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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渡桥是一座建造逾百年的老桥,全钢铁制造,在现在看来不算什么,可是在二十世纪初,那可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当时的白渡桥承载着申江两岸极其重要的交通,马车驴车偶尔还有小汽车经过,如今却是禁绝一切机动车辆了,只让行人行走,对于申浦市民而言,象征意义更大于交通意义了。
近几年开始刮怀旧风,小年轻们纷纷跑到白渡桥来访古怀旧,电视台也不遗余力的宣传这座桥当年的辉煌历史,当然会跟那个年代特有的战争以及申浦的各路大亨们的奇闻轶事沾上边,一来二去,这里倒是成了电影里经常取景的地方,也自然就成了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好去处。藉此,周围原本许多要拆除的房子,也得以被区政府出面保了下来,以昂贵的租金出租,周围林立起不少带有二三十年代大申浦味道的旧式西餐厅以及咖啡馆、酒吧,这里倒是成为了当年殖民文化的一个缩影见证。
韦甜甜走上白渡桥的西头,这边略微冷清一些,不像东头开发的更好。
脚下是滚滚的江水,仿佛在讲述着古旧的故事,此情此景,使得韦甜甜这个其实是外地来的姑娘,也不由得仿佛看到二三十年代疯狂的申浦滩。
一只手轻轻的搭在韦甜甜的肩头,韦甜甜倏然一惊,猛回头去,却是罗金,这才又放松了下来。
“你约我来这儿干吗?”看着身旁来来去去的尽皆是些挽着手的情侣,韦甜甜心头产生一种异样的情绪。
“好久没来了,顺便过来看看,变化可真是很大。”罗金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白渡桥,眼睛里却是二十多年前,桥上两边摆满了小摊,仿佛城隍庙也似的喧哗的场面,而不是如今这静悄悄的情人聚集地。
“你该给我个解释了。”韦甜甜发了会儿呆,还是直接走进了正题。
“一项项来吧,想先知道哪一项?”罗金挪到韦甜甜的右手边,也不顾自己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这么靠在铁桥的栏杆上。
“你的真实身份……”
罗金摇摇头:“你知道这个是问不出什么的,我说我就是个普通人,你不会相信。可是如果我真的有你预想中的那种身份,你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纪律和保密。”
韦甜甜一呆,想了想似乎罗金的话也有道理,反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罗金就是个普通人的,哪有普通拥有如此神奇的身手?韦甜甜也曾见过最高首长的保镖也就是传说中的大内高手的身手,比起罗金,似乎依旧不值一提。
不过罗金这么一说,韦甜甜觉得,自己的确不该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提前知道命案的发生?”
迄今为止,罗金所遭遇的案子,除了他自己被逮住,以及柳妍的那个案子,是没有死人的,其他都有命案发生。而且,韦甜甜从案情上分析,可以得出结论,那就是罗金是在阻止某些命案的发生,却又不得已要让另外一方有人死去。最大的问题不在于罗金杀了人,事实上至少在韦甜甜的眼中看来,罗金杀的人都是咎由自取的,即便被警察抓了之后,他们也多半会被判处死刑或者至少是个无期,可是,罗金却分明是在罪案发生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些罪案,他才能出手阻止,让原本的被杀对象存活下来。
“这个我说不清楚,我能告诉你的是,我的确可以提前知道一些有可能发生的命案,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得到一些指令,而这些指令,每一个都对应着一场谋杀案。”
“指令来源!”韦甜甜急切的追问。
罗金耸了耸肩膀:“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对你就越有利,一旦你知道了,恐怕你就是我接到的下一个指令。”
韦甜甜皱了皱眉,从认识罗金以来,她从最初将罗金视为秘密部门的人,然后又因为安全调查局的介入,以及一些蛛丝马迹,认为罗金不是什么特工,反倒有可能是退役了的军人,又或者是有着境外复杂背景的雇佣军之类,再到如今认为罗金所在的秘密部门很可能凌驾于安全调查局之上,就连安全调查局也没有资格去查询罗金的身份和档案。可以说,罗金如今在韦甜甜的心目中,成分极其复杂,似乎每一种身份都有可能,但是韦甜甜更愿意相信罗金是在为国效力。只是,如果他这样的特工,只是被用来关注一些刑事谋杀案件,似乎又太低级了一些。
所以,韦甜甜一直也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究竟是对是错,不过,罗金的话还是让韦甜甜有一定信服力的,毕竟,不管罗金是保密度极高的特工人员,还是境外某复杂背景的雇佣军,韦甜甜这种层次的刑警,知道的越多,的确就越危险。从罗金的话里,韦甜甜唯一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罗金绝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背后有着一个极其复杂和完善的组织。
“指令内容……”
“一个身份证号,可以对应一个确定的人,多数是本市人,偶尔也会出现外地人,但是在我得到这个身份证号的时候,这个人一定会出现在申浦的地面之上。换句话说,命案的发生地点一定在申浦整个市的范围之内,但是这个身份证号并不能告知我,它所对应的人是凶手还是被害者,这需要我跟进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韦甜甜一听这话,顿时大惊:“这岂不是说你有可能将凶手当成被害人,而帮助凶手把真正的被害人给杀了?”
“通常而言,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我不会下杀手,或者说,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我更愿意打碎他们的膝盖,使其失去行动力。这也是我在尽量减少犯错误可能的直接表现。不过,我承认你所说的,我的确有可能犯错,虽然我认为这个几率小之又小。”
“这是个什么部门!简直就是胡来!”韦甜甜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略显大了一些,旁边几对情侣纷纷望向这边。
罗金再度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韦甜甜的肩膀:“我的理解是,他们目前只能做到预测罪案发生,却无法预测细节,所以,只能得到一个相关人物的身份证号,却无法即时的确认他的身份。但是,这也是我目前所作的事情里最有意思的部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谁是凶手谁是被害人,那么我只需要提前将凶手击毙,事情就结束了。但是这样我们也永远无法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人,他和被害人之间的纠葛我们也永远无法知晓了。”
“这样更可怕!”韦甜甜当即下了结论,“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杀的人究竟是不是凶手,那你就成了杀人机器,得到指令就开枪,那跟职业杀手有什么区别?”
罗金点了点头,难得的笑了笑:“看来你还是挺明白的,所以,目前这种状况,我至少可以保证我尽可能的不出错,或者说,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成为杀人机器。死掉的,都是该死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身后的组织是希望你可以成为阻止命案发生的人,可是你知道你现在手上有多少条人命了么?这个组织以为自己是什么?地下法官么?生死主宰么?那还要法律有什么用?”
罗金又笑了笑:“法律在很多情况面前,本来就没用。”
韦甜甜沉默了,虽然从事刑警的行业,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她也见过太多的罪犯逍遥法外,法律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的公平,有权有势的人,可以通过无数种手段脱罪,而譬如柳妍这样的人,明明知道害死自己姐姐的凶手在哪里,却无法伸冤无法报仇,最终才会走上那样一条不归路。幸好,有罗金的出现,及时挽救了她。
正义和法律,在某种程度上,兴许是矛盾的。
可是,作为一名警察,作为一名国际大都市的刑警,韦甜甜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僭越了法律而存在的所谓正义组织存在,尤其是在她见识过罗金到底有多么的无所不能。
韦甜甜现在的心里也很矛盾,一方面,她觉得罗金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可是,另一方面,罗金就是在跟法律对着干,或者说,他背后的那个组织在跟法律对着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命令我杀掉任何人,我所接受到的任何指令,我都可以选择跟进或者放弃……”
“废话!你现在有放弃过么?”韦甜甜当即反驳。
罗金耸耸肩:“目前没有,但是接下去有可能会有,谁知道呢?我也希望可以在不使用暴力的前提下阻止命案发生,不过目前看来,成功率不高。今天这个案子勉强可以算一个,即便没有我,你们也只能选择击毙李军,所不同的是谁来开枪而已。”
韦甜甜再度陷入深思,她其实是在判断,一个人的正义标准,究竟是否可能高于真正的正义。
这,其实就是罗金的所作所为是否值得被放纵下去的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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