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门前,我还在想村长为什么大叫。
但冲进门一看后,我只感觉头里嗡的一声,像是炸了。
堂屋门口,奶奶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见我来了,村长着急解释才进来奶奶就这样。
回神来,我赶忙冲到奶奶身边,推了推奶奶的身体,发现她身体已经硬了,眼前嗡的一下,直接就黑了。
等醒来,我正躺在奶奶的床上,屋外很闹。
警察已经在勘察现场,老宅外面集聚了不少被惊醒的人,他们见我出来,一个个脸上神色都有变动,有的是害怕,有的则像之前村长看我一样,满是可怜。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这才想起之前出门因为只有村长一人,就没用纱布盖住脸上的胎记。
母亲瘫坐在一旁,见我醒了,紧紧的搂着我哭。
之后,一个警察朝我做调查,我将进门之前发生的事说完,问怎么回事,警察说是犯心梗而亡。
听得这结果,我摇头说不可能,不相信会是这个缘由。
在我的意识中,奶奶身体一直很好,就像之前给我招魄,还能在法阵上跳来跳去,怎么可能会忽然发病。就像是王婆子,调查结果也说是犯病,事实却不是。
任凭我怎么解释,警察都不信,等他们走后,村里人上前来安慰我和母亲,村长则喊着几个人,暂时在堂屋内搭建灵堂。
望着奶奶躺在木板上的尸体,我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她就这样走了,走之前甚至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我们说。
也就在这个时候,村里人不知道从那里已经知道了王婆子诈尸的事,上前来问我是不是被姜艳给吓死的,还说奶奶可能和王婆子一样,也是被姜艳给害死的,毕竟当初她对姜艳又动了手,现在姜艳回来,明显是要继续报复。
想着奶奶可能真是被姜艳给害死的,我心头那是那一个怒,恨不得立马就找到姜艳和她拼命。
在堂屋里昏昏僵僵的坐到第二早,村长找到我问我会不会奶奶的本事,不会得到外村找一个人来主持下葬。
一直以来,村里死人都是由奶奶主持,没想到这次会轮到她。我摇头后,村长说他倒是认识一个高人,可以请他来帮忙处理安葬事宜,顺道也请他处理一下王婆子的事。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办,村长走后,我走进了奶奶的念堂。
老宅总共有三个房间,一个奶奶平日里休息,一个则放些香烛杂物,另外一个房间就是念堂,奶奶就是在这间房里帮人看命请神等等。
念堂里,小时候我倒是常来,之后到镇上读书基本就没来,这里面光线很暗,我小步走着,想奶奶是真的犯病而亡,还是姜艳插手?
见地上的蒲团有些乱,我就弯腰收拾,那知道才刚将一个蒲团拿开,下面就露出来一张纸来,上面有不少字。
我凑近一看,发现开头就是我小名子午,赶忙拿到外面看。
看着信上内容,我顿时觉得这件事和姜艳有关,奶奶明显知道自己要死了,在信里面交代我该怎么处理她的安葬事。
奶奶交代,她死后不用入土下葬,将之前买回来给我招魄的白色棺材抬来老宅装进去,然后将镇魂灯放在棺前,到念堂供桌下面将黑色的灯油拿出来,今晚十二点一到就要点上,一直到第二早自动熄灭,到晚上十二店又要点上,为期七天,灯火都不能熄,至于为什么,信上没说,而且这件事,只有我和母亲能知道。
同时,奶奶似乎还知道村长要请的人是谁,让我等村长将那人请来后,朝他说一句话,王婆子和姜艳的事他就会处理。
看完信后,我有些不明不白,反复看了好几遍还是没研究出什么就找到正在忙活的母亲,母亲看了这信后,说:“就按你奶奶说的来。”
信,给我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却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怪。
到新屋去抬白棺材时,我率先推开看里面的替身,和之前一样,替身依然裂成了几瓣。这情况让我知道,我的魄还是没能招回来。
发生的事,让我顾不了那么多。
将奶奶装进白棺材内后,母亲告知前来吊唁的村里人。因为一些不好说的原因,我们家暂时不给奶奶办丧。
人死了不办丧,这在农村是很不常见的事。但由于奶奶神婆的身份,村里人想着多半是存在什么忌讳,也就没多说什么。
傍晚,村长带着请的高人回来了,是个个头才到我肩头的小胡子老头,看上去就像是喝醉了还没睡醒,扮半死不活的样子,姓徐,我下意识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徐不活。
进屋,旁边明明就放有香,徐不活却没用,从腰间布袋内抽出三根黑色的香,也没点燃,朝四方分别拜了三拜后,插在棺头前。
黑色的香,祭拜且不点燃,我第一次见,摸不清徐不活为什么这样做,就小声问他是不是和奶奶认识。
徐不活没回答我的问题,反盯着我说:“你奶奶对你倒是挺好。”
我不知道徐不活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奶奶对我一直都挺好,但他的话和眼神,给我感觉像是话里有话,却又不太明白。
“十八弯九转,莫要半路亡。”
这话,正是奶奶写在信上让我朝来人说的话,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我才说完,徐不活嘴角就明显一抖,转头望着白棺材,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我本想问“十八弯九转,莫要半路亡”到底是什么意思,话到嘴边又忍住。
等徐不活从发愣中回过神来,我发现他整个人忽然间像是睡醒了一样,精神不少,语气严肃的和我说接下来七天不安生,他这边需要三只大公鸡和一条大黑狗。
公鸡和黑狗找来,徐不活让村长杀了取血。
公鸡血和黑狗血混合在一起,徐不活到念堂里面将香灰拿出来掉入血内,接着又让我带他到后山坟地里,每个坟头上抓了一把泥土。
搞这些,我忍不住问:“徐先生,搞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徐不活啧了一声,反问我:“你奶奶难道就没教你这些吗?”
见我摇头,他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提醒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接下来的七天晚上,可不会很太平。”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就忍不住的紧张。
回去路上,我问起还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的王婆子,徐不活说不用管,晚上她就出来了。看他丝毫不将王婆子给看在心头的样子,我心头的紧张也不由松了一些,觉得他能将王婆子给收拾了。
带上坟头土回到老宅,徐不活将坟头土倒入混合的鲜血内开始搅拌,让混合物变得很粘稠,成了血稀泥,接着他将血稀泥摸在棺材四周的地上。
布置完一看,明显是一个法阵。
接着,徐不活拿上柴刀出门,我正想跟去,他忽然转头来冷冷的望着我说:“你丢了三魄,还是好好休息吧,晚上可睡不得。”
丢了三魄?
听得徐不活的话,我愣在原地,全身发凉,完全没想到又丢了一魄,更想不通这第三魄到底是什么时候丢了的。
之前只丢两魄,现在又丢了一魄。
我再想,姜艳难道真和我想的那样,准备一天勾走我的一魄?
之前奶奶在,我还不觉得慌。
现在,望着放在旁边的棺材,我全身忍不住的发虚打颤。
我很想找到姜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等待,永远是恐惧的。
面对这种情况,我情愿来得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