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压压得仿佛整个云层伸手就能够到,雨水在狂风中倾斜而下,哗啦啦啦的如瀑布般奔流而下,不停有耀眼的雷光亮起,然后轰鸣的雷声好像在距离地面不足十米处响起。
林轩背着包裹缓慢地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包裹中也就是一些衣服和碎银子,真正贵重的东西早已经放在储物戒指中了,林轩已经给自己施展了避雨决和幽夜明视咒,加上深厚的内功让轻功更加高明和持久,这恶劣的环境也没让林轩觉得有什么不好,
林轩和四奴早就已经分开了,这也是以往他们的作风,五人分开上路,也不离多远,五人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这也是林轩一种特殊的修炼,纵然有四奴在身边,但他也不想过度的依靠外力。
自从魏家出发以后,林轩一行人首先南行到了大江边,然后逆流而上,准备先去最近的落日山脉。
一路上,林轩始终保持着比较悠闲的心态,就像是上辈子出门历练一样,尤其是独站江边看到滚滚大江从西而来浩浩荡荡的盛况时,更是有种天地苍茫、我独逍遥的感觉。林轩以前没怎么见过大江,只不过那些都是小江小河,而且现在这大江至少要宽两倍,雄伟壮丽,令人心驰。
修道之事,对林轩来说,是求长生求逍遥。那么,既然无论怎样都要去四处寻访仙道,一路行来,再怎么赶路,也快不上几天,让自己更逍遥自在一点,又何乐而不为呢,修道修道,可不是修成一块石头。
本来林轩是计划乘船直接从许国前往北方的金国的,船头吹江风,船中吃江鱼,何等享受,但边行边四处游览兼打探仙人传说,希望找到什么遗迹之类的,到达大江边上临水府时,已经是六月间了,结果遇到了今年首次的暴雨,江水已经涨了好大一截,江上的船只都不太敢向上游出行了,林轩五人没办法只得在城里等着。待了好几天,暴雨时下时停,水位一直没降,林轩看雨也看厌了,不想继续等着,天气稍微干了一天,就背上包裹走陆路向北方进发了。
林轩一行人虽然走的是陆路,但也算是一直沿着大江而上,预备着哪天暴雨彻底停了就好换成舟船。不曾想,今天出门时还是微风无雨,林轩走到傍晚,前后不着店,准备着像以前几次那样夜宿野外的时候,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来,林轩可不想就这么睡在野外,虽然有道术傍身,但也不舒服啊,所以冒雨向前行进,谁知走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看到人家,林轩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只不过前方的地形也让他有一丝心安,毕竟越是靠近落日山脉,越是雄厚峻险,
林轩行走在黑暗间,拜道术所赐,前面的水坑泥坑看得一目了然,简简单单就绕了过去,这时候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着,肯定会对林轩鬼魅的身法及夜如白昼的轻松自在惊讶不已。
林轩又继续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在前方的遥远处有火光闪烁,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既然有了目标,林轩自然加速往火光方向飞驰而去,到得近前,才发现是一座破庙,里面的火光表示已经有同样的赶路遇雨人在里面避雨了,恩,同是天涯淋雨人啊。
不过破庙这种存在,让林轩想起了前世他和肖浔悠一次执行任务时在一处山洞躲避追杀时的情形,胡思乱想中,林轩已经踏上了台阶,推开了半掩的大门。
破庙里面是两路人,从他们各自的火堆距离就能分辨出来。一个距离破烂佛像较远的火堆周围只坐了两个人,一位青色衣衫面容英俊的年轻公子,以及他身边看起来像是书童的穿石青袍子的少年。而在佛像下方则有挨得很近的三个火堆,呼呼啦啦坐满了人,看起来有近二十个,统一穿的整齐的灰色劲装,佛像边上靠着几面旗子,上书“我武维扬”,“扬威镖局”等,看来这伙是江湖中走镖的人。
林轩刚一进门,镖局那边的人都警惕地把目光投了过来,见是一很年轻的小道士才稍微放松了点,但还是上下打量了很久才收回视线,但从林轩的感官来看,他们根本没放下警惕,不过这也很正常,走镖的嘛,警觉心重点是好事。而另一边的青衣公子则根本没对林轩表示关注,只是看着他的书童烤干粮,不知道是早就听到了林轩走向破庙的脚步声,还是本身就是自高自大对别人不屑一顾的人。
不过既然已经先有人在这里了,林轩还是打算表达点善意,样子还是要做做的,拱拳道:“各位,小道遇暴雨,不得不在这里停留,实在打扰了。”
对面镖局中间那个火堆站起来一为中年汉子,相貌粗犷,声入洪钟道:“不碍事,大家出门在外,能行方便就行一点方便,在下扬威镖局贺大海,小道长不必多礼了。”
说完就又坐下,看起来也不打算请林轩过去一起烤个火,双方都是客气,林轩也没想过去,
而这时林轩这才发现,在中间火堆里,那位中年汉子旁边还坐了一位年轻女子,相貌颇美,只是眉目之间很是倨傲,也是一身灰色镖师打扮。
另外一边的青衣公子依然不理不睬,似乎林轩这号人还不放在他心上。见此,石轩也不多说,自己从破庙其他地方找了些烂木头以及茅草,然后背对着两边的人,轻念咒语,弄了个火堆出来,林轩可没带什么打火石之类的东西来。
弄好之后,盘腿坐在火堆边上,这种环境下不适合观想和行气,林轩只得闭目养神,但他敏锐的感官则笼罩着整座破庙。
镖局那边虽然有近二十号人,但中间那堆其实只坐了四个人,其中一相貌凶恶的镖头低声说道:“总镖头,我看那小道士有很大问题啊,这么大雨过来,身上居然只有一点点湿。”
另外一位长相平凡的镖头笑道:“怎么着,许鹰,你认为他是大高手吗?即便是炼体八层的大高手在外面的大雨中极速奔跑也不会滴雨不占。”
许鹰怒道:“我可没说,我怀疑这小道士之前就藏身在这附近。”
长相平凡的镖头继续笑着道:“也不一定啊,人家是道士嘛,说不一定有什么仙法啊,也说不定是鬼怪化身啊。”
“好了,向山,你也不要和阿鹰斗口了,这么年轻的少年,怎么可能是大高手,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练得一身外功了。”贺大海见状,忙先插口道。
“爹爹,那小道士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我们注意一下就行了。”那倨傲美女接着说道。
“知道知道,我只是担心他有同伙啊,这次的镖其实本身并不值钱,我还带了你许叔和何叔出来,主要就是想让你跟着见见世面。雨清啊,其实你不一定硬要走镖,继承这镖局的,好好嫁人相夫教子多好啊,哎,当初真不该让你练武功。”
“我才不要嫁给那些的人,要么手无缚鸡之力,连我一只手都打不过,要么庸俗不堪,恶心得很。”贺雨清边说边偷偷地看着那边那位青衣公子,要是手无缚鸡之力,却长得像那位公子一样,本姑娘也认了,结果都是些歪瓜裂枣。
“呃,雨清丫头,你也发现那位青衣公子有问题了啊?”许鹰见贺雨清偷偷看那边,很是高兴地道,“本事见长啊。”
“啊?”贺雨清一头雾水。
贺大海见此,向她讲道:“虽然雨声很大,听不到他过来时是否用了轻功,但那位公子进来的时候,我观察了他的步伐和动作,绝对是练家子。”
“这么说来,那位公子,可能还是一位高手了?”贺雨清有些欢喜地道。
“哎,我就担心他和那小道士是一伙的,故意不打招呼这类手段我看多了。”贺大海说道。
“不会不会,那公子相貌堂堂,一看就是个好人,那小道士贼眉鼠眼,刚才还偷偷看我,恨不得一剑插过去。”贺雨清辩解道。
“嘿,雨清啊,相貌堂堂可和好人没关系啊,我就见过长得正气凛然的采花大盗呢。”何向山笑着说道。
“何叔,那不一样!”
那边的那位青衣公子似乎也是刚来没多久,至少不像镖局这几位衣衫都干了,一身青衣都在往下面滴水。不过就在镖局几位讨论他的时候,他略微往火堆移了移,然后盘腿坐下,不一会儿身上开始冒气白气。
那何向山的镖头见此一下就坐直了,有些郑重地说道:“头儿,我看那公子内力比你还深厚的样子。”
贺大海也是一脸沉重地道:“我虽然有些奇遇,在四十岁这当口练通了奇经八脉,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流高手,但恐怕还做不到这位公子这样,这至少是打通了好几处小经脉才能做到吧,至于是不是更高,我就不清楚了。”
“什么,他不会是在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了吧?”许鹰惊讶地道。
“哎,那些个大门派、大家族有资质的孩童,从小都有无数药材按秘方让他们使用,更不要说高深的秘籍了,比起我们这些人实在是好得太多了。”贺大海感叹道。
贺雨清则在旁边没有说话,双目异彩涟涟地看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