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意了。”
徐不活脸色难看的望着地上的死鸡。
“怎么?你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我有些吃惊,心想既然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动手之前没提出来?
徐不活点点头又摇摇头,说:“知道刚开始我为什么不同意帮忙吗,因为他魂魄被献祭,按常理即便转移回身上,也不会再像正常人,但你又求我,我想到因为这事刚发生不久,他受到的影响可能不深,这才想着试一试,按照我的推测,他即便会发疯,但也不会是现在,而是明天,这中间,我计划好了进行补救,但没想到,他发疯速度会这么快,下手那人很不简单,早就对这结果做了应对之策,还布置了其余手段,让他如此快就发疯。”
很显然,我们又被算计了。对于那丁点信息都不知道的第三人,我深深的感到了恐惧,没想到他连这一点竟然都知道。
动手前什么都没说,现在出事了,想到胡大姐那泼妇一般的性格,我心头一阵担忧,无奈说:“马上,麻烦就来了。”
这年头,人心最可怕,人性最可悲。
救命前,为了救命,当真是哭爹求妈,随便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就不会松手。
救活了,什么都好说。
救不活,就会将一切责任推到救命稻草身上,翻脸就能六亲不认。
这就是当今时代的让人心凉的人心,以及让人恐惧的人性,不知不觉,人早已变成了世界上最让人最恐怖的东西。
事情虽然还没发生,但我知道,要不了多久,我家就会变得热闹。
救人不成,反惹一身骚。我算明白徐不活刚开始为何能那么冷血了,不管胡大姐怎么求都一动不动,因为他知道不好救。
不救,也就被戳着脊梁骨骂几声了。现在,我知道是我带着徐不活走进第三人的陷阱,是我故意要进入这摊浑水。
我不知道胡大姐来闹到底该怎么办,到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从我点头的那一刻起,我就错了。
将事情告诉母亲后,母亲也很无力,说胡大姐要真上门来闹,也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救人是好心,可别冷了人心。
至于徐不活,似乎到没将这事给看在心头,收拾银针红线,交代我天亮后将公鸡找地方埋了,他就坐回到木椅上,眼睛半眯,半死不活的躺着。
十点多,母亲正要回新屋去休息,小院门忽然嘭一声被踢开。
胡大姐带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村长的弟弟刘明和几个村委会的人,他们中间抬着陷入了昏迷的村长。
“哎哟,老天爷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我家孩子还在上学啊,你就让我当家的这样,难道是要将我们一家人给逼死吗?”
胡大姐扯开嗓子就嚎,声音尖锐得就像老母猪叫,听得我心头说不出的烦躁。
母亲上前安慰胡大姐,反被她一巴掌推得坐在地上,恶狠狠的咒骂道:“都怪你这个扫把星,你生的儿子也是扫把星,要不是你儿子,我男人能出事吗?要不是你儿子,我男人能是现在这样吗,哎哟哟……”
骂我可以,骂母亲就不行,我怒火上头,刚冲到胡大姐身边就被母亲忙起来拦住,后面刘明等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似乎也准备动手。
母亲好言相劝,口都说干了,胡大姐才停止嚎丧,问要怎么处理。
事后乱闹,无非就是为了钱,母亲说家里没多少钱,外加这事儿也不全怪我家,希望各自退一步。
“五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刘明瞪着大眼,一副不商量的模样。他三十好几的人,整天还在吃喝赌,在村里还有一个绰号就是刘癞子。
“不可能,人又不是我们害的,不要忘了,是你们求我们救人的,救人本来就有风险,不服的话,可以报警。”
一听报警,胡大姐和刘癞子明显有些着急。人又没死,之前村长也清醒了,事后才发疯,这种事又没根据,想赖我家,道理上说不过去。
“四十万,再也不能少了,报警也没用,反正我只认是你们将我大哥给害成这样的。”
刘癞子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打算癞到底,气得我硬是想上前几脚给他踢翻在地上,让他认清楚事实状况。
院内气氛,一时间说不出的乱,家里确实没这么多钱,即便有这么多钱,我也不会同意给,因为人出事的确和我家没关系。
“行了,闹够了就给我滚,别逼劳资动手,不然让你们一个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不活的声音忽然在背后炸开,声音不大,却听得我心头一阵热,刘癞子等人更是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徐不活走上来,平静的说:“知道我刚开始为什么不同意动手救人吗?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么急促,即便将魂魄弄回来,人也会不正常,是你们哭爹喊娘的求我就救,现在出事来给我闹?人是我救的,找他家干啥?我只是借了他家的院子用用,和他家有什么关系?”
这才说着,徐不活就看向刘癞子,说:“你小子,命宫发黑,疾厄宫溃烂,现在是不是每天晚上后背特别的冰?脚心还一阵阵刺痛,想要五十万是不是?等过一个月,我烧一亿给你怎样?”
对上我们气势汹汹的刘癞子,徐不活一句话就让他缩着不敢动。
再有一点,我发现徐不活似乎说中了刘癞子,让他脸色很不自然,甚至于看向徐不活的眼神都有了恐惧,结合算明不算明的话,我感觉徐不活估计是看出刘癞子活不长了。
对于先生,不管什么地方,都没人敢惹。
徐不活一出来,院子里顿时静悄悄的,即便是母猪嗓的胡大姐,这时也像泄气皮球,瘫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人抬回去,每天三次猪零熬汤,三碗水熬成一碗水,能暂时安静,等我这边忙活得差不多,我在想办法让他恢复正常。”
院子里还是很安静,没人动。
“杵在这里干啥?等全村上你家吃饭呢?”
此话一出,胡大姐扑腾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唆使几个村委会的人抬着村长离开。胡大姐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很客气的问:“徐先生,你说的猪零是什么?”
“自己去药店问。”
转眼,院子里就只剩下刘癞子一个人,我正想问你咋还不滚,他就凑来徐不活面前,小声说:“徐先生,你当真是高人啊,我的病,要吃什么才能好?”
“吃什么?”
徐不活声音有些怪,瞥眼望着刘癞子,说:“自己干了些什么缺德事自己没点数?趁还有点时间,好的贵的多吃点吧,不然就吃不到了。”
此话一出,刘癞子顿如失去魂,我还以为他会瘫坐在地上,但他还是慢慢的离开院子。
望着坐回到木椅上的徐不活,我心头一时说不出的感激。要不是他出面,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就将疯狗咬人的胡大姐等一行人搞走?
联想这些举动,我对徐不活的怀疑忽然间有了变动,搞得我再想,他如此尽心尽力的帮我家,难道真是因为欠了奶奶人情?
如果真是这样?秦大爷看到的和听到的,又怎么解释呢?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伪装,骗取同情和信任?
想到让喂村长猪零熬汤,我忍不住问:“老头,猪零是啥东东。”
在我的认知里,猪身上似乎没什么东西叫猪零。
“猪屎。”
“啥?”
“猪粪。”
猪屎竟然还有猪零这么文艺的名字?我有些质疑的望着徐不活,心想别是他随便取的。徐不活倒是看出了的心思,哼了一声,解释猪屎为什么叫猪零。
直接叫猪粪,听起来有些俗气,猪拉屎的时候,都是零零碎碎,就被称之为猪零,不至于说出来太让人尴尬。
猪屎之所以能治病,徐不活是因为猪屎性阴,其次猪屎内具备猪的免疫力,发疯的村长吃下去后,不仅能稳固混乱的魂魄,还能增强体质,毕竟之前被埋在坟内不吃不喝,身体健康受损。
听完解释,我不得不感叹,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看了一阵子书后,想着已经是第五晚了,还有两晚七天时间就结束了,我忍不住问徐不活,停尸满七晚后该怎么办。
“你奶奶没交到你?”
我摇了摇头。
徐不活沉默片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本想问,但他似乎是不想说,躺在椅子上继续半死不活。
信上,奶奶只交代停尸七天,却没交代七天后葬还是不葬,我很迷茫和为难。
还有,秦大爷交代说不想让徐不活害奶奶,那么就要在后天晚上将地上的法阵破坏。回想着徐不活带来的帮助,我再想,地上法阵真的是在害奶奶吗?
假若秦大爷判断错误,法阵并非是害奶奶,我破坏了法阵,岂不就真的害了奶奶?
王婆子已被灭,这一夜半睡半醒的守着,徐不活则以百年不动的姿势靠在木椅上。
天刚亮,母亲就跌得状状的推开小院门跑进来。
她脸色煞白,眼神慌乱,一看就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