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嫂子的注意力顺利被岔开,之后没再好奇祝闻和周柏的感情问题。
她一个劲儿地夸赞祝闻,说祝闻很会挑衣服,比她自己眼光好多了,上次她在祝闻陪同下买的一套衣服,穿出去所有人都夸呢!
赵嫂子嗓门不小,院子又不隔音。
屋内,周柏听得清清楚楚。
他烦躁地把书放在桌上。
好不容易等祝闻进来,他见面第一句就问:
“什么时候做饭?”
这个家,做饭等家务活基本都是祝闻来的。
谁让当初祝闻要求着周柏带她进城,主动将这些事揽下,从此以后就成了她的分内之事呢?
祝闻没说话,只静静地观察着周柏。
周柏心情更糟了。
祝闻的眼神……很奇怪。
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看个物件儿,里里外外的审视。
这让他积攒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到底看什么?不做饭吗?你刚才又在赵嫂子面前聊些什么?你能不能安分地做点正事儿?”
周柏还知道要脸,说这些话都是压低音量。
保证除了屋里,外面的人都听不见。
祝闻却没有这顾忌。
她用平常大小的声音,平铺直叙道:
“我看你脸皮为什么这么厚。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连学费都是我给你交,可我看你,没有一点感恩之心……世上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可真是不多!”
说到最后那句,还有些感慨。
周柏一下子恼了,不由得拔高声音:
“你什么意思?”
他那张白皙俊秀的脸都涨红了,仿佛连人格都被祝闻的话所侮辱。
祝闻越发觉得好笑。
她将手里的东西砰地丢在桌子上,扬了扬下巴:
“听不懂?需要我给你复述一遍吗?”
她才懒得跟周柏这样的人虚与委蛇。
做饭?
倒不如做梦比较快!
“你、你不可理喻!”
周柏还想吵。
但是,他却注意到院子里格外的安静。
刚才的炒菜声、洗衣服声、孩子的说话声……全部都没了。
周柏意识到什么:
“……别吵了,不要让人家看了笑话。”
祝闻嗤了声,往沙发上大喇喇地一坐:
“去,弄点饭来。”
周柏想发脾气,最后还是忍住,憋屈地起身去做饭。
农村的孩子,哪有不会做饭的。
就算周柏自小被家里所有人惯着、宠着,做饭这种基本技能他也是会的,而且做得不赖。
只是做饭过程中,总有个吵闹的声音在耳边指挥——
“放这么多油做什么?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是吧?我的工资都浪费在这上面了!”
“轻点轻点!铁锅多少钱你知道吗?我辛辛苦苦上班,就是为了看你这么糟蹋东西的?”
“菜里多放点盐,一点儿味都没有,看你这小家子气的。”
“待会儿给我打盆洗脚水进来。”
“你在瞪我?”
“……”
祝闻靠在沙发上,一边翻着带回来的武器设计书,一边闲闲地指挥着。
或许是过去的祝闻一样的挑剔刻薄,周柏居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他只觉得祝闻仗着蔡教授做倚仗,越发的猖狂得意,再过段时间恐怕彻底不把他看在眼里了!
她是不是忘了,他是省城大学的学生,以后毕业就能端上铁饭碗,而她只是个临时工!以后谁靠谁还不一定呢!
瞧她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地看些杂书,也不想想自己连高中都没读完,也不知道认识几个字!
祝闻:“给我倒杯茶。”
周柏:……
他转过身,最后还是去倒了。
心里却默默念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
中间厢房,三世同堂的一大家子正围着桌子吃饭。
房门故意打开着,所有人的动作都很轻。
然后,把耳朵竖起,偷听隔壁的动静。
挤在角落的小媳妇儿,听着祝闻的数落,不由得露出隐晦的羡慕、向往神情。
她的婆婆可不这么想,脸色难看极了:
“这周家媳妇儿,也太不像话了!哪有这样对自家男人的?男人可是一个家里的顶梁柱,如果身上气焰被打压没了,这个家就彻底支棱不起来了!”
一旁的公公跟着附和:
“可不是嘛,那周家媳妇儿真是半点没有女人的样子。”
丈夫则是嫌弃:
“这种泼妇,长得漂亮也没人敢要!小周迟早要发脾气!”
只有小媳妇儿,冷不丁来了句:
“可那个家里,挣钱的不是祝闻吗?”
满桌寂静。
小媳妇儿像是没有看到公婆丈夫难看的脸色,继续戳着碗里的饭,仿佛不经意地继续说:
“既然是祝闻挣的钱,吃的、穿的、住的都是祝闻的,那家里的顶梁柱也该是祝闻,而不是她丈夫,不是吗?”
“……吃饭吧。”
……
吃饭时,祝闻又挑剔了周柏做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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