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和道:“我还能撑几个回合。”
凌远声又笑:“别诳我,你伤得不轻。”
火蝶呼喊道:“主上!此二人已是垂死挣扎!”方夕又道,“斩草除根,此为良机!”
天色倒是亮了起来,江韶云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阴郁,不见半分血色,简直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老夫一年前犯了两个错误,其一,没有看透楚涛身上的韧劲。其二,没有发现谢君和才是逐羽剑派最可怕的利刃。”
“今天你还在犯错。”一个嘹亮的声音从密林深处掷过来,穿透了蠢蠢欲动的人墙,极具魄力。
“谁?”
就连谢君和都有些惊愕,脑海中有个习惯性的错觉闪过。真是,明知道不可能是他,却到底放不下。
一杆银枪风驰电掣而过,径直穿透人墙。毫无防备的白衣圣使骤然裂出一条血路。
江韶云抬手又是一击,剑气贴着来者的衣袍向长空消散。
但是银枪的枪尖已不客气地顶上了江韶云的胸膛。
错身,空刺。
来人已有所料,一刺未完,枪杆已在手中翻转了方向。往后一搠,一股猛劲直落方夕的心窝,断了后援。往外一拨,枪杆正架住江韶云手掌直击而来的劲力。再奋力一刺,江韶云眼疾手快用胳膊一格,枪尖简直擦着江韶云的脖子而过。
“好个银叶枪!痛快!”谢君和赞叹。
沈雁飞的墨竹色锦袍在晨风里飞洒着光华:“江韶云,你记住,重情义的剑客永远不会是孤单一人。上天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你这样的祸害留在人间,惹一世猖狂。”
江韶云沉默了一瞬,凝望着沈雁飞,悠然笑道:“年轻人,不知江湖深浅。看在齐爷的面子上,老夫可赠你全尸。”
“小心!”谢君和提醒身边的沈雁飞,“梨花剑之力又在他手中蓄起。”
沈雁飞只是扬了扬嘴角。
突然,有绵长的琴音回荡在这人迹罕至之地,清雅与苍凉并存,诡谲与阳刚同纳。
“这是……”谢君和微微醒悟的时候,暗处箭雨纷纷,兜头向着白衣圣使而去。杀意浓重的琴音带出了惊人的杀气,摧折万枝,击落万片秋叶。
“主上!”火蝶方夕异口同声,焦急地呼救。
沈雁飞向谢君和使了个眼色,后者已然会意。撤!
谢君和的残剑加上凌远声的阔剑,顷刻间又将人群撕裂出一道血口。寒冰诀,极阴之气聚于剑尖,一路杀将,一路冻寒。
顷刻间,长河吟的曲声起,曲声之中的磅礴力量,竟飞沙走石,将一柄柄白衣圣使的寒剑碎裂开来。江韶云大呼:“楚天阔!果真是你!”
轰然一声,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从此人身上迸发而出,随即,所有的箭镞,所有琴声里的杀气都炸开似的反弹向四周,村庄的废墟顷刻间成了寸草不生的荒野,焦土欲燃。谢君和勉强以寒冰诀的内力防护,却也被卷得没了方向。
只记得他挡在凌远声的身前,却不知被何物击中了头部,咚地,失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