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明舒慢步走在山水亭台之间。
她来周流宗,已经有十来天。稳定玄力后,跟着周流宗的弟子,一起听课,观摩切磋。
识真殿殿主石长老,给了她一枚宾客牌符。她现在的身份,相当于交换生,除了不能兑换门派仓库的物品,其他周流宗弟子的福利,她全都有。甚至,连日常供奉,都有她的份。
6明舒还去了一趟周流宗的书库。
她不能兑换周流宗的根本功法,但可以和同阶弟子一样,借阅开放的书籍。
这些功法,她在天轮里能够兑换到更强的,但是,一个几千年的大派,代代积累下来的心得,非常有借鉴意义。
前方传来喧闹,6明舒信步走过去。
这里却是周流宗的一处奇观。一颗颗悬于半空的石块,大的只容两人并立,小的只能踏脚。有洞虚长老施展妙法,在周围埋伏了许多杀招。派中想一试身手的,可以从外围开始,一步步杀进去。若是能到达中间那块星石,就算通过。
周流宗的弟子,很喜欢在这里赌斗,有矛盾的两个人,同时进入,谁先到达星石,谁就算赢。
而围观的弟子,往往会下注。这也是周流宗唯一允许开堵局的地方。
是以,无论何时,星石都会聚着一大批人。
6明舒过去时,正好有人在赌斗,观战的弟子叫好的声音不绝于耳。己方押的对象落后的,则唉声叹气,脾气不好的更是大骂出口。
她摇摇头。周流宗这样的一等大派,大部分弟子极有素质,但也有不少不修心术和口德的。
“完了完了,马师兄这是要输啊!”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弟子垂头丧气,“今天运气真差,连着押两次输了。”
6明舒定睛看去。局内赌斗的两人都是出神境,一个黑衣,一个青衣。黑衣的那个招招凌厉,青衣那个落在下风。
这弟子说的马师兄,应该是青衣那人。
她略一思忖,说道:“倒也未必。”
这弟子听她接腔,好奇看过来,一时拿不准应该叫她师姐还是师叔。到了化物境,看外表就完全看不出年龄了——最后他决定叫师姐算了,叫师叔多老啊!
“这位师姐,你是说,马师兄有赢的机会吗?”
6明舒伸手指了指:“如果你说的马师兄,是那位的话。”
这弟子连连头:“对对对,就是马师兄!为什么说马师兄能赢?”
“我只是说他有机会。”6明舒说,“看他进退有序,节奏尚在掌握,并没有被打乱,可见还稳得住。只要坚持下去,对方力竭,就有反败而胜的可能。”
“真的啊?”这弟子喜笑颜开,合掌道,“历代祖师保佑,一定要让马师兄赢啊!”
随着时间推移,那青衣弟子果真一步步扭转颓势,率先抵达星石。
下方的弟子“轰”的一声,输了的唉声叹气,赢了的去找开盘的拿钱。
“哈哈哈!”这弟子开心极了,“谢谢师姐!收钱去喽!”
左右无事,6明舒索性拿了本书,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慢慢看,顺便等着下一局。
虽然只是出神境的赌斗,可她刚开始接触周流宗的修行之法,实地观战很有好处。
过了会儿,又有两个弟子上去赌斗了。
之前那个弟子摸过来,问她:“师姐,您看这两位,谁赢的机会大?”
6明舒抬眼瞧去,这次赌斗的是一男一女,两人修为相当,一个使剑,一个空手。
她只看了两眼,就说:“若是我的话,会押那位姑娘赢。不过,战局瞬息万变,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
“好咧!”这弟子很高兴,“反正都是赌,听师姐的。”
他跑去下注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果真是那女弟子赢了。
这弟子笑得合不拢嘴,凑过来套近乎:“师姐好厉害!不知道师姐是哪位长老门下?以往从未见过呢!”
6明舒还没说话,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姓6的,你怎么在这?”
天底下姓6的人不少,未必就是喊她。奈何这声音有熟,6明舒就抬眼看过去了。
这一看,还真看到了一个熟人。
华小姐!就那个半年前跑到九瑶宫大放厥词的华小姐。
她身边站着的,就是那位荀公子,荀玉书。
看到6明舒,荀公子明显愣了一下,脸色不太自然地头。
那华小姐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她三两步走过来,指着6明舒道:“你怎么混进周流宗来了?我们周流宗,是你们这样的乡野村妇能来的吗?”
6明舒放下手中的书。
真是扫兴。好端端一个消磨时间的午后,偏偏遇到烦人的苍蝇。
她道:“原来是华小姐,九瑶宫一别,倒是风采依旧啊!”
这本是一句很正常的话,可华小姐听着刺耳,总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
“你打什么岔?”华小姐叫道,“我问你话呢!”
6明舒不答反问:“敢问华小姐,在周流宗是何职?堂主?殿主?还是长老?”
“你…我是何职与你何干?”
“既然你什么职也不是,我能不能进周流宗,又岂是你能决断的?我能来,当然是能决定此事的高层了话,华小姐这是质疑师长的决定吗?”
随口一句话,大帽子就往套下来了。
华小姐气得脸都青了。她爱招口舌,本身却说不上口才,哪里说得过6明舒。
看到旁边站着的那个弟子,华小姐的气找到了出口:“你管她叫什么师姐?她根本就不是本门的人,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乡野鄙妇!一口一个师姐,丢不丢人?”
这弟子被她喷得莫名其妙:“就算她不是本门的人,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客人啊!既是客人,叫一句师姐有什么不对?”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华小姐要讲道理,他们也结不下梁子。
眼看华小姐气得要打人,荀玉书出声了:“华师妹,不要惹是生非了。这位师弟说的没错,既是客人,就该礼遇。”
华师妹一听,更气了:“荀师兄!你居然帮她不帮我!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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