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揶揄得恰到好处,众人憋笑,谢君和火冒三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少废话,你不是楚天阔会是哪个混蛋?!”
“嘿,徒儿这话说得有意思!”老翁越说越来劲,“楚天阔这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还敢自称楚家剑客,该骂!”
谢君和不依不饶道:“你若不是楚天阔,那追杀你的人何故如此称呼你?”
“追杀?嘿嘿……有趣有趣!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闲人会追杀我这糟老头子?”
“那你又是谁?”
“无名无姓,无根无尘,随波逐流一渔翁。”
谢君和差点没被他气背过去。
“有其师必有其徒啊!”嫣红拍了拍谢君和的肩膀,换来谢君和的斜睨。
谢君和想他自己虽然有时也无赖,却不至装疯卖傻到这地步:“这刚刚杀了个遍地尸首,莫扬还说江韶云在二里外专等着我们。你爱耍酒疯你一个人疯去!老子不玩儿了,管你姓啥名啥,我走我的不行吗?”他就差没跳将起来。
众人互视,确实,这宋家火场的焦土里实在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于是谢君和一领头,大家都随他去了。
还没走出二十步,身后慵懒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不必去段家寨,段霆远的船已在长河边候着诸位,径向北走,翻过山头,定能看得见他的船。”
“前辈已给段霆远送了信?”汪鸿吃惊极了。
“哎呀,怎么又是我?不是说过了我啥都没做么?”老翁继续演绎他那没脸没皮的姿态,呵呵傻笑。“哦,是有个叫楚天阔的家伙,以楚掌门之名,给段诗雨捎了消息。他说段霆远未必肯为楚涛出手,但一定肯为女儿出手。”
“前辈不与我们一起?”不明就里的冷凤仪回头问。
“别吵别吵,你们走你们的,我睡我的!”老翁一扬手,合了眼,竟靠着树闷头大睡起来。
已走出一段的谢君和又折返回来,与汪鸿交换了眼色,双双向老翁的方向抱拳一敬。
但是树后,只传来一阵阵卒不忍听的呼噜声,若天边滚雷。
“天底下为什么有这样的人?明明是他做了那么多,却为何抵死不认?”嫣红不解地问。
“伤心之人,自有伤心之事……”书生揣测着,“不妨事,既然他不希望我们知道,我们便作不知道吧!”
“哪是伤心之人?”谢君和嗤笑一声,“怕早已是淡看红尘,醉卧云天了吧……”
“呵,痞子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嫣红揶揄他道,“我看你过八百年也修炼不到这境界!”
“醉倒是不用修炼……”书生在一旁帮腔。结果还没等笑出声,迎面正赶上一记铁拳。
打闹的工夫,树丛忽而摇曳了一下又安静下来。似有不可捉摸的人迹晃动。谢君和分明感觉到了一丝武人的气息,但又不似白衣圣使。
“赶路吧!”汪叔催促,是,不可再耽搁了。
不觉,东方已渐露曙光。夜幕正迅速撤退。一行人穿过密林,往北翻过了山,很快就到了长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