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秦大爷家发现尸鼠和吞魂鸡,让我去找他聊天,没问题。
事实却是当发现一个人的可怕秘密后,再面对时就无法保持镇定。
发现秦大爷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慈祥,也是一个隐藏极深的人,我对他就有了恐惧,不知面对他时该说什么。
我害怕前一秒还对我笑呵呵,说拼了命也要帮我的秦大爷,转眼就用难以想象的手段将我给收拾了。
“我不去,要去你去。”
“哟呵,之前不是挺喜欢朝他那里跑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跑了呢?”
徐不活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脸上一阵发烫,知道徐不活比我想象的还要精。
之前去找秦大爷,我以为挺隐蔽,现在看来他早就知道。同时我也明白了之前在秦大爷家门口遇到徐不活绝非偶然,他早就盯上秦大爷,也一直知道我和秦大爷暗中有联系,但他什么都没捅破。
姜,始终是老的辣。
这话一点没错,面对徐不活,我还是太嫩了。
“不去也行,除非你想你奶奶送葬的路上,或者是送葬前又出幺蛾子,相信现在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之前那些事不是他搞的好说,可要是他搞的,那么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让你去的目的拖着他,让他在你奶奶出棺前无法暗中准备。”
前面发生的事那一件都头疼,奶奶停丧满七天,葬出去就一切都好了,我也想她能安安稳稳的出丧,只能拿上手电走出院门。
路上,我不断提醒自己要平静,不能让秦大爷看出破绽,同时计划到时该找什么话说,毕竟现在才快要八点,到十二点可还有好几个小时。
到秦大爷院门口,我正为难,院内忽然传来秦大爷的声音,“谁啊,谁在外面,要进来就进来吧。”
进屋见是我,秦大爷一边干咳,一边招呼我坐下,问我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心头乱得慌,来找大爷你聊聊天。”
“嗯,有啥想不通的就说吧,大爷尽所能的帮助你。”
说什么呢?
我没开口,屋内气氛不由有些静得可怕,左右一想,我想到死得离奇的刘癞子,就说起他身上的黑手印,想看秦大爷知不知道那能杀人的黑手印。
“那手印呀,你不提我都忘了,我见过一次,那就是在十八年前。”
秦大爷一顿,望着我说:“姜艳死的时候,我看到在她吊死的房梁上,就有一双黑手印。”
姜艳的死也和黑手印有关?
我忍不住的紧张,同时也有些疑惑,因为奶奶之前说姜艳是自杀,其中就没提到过黑手印,说明她没发现黑手印。
爷爷和父亲死也和黑手印有关的话,我觉得她要是见到黑手印,就绝不会说姜艳是自杀。
“那时候你还没生,不知道,我其实是第一个发现姜艳自杀的人,天刚蒙蒙亮,我睡不着,起来闲逛,刚到姜艳家院门口,我就看到她掉在房梁上,鼓愣愣的眼睛正好望着院门口,吓得我一跳,进屋就看到房梁上有一双黑手印,等我将村里人喊来,那黑手印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我慢慢放松,知道奶奶在村里人之后才赶去,除了秦大爷见到黑手印,别人都没见到,没提到黑手印也倒是实情。
黑手印就是催命符,出现在姜艳自杀现场,搞得我分不清姜艳到底是自杀还是被黑手印所害。
按道理如果是黑手印作怪,她死时为什么又要穿一身红衣?
奶奶藏书上说:死时红衣与尸配,魂不入地天不收。
这话说的就是一个人死时,要是穿红衣,魂魄很容易就会变成鬼,这种传闻,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外加奶奶说见到姜艳第一眼,就看出姜艳很浓的怨怒,结合一身红衣,为含怨自杀。
既然是这样,黑手印在其中又起到什么作用?
“对了,我听隔壁小王说,你昨天来找过我?”秦大爷忽然问。
这一问,问得我整颗心顿时就提起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我来看看你好些了没有,等了一阵你不在,就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准备问你知不知道院子墙角那些粪球是谁搞的呢,味道那么怪,闻着就像是尸臭。”
“那些粪球不是你弄的吗?”
我下意识脱口,开口后就后悔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养了几只鸡。”秦大爷似乎没觉察到什么。
随着这事被说清,我心头之前变得清晰的决定,顿时变得迷糊。
之前以为跪拜在姜艳坟头四周的尸鼠是秦大爷所养,现在他又说没养,还不知道尸鼠的屎怎么会跑到院子里,说明尸鼠的确不是他圈养。
难道想错了?
“子午啊,看你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大爷吧?要说赶快说,说完我给你说一件你绝对没想到的事,关于在你家那个徐先生的。”
关于徐不活的事?
我很好奇,急切中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将昨天徐不活来过,以及他的分析猜测说了出来。
“他说个球。”
刚说完院子里的几只鸡是吞魂鸡,秦大爷就很生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我一跳。
因为用力过猛,秦大爷难受的咳了起来。好一阵子,他才平静下来,脸红眼瞪,很是生气,看得我再想难道吞魂鸡也有什么隐秘?
“什么吞魂鸡不吞魂鸡,那几只鸡叫金眼鸡,是我一个在海边的朋友弄来给我养的,知道那鸡为什么会吃血不吃虫吗?因为金眼鸡在海边出生,吃惯鱼虾这类比较腥的东西,别的都不吃,这也正是我时常到村外小河钓鱼的原因,钓回来的鱼都是拿了喂金眼鸡,你也知道咱们内地不比海边,鱼虾那有那么多,靠我钓那几只鱼虾,怎么可能养得肥。”
秦大爷气得不轻,他又咳了几分钟,这才继续说:“血是腥的,平日里宰杀的鱼还有鳝鱼那些,我都是血呼呼的就扔到鸡圈里,鸡难道还能像人分得清是什么血?这段时间因为受伤,我已经好几天没去钓鱼,金眼鸡饿得都快死了,闻到血不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鸡食血的疑惑,到这里也有明确解释。
秦大爷喜爱钓鱼这事我是知道,没少看他蹲守在村外小河边,一直以为他是钓了自己吃,没想到是钓来养鸡。
“那尸鼠的屎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能怎么解释,栽赃嫁祸呗,他既然能在门外遇到你,说明早就注意到你与我联系,知道我在背后帮你,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尸鼠屎放在院子里,然后看金眼鸡有些怪,就编出这些事来蒙你,想要离间我们的关系,让你相信他而怀疑我,咳咳......”
屋内,除了秦大爷的咳嗽声外,很安静。
我想着秦大爷的分析,似乎真是这样,徐不活早就发现我和秦大爷有联系,但他知道要是当我面说秦大爷坏话,我必然不信,就趁秦大爷不在时搞这么一出。
不然,进入院子后,他怎么动动鼻头就能闻到距离墙角六七米远的尸鼠屎散发的尸臭味?我就没闻到,能发现尸鼠屎完全是乱逛看到。
在我以尸鼠屎怀疑秦大爷时,他直接就走到鸡笼前,让我注意到了有些不太一样的金眼鸡。
鸡笼就在门口,我进进出出秦大爷家好几趟,都没发现鸡眼睛是金色。他进来没多大一会儿就发现,现在想想,这观察力是不是也太敏锐了?
我想到,尸鼠屎要是徐不活弄来院子里的,那跪拜在姜艳坟头四周的尸鼠不就是他养的?
这一刻,我彻底迷糊了,分不清到底谁说的才是真。徐不活给我说尸鼠和吞魂鸡时,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现在秦大爷给我解释一切,听上去又感觉全都对头。
直觉在这时候似乎是失去了它的作用,搞得我感觉精神就要错乱了。
“你知道我出门一趟,查到了什么吗?”
秦大爷的话将我拉了回来。
“白天我到镇上,想起之前你说的信的事,就顺道去西山村问了问,咱们镇子上,除了你奶奶以外,西山村的确有一个风水大师叫徐先生,非常有名,只是那个徐先生,在七天前忽然犯心脏病死了。”
“什么?西山村的徐先生已经死了?”
这一消息,将我惊得彻底懵了,全身忍不住的打颤。
真正的西山村风水大师徐先生要是七天前就死了,那么到我家这段时间忙来忙去的徐先生又是谁?
奶奶去世留下的信里明确交代,让请西山村的风水大师徐先生来处理事。我再想,西山村的风水大师徐先生既然已死,那村长又是从那里请来的徐先生?
徐不活到之前,我还想既然能叫大师,那么行头一定不一样,但等村长将徐不活带来,我怎么看他风水大师这三个字都沾不上边。
这一刻,我真的怕了。
一直以来,我对徐不活的身份就没产生过怀疑。
没想成,在我家忙前忙后,尽心尽力的徐先生,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