪明,也承认我们的目的统一……”说着他伸出了右手,指腹及掌心全是茧子,看上去有些粗糙。
他的眼底有神,熠熠生辉,微微一笑,桃花眼弯成了月牙,赏心悦目。“合作愉快!”
池潇潇笑着回握住楚星羽的手:“合作愉快!”
对楚星羽,池潇潇还是藏私了的,对于那个索恩特训营,池潇潇始终没有挑明,让他就这样误会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池潇潇早就注意到,这对父子是因为索恩特训营的关系才对她如此客气,一旦池潇潇说出自己并不知道什么特训营,更跟它毫无瓜葛,只怕形势立刻就会反转。
送走了楚星羽,池潇潇想得最多的还是那个特训营,直到想起楚星羽临走前嘱咐她,孕期要早睡早起,才不得不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迫使自己睡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是没错的,池潇潇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入睡,梦里自然也是杂七杂八的。
梦里场景不断变换。一会儿是雨林,一会儿是沙漠,前一秒还在海边吹风,下一秒就立足于雪山之上,这雪山眼熟的紧,不过画面瞬间切换,梦里的池潇潇也无心去计较那雪山为什么那样眼熟。
池潇潇被突然扑过来的两条恶犬吓得不敢动弹,直到两只近在咫尺的恶犬突然停住,像是受到拉扯一般,前爪抬起来往后仰了一下,立起来时竟高出池潇潇好多,吓得她魂不附体。
索性恶犬是停住了,没有叫,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池潇潇看。
池潇潇才注意到,狗的脖子上拴着粗实的狗链,用笨重的铁链拴着,抬眼,就见远处阴影中似乎有个人影。
那人影黑黑的,冷冷的,虽然看不见他的样子,池潇潇却知道自己是认得他的,只不过梦里的她怎么也想不出他的名字,也想不出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但他带给自己彻骨的寒意是真的,还没靠近,池潇潇就本能的想逃跑。
池潇潇也确实是这么做了,可刚转身,那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步之遥的位置,要不是池潇潇止步及时,就要撞到他身上了。
池潇潇低呼着从梦中惊醒,梦中给自己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也就是狗和那个黑影。池潇潇不由觉得好笑,那么凶神恶煞的恶犬都没能吓到她,反而一个人把她吓成这样,一摸后背,睡衣早就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洗了个澡出来,天正微微亮,推开窗子就是海风的气息,天气渐凉,即使是海岛上也能感受到明显的温度差异。
池潇潇虽然喜欢海,但是看得久了也就不稀奇了,反而出来的太久有点怀念柳州了,自己有记忆以来,也就对柳州的印象最好,国外的那些年不必说,几乎日夜都想回国,对那里半点好感都没有。阿尔山她又没有待过多长时间,那会儿是王喏最幸福的一段时间,王爸爸当年还提倡散养,不喜欢拘束着王喏,不像现在……
唉!说出来都是王喏的血泪史……
当年跟着慕容凌天回来,也是先到的柳州,莫名的池潇潇喜欢这座城市,脱离后选择藏在这里,一是因为想到了“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二也是因为自己真心喜欢那里。
许是昨晚睡得晚的缘故,池潇潇觉得一阵阵的反胃,抱着马桶干呕一会儿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推门叫来守在门口的佣人,让她准备了份简单的早饭,打算吃了以后再补一个回笼觉。
她要对这个孩子负责,尽可能给他最好的生活,她已经计划好了,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就离开,找个地方定居,做点小买卖,自己账户上那些钱,足够她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去经营。
蓦然想起之前参观楚雄的保险室时,看到的那些房产、地皮,貌似自己也可以在各地置办几套,做个包租婆也挺好的嘛!
吃了早饭,吩咐了佣人不要让人来打扰她,又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消消食,才重新躺回床上。
这么折腾一通,也委实是睡不着了。
显得无聊,难免就会想一些乱七八糟没有头绪的烦心事。
就比如索恩特训营。
字眼上的感受就是,那应该是一个封闭式训练场所,感觉也会很严格的样子。可是它具体都训练了些什么呢?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忌惮?而他们又是怎么查到自己跟特训营有关系的?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袋里炸开,没有丝毫头绪。
此时的柳州,已是深夜,继上次关于邵骏逸的那件惊天动地的大新闻曝出以后,紧接着就是跟白鹭有关的新闻了,虽然白鹭极力撇清,可效果并不理想,而邵骏逸也丝毫没有要出来帮忙的意思。
这下白鹭完全成了众矢之的,虽然她极力弥补也确实掩盖了下来,不过在以后的某天,这件事在最恰当的时机让她最不想其知道的人得知,所有的计划付诸东流,再无力回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镜头好容易切换到这里自然也不是为了看她的。
虽是深夜,可邵骏逸依旧无眠,他正安静地站在池潇潇住过那间屋子的落地窗前,从这里能直接看到花园。
短短半个多月,他的烟瘾却越来越重,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淡淡的薄荷味烟草的气息,如同他的气息般,凉丝丝的。
于他而言,没有池潇潇的日子无疑是难熬的,可眼下那边盯得正紧,自己必须忍着对她的思念,专心解决那个隐患。
“咯哒”一声轻响,虚掩着的房门被顶开,一个圆滚滚的生物用它浑圆的臀部撞开了门,“噔噔噔”冲到邵骏逸脚边。
底下人早已习惯了邵骏逸对圆球的种种破例,一向洁癖很重又十分挑剔的邵骏逸,丝毫不会介意圆球跑过来撒娇,蹭的他的高档定制西服的裤腿上全是狗毛也不会皱下眉头。
圆球照例在邵骏逸脚边蹭上两圈,待邵骏逸的裤脚上满是它的“劳动成果”后,才心满意足地在窗前趴好,又圆又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邵骏逸,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电话铃声响起,许久,邵骏逸才接起。
“有消息了?”
电话那头是阴猛,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那边的人极力在想办法进入司幽群岛,正好证实了你让我放出去的消息。”
邵骏逸没有说话,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阴猛却没有邵骏逸那么细的心思,只有疑惑:“兄弟,给哥们儿解解惑,虽然我按你说的做了,可是实在不懂啊……”
邵骏逸静静地点燃一支香烟,一番吞云吐雾后,才波澜不惊地开口:“因为楚族不明原因地封锁了岛屿,让我担心潇潇的安全,所以才会让你把潇潇跟索恩特训营的关系放过去,不用放的太全面,模棱两可的效果反而更好。
一方面可以吊起他们的胃口,另一方面等他们细致地去查时,也能给潇潇喘息的空间,最主要的,一旦他们发现潇潇跟索恩特训营的关系非同一般后,断然不会轻易对潇潇动手脚,这样潇潇就安全了。”
阴猛不解地问:“可是池潇潇跟索恩特训营的关系她自己都不知道,你不怕在那头说漏嘴了么?”
“她只会将计就计,因为这个情势对她有利无害。”
邵骏逸答完这句,便挂断了电话。
阴猛不得不服气自己这个兄弟,单是对他小媳妇的了解程度就令人叹为观止了,而且所有事他都替池潇潇妥善考虑,细心安排,即使见不到她,得不到她的消息,也尽可能地在替她铺路,这段时间接连两起重大新闻,哪一个不是在为她回来做准备的?
尤其是索恩特训营,他们兴师动众地几乎倾巢出动就是为了带走池潇潇,可邵骏逸愣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给她,非要自己担下来,自己跟对方周旋,阴猛很想问一句:你做的这些,她知道么?知道了会领情么?看看她能毫不犹豫地离开就知道,她对邵骏逸的感情有多么“深刻”!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问题,阴猛自知他作为外人无权过问,可是看着邵骏逸付出的这些,又实在是于心不忍。毕竟是一起长大一起训练的情分,旁人比不过,即使池潇潇也不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阴猛逐渐压制住了自己心中一看到池潇潇就会出现的悸动,看到两个人在一起也会由衷地在心里祝愿,可是这回池潇潇搞了这么一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生气么?邵骏逸都没生气他气个什么劲儿?
可能更多的是遗憾吧,明明样貌那么登对的两个人,池潇潇又那么聪明好学,又能把邵骏逸收拾得服服帖帖,简直是天作之合。
可就是不知道池潇潇哪根筋不对,放着这么大张馅饼不吃,非要跑路?这不科学啊!正常的女人遇上这种好事做梦都要笑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