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白天消失,情况比在晚上消失要好。
钟富叔出现异常,那么另外三个叔伯也就没问题,我只能让他们也出门去找人,同时到钟富叔家找到他老婆周大婶,说他忽然发疯跑了。
和村里人一样,周大婶知道李大哥和钱大伯的诡异死亡与我家有关,听得钟富叔发疯,知道是轮到钟富叔了,对我的态度瞬间变得极差,恶狠狠地眼神,看上去就像是恨不得要吃了我,嘴里更是吐出一些很难听的话。
心头虽然很不好受,但我也没在这事上多挣扎,知晓找人重要,毕竟距离天黑没几个小时,天要是黑下来想要找人就更难。
之后,我又去了村支书家,直接和他说钟富叔忽然发疯跑了,下一个估计就是他,得在天黑之前找到,只要人找到,就有可能阻拦类似于钱大伯他们的死亡情况。
一听还要死人,村支书脸色别提多难看,当即用广播通知村里人出来,帮忙找钟富叔,并说明钟富叔状态不正常,发现要赶忙通知其余人。
全村人出动,以村子为中心朝外找寻。奇怪的是,钟富叔就像人间蒸发,完全没踪迹。
眼见时间走过,还没找到钟富叔,我心头说不出的着急和难受。
特别是面对余下三个叔伯时,从他们看我的眼神,我知道他们已经怀疑我了。之前和他们说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他们显然不相信。
着急中,想到徐不活可以用秘法寻找尸变的李大哥,我就问他有没有办法找到钟富叔,徐不活稍微摇头表示不行。
“真不行吗?”
从徐不活的眼神,我明显感觉到他有办法,却说没有。
“说了不行,怎么那么多废话。”
徐不活不高兴的扔下这句话就进了屋,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他状态怎么会忽然变得这样差,但从他说话的口吻,我确定他一定有办法。
明明有办法,为什么不说呢?
找人要紧,我也没在这事儿上纠结,觉得徐不活既然不想说出办法,那必然有他自己的顾虑,就进房间去找奶奶留下的藏书。
我记得,藏书上好像有记载怎么寻人。
很快,我就在藏书上找到了奶奶记录的办法:问香。
问香,和问米差不多,但没问米那么复杂,需要用到要找的人的生辰八字,生活用品,然后还有一根香。
确定以我的本事能施展问香后,我当即赶到钟富叔家,才进门周大婶就急切的问我是不是找到人了,我说没有,她脸一板就要关门。
我没时间计较这些事,赶忙说有办法能找到钟富叔。但是,在我将需要的东西说出来后,周大婶的回应顿时将我的希望打破。
“我只知道他出生的年月日,几点生的不知道,你也知道他父母去世的早,那时候又乱,记不准他是几点生。”
生辰八字,年月日时,每个时间两个字,缺一不可,缺了,就无法进行寻人。
找到办法时,我还兴奋的想着,终于有办法可以找到不知藏什么地方的钟富叔,阻拦这场本来可以阻拦的死亡,没想成,现实并非是想什么就是什么。
没生辰八字,我只能带着无奈回到家,眼看太阳一点一点偏西,我心头越发烦躁,知道钟富叔要是自杀在外面就更麻烦了。
自杀在外面,尸体找不到,到半夜要是再和李大哥一样尸变,解决起来更麻烦。
望着坐门口发呆的徐不活,我硬着头皮到他身边,问:“老头,真没有办法吗?天就快要黑了?”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诡异自杀,一般都发生在天黑的时候,估算了一下,我感觉最多还有半个小时。
徐不活抬头来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说:“万事万物都脱不了规则束缚,想要得到,必然就要有失去,即便我有秘法,你又有几年寿命可拿来浪费?”
稍微一顿,徐不活接着说:“况且,你还没他生辰八字,没生辰八字,那秘法就无法施展,这一点我想你比我还清楚。”
真没办法了吗?
我瘫坐在地上,感觉不管是身上还是心头都说不出的难受。
已经走了两人,我不想在有人死。
我再想,要是早知道会这样,那么当初情愿让奶奶的棺材一直停在灵堂内,也比葬出去要好。
“趁天还没黑,卜一卦吧。”徐不活忽然开口,说着就从衣服里面抽出来一个挂坠,解开后,是三枚有些暗红的铜钱。
“卜卦只能算出大概方向,但能不能找到,这就不确定了。”
有方向,比到处乱撞的好,我有些埋怨徐不活,为什么早知道能卜卦白天找寻的人多的时候不这样干,毕竟要是知道大概方向,就可以将村里人集中去找。
疑问,最终还是被我压在了心头,按照徐不活的交代,去洗手洗脸,然后进到堂屋内,深呼吸让心情平静下来。
卜卦,心要诚,身要静,最终得到的结果才准。
三枚铜钱,依次摆开放在手心,接着双手合上,像拜佛一般凑在脑门上,心头想着失踪的钟富叔,然后双手很自然松开。
如此往复,总共进行六次。
这种卜卦叫六爻,奶奶留下的手札上有记载,只是我从未见她卜过卦。
卦象一出,徐不活就开始进行推演,没一会儿卦象就出来,和我说:“根据卦象显示,他现在可能在西南方位,不过,你也知道,这种有人插手的事,卦象存在无形干扰,或许不准。”
都这时候了,我顾不得准不准,拿上绳子喊上曹广山出了门就以我家为点,朝西南方向冲去,徐不会则在家中看着其余三人。
西南方是个小树林,白天不少村里人都去里面找过,但没找到。
到了小树林,我和曹广山就分开找。
考虑到现在的钟富叔性格估计早就怪异,我们就没出声喊,担心惊动到他反而藏着不出来。
“子午。”
找着找着,后面忽然传来奶奶的喊声,我心头一紧,慢慢转身过去,只见奶奶正站在后面,温柔的望着我。
眼花了吗?
我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发现奶奶还在原地后,忍不住的忙走上前去,问:“奶奶,你,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奶奶没死,我很高兴。
“我知道你遇到了困难,特地来帮你解决困难呀。”
说着,奶奶就将我手里的绳子拿了起来,然后,她忽然就将绳子套在我头上,我心头感觉忽然不好,抓着绳子问:“奶奶,你这是要做啥子嘛?”
“帮你解决问题,你不是心头很烦吗?你说你要是死了,不就不烦了?”
奶奶笑呵呵的脸面忽然变得铁青,接着她的眼神也变得凶恶起来,抓着绳子的两只手猛然使劲,绳子顿时死死勒在我脖子上。
奶奶双手死死的抓着绳子,说:“别挣扎了,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与我一起走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挣扎,越是反抗,勒在脖子上的绳子越发的紧,渐渐的,我意识开始模糊,奶奶的脸上则全是笑容。
“陈子午。”
曹广山的怒,忽然在耳边炸开,接着我就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眼前一晃,只有一脸惊慌,正使劲掰着我的手的曹广山,那有奶奶的身影,我再一看,是我自己拉着绳子,正死死拽着要将我给勒死。
难怪,越是使劲,勒在脖子上的绳子越紧,奶奶只是幻象,实则是我在想要勒死自己。
缓过劲来,我知道,食魂傀的作用开始显现了。
早上徐不活还说,食魂傀带来的幻象要一两天才能爆发。现在看来,他显然是低估了食魂傀的力量,这才一个白天,我就产生了幻象。
回想起刚才的幻象,我心头一阵发凉,知道要不是曹广山赶来,我或许就真将自己给勒死了。
奶奶站在面前的感觉,和真的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来的幻象。
担心我继续被幻象打扰,曹广山没敢和我分开,两个人在小树林里转来转去,朝着更远的地方找,但还是没钟富叔的影子。
“哎,子午,你说我们会不会找远了,他人其实就没离开村子,而是藏在了谁家?不然就算他速度快,我们追出去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消失。”
曹广山这么一说,我顿时想到有这种可能。就像之前的李大哥,看他跑出,就以为是跑到了外面,谁知道却是近在咫尺。
人一小时,所有人下意识的想法都是跑到了村外面,实则,人其实就藏在村里面,毕竟村里人也有死角,只是大家没注意到。
天,这时候已经开始变得昏暗,快要彻底黑下来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急,必须分析出钟富叔可能藏着的地方,因为要是在胡乱找寻,只会是浪费时间。
按照卜卦得到的方向,我分析在这个方向上,那户人家最有可能。
正下坡,我一抬头,就看到了秦大爷的老宅,正准备忽略,一看,不正好就在西北方吗?
“快走,我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这时候,我百分之一百的确定,钟富叔是跑到秦大爷家去了,因为村里西北方上,就只有秦大爷家没人。
“千万不要出事。”
一路直冲,我们到了秦大爷家,望着被村支书锁上的院门,我正想着要怎么进去查看,院子里面,忽然就传来了笑声。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