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清他的目的,又不过是偶然相逢,礼苏就没有过多的放心思。
得知家里来客,小女孩的爹娘都很热情,只是拿出来招待的东西却让几个见惯了世面的人都是一惊。
倒不是他们拿出的东西多么稀罕,就是一些山珍燕窝鲍鱼等一类好东西,盛装东西的盘子都是金镶玉刻的,和这简单的茅草屋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礼苏放在桌子下的手试探了一番,并没有异常,微微点了点头,但几人也只是简单的尝了尝,就推辞饱了,聊了一会,就在安排好的房间里休息。
听着门被关上,礼苏扩散着灵力,听着周围的动静,发现除了田野中的虫叫声还有邻里间传来的说话声外,倒是真有乡间静谧的感觉。
她闭上眼睛,吹熄了蜡烛,只是不过一会,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直赖在她衣襟上的豆芽绿不断的扯着礼苏的衣服,使得她从那浓厚的睡意中清醒过来,但身体确实十分沉重,使得她一时难以动弹。
倒是没有想到,百般防范还是被算计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感受到有人搬动她的身体,不久后还拉扯着她的衣服似乎要脱,她睫毛颤动了下,发现前面红色的一片。
是喜服,再朝着周围看了下,发现都是红彤彤的一片,似乎是喜房的模样。
旁边有人走动,有人在她身上忙活,随后她就被背了出去,她努力平和着呼吸保持昏睡的状态,一直偷偷地观察着周围的所有,两边都站了有人,似乎是村落的村民,但那么多人却很是安静,没有任何交谈。
很快她就被放了下来,她看了眼旁边,站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穿着喜服的男子,耳边一阵怯语,似乎在提醒着吉时到,她的身体就被拉着和那个男子对面而站。
“一拜天地。”
听着这四个字,礼苏的心不由颤了颤,脑海里想到曾经似曾相识的一幕。
她收敛心思,使用灵力,配合豆芽绿一起,总算将身体的桎梏给解开。
正要动手之际,耳边响起温柔绵卷的磁性声音:“阿苏,我终于能娶你了。”
她难以置信的抬头,发现对面的喜服男子不是君越又是谁?
他的眼底温柔而充斥着爱意,眉目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张扬与倨傲,薄唇保持着一股矜持的弧度,曾经与现在重叠,一切回到两年前他们恩爱没有任何嫌隙的时候。
一时,她没了动作,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他,直到后面有人示意她弯腰拜天地,以及堂下忽然响起的道道祝贺的声音,才将她惊得回神。
她恢复冷静,目光清冷的看着君越,没有言语,手上却悄然有了动作。
但还没有等到她出手,后面飞来了一把利剑,将这里的喜庆都给打破。
“快,有人要破坏婚礼,阻止他。”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就有人站了出来,朝着外来人也就是司徒岳迅速的攻击而去,凌厉快速甚至带着野性的身手使得本就内力受到限制的司徒岳应付不及,险险的躲过几次致命攻击,司徒岳看向礼苏,却发现她还看着对面的男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小恩人,岳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否则你就该是这村的压寨老婆了,你就打算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的我死吗?”迅速的看了眼对面的君越,司徒岳凝眉,转身对着礼苏就是控诉。
而君越看着司徒岳,眸色暗沉了下,随后又是恢复温柔爱意,伸手抚了下礼苏额头上的碎发。
“阿苏,时辰到了,我们拜天地吧。”
“里长,赶紧赶紧,拜天地。”
“礼医生,你一定会幸福的。”
“小苏,你总算长大了。”
耳边,是道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张张她所挂念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但她除了睫毛颤动了一下后,眼底就没有任何的波动。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都给我滚。”她眼底发红,忽的嘶吼一声,将手里的灵力扔了出去。
但她却未朝着他们扔去,而是落在地上震碎了所有,喜堂消失了,周围的人也消失了,面前出现的是一片荒芜,除了一身红衣的君越礼苏,都不见了。
君越的神情恍惚了下,眼底有些遗憾,目光再次落到了礼苏的身上,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要靠近,又想到什么,只能按捺住步伐。
“阿,阿苏,我,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茫然的问道,但对上礼苏清冷的看透所有的眼睛,他眼神不由心虚的闪躲了下。
一向目中无人的君越,此刻站的笔直,如同等待教训的孩子一般,局促不安的看着礼苏。
但这般模样,并没有让礼苏觉得心软,她只是觉得可笑,可笑现在的一幕,可笑,他竟然还在这里,可笑,他们竟然还入了同一个幻境,可笑,他们心中最渴望的,会是刚刚的那一幕。
“君越,够了吗?”她声音几分凄凉的问道。
如此费尽心机操控,是还想要再算计她一次,让她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成为被他玩弄于掌心的棋子吗?
“阿苏,你误会了,这不是我安排的。”看明白了什么,君越心中一慌,急切的想要解释。
“不是你?那你是要告诉我,你爱我?你心中所想的是与我归属山田,身边亲朋和乐,平淡过着一辈子?”礼苏讥笑的说着。
是的,从进来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幻境而已,那是她最渴望的,她所有珍惜的人都在身边,所爱的人就是她的丈夫,只可惜,她想要的太多,幻境终究是幻境,她只能亲手戳破,让自己醒过来。
然而她却清楚的感受到了君越的真实,而他心中最渴望的,怎么会是这般。
实在可笑,如此费尽心力,莫非是又看到了她身上的价值了吗?
看着礼苏脸上的凄然和痛苦,君越的心和刀割一般的疼痛不已,他用力的握紧拳头,他能说是吗?
若是以前,他的心中有这天下,有一统天下的雄心,那么这两年来,失去她的这两年来,使得他明白,他的心只是装下了一个她而已。
其他的所有,都不重要。
可是他的嘴动了动,最终还是吞回了肚子里,此刻的她,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过是狡辩而已。
“这里在变化了,我们走吧。”幻境被破,此处也开始崩塌,周围在迅速的塌陷而来,君越不顾礼苏的反对,一把扛起了她,朝着前面掠去。
但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等到最后一处塌陷之时,他们就避无可避,而后面是滚滚岩浆,触之即死,而这阵法的出口却是迟迟不见。
忽的,君越停了下来,目光落在礼苏的身上。
“你做什么?赶紧走。”礼苏恢复冷静,见那岩浆逼近,不由从君越的身上挣扎而下,施展灵力要走,却犹豫了下,瞬时就被身后的人拉住。
“阿苏,两年前的所有,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你,但有一点,我君越,从始至终只爱我的妻子一人,此生不渝。”他深深的说着,带着诚挚。
礼苏还没有从他的话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迫落进了一个怀抱,朝着后面跌落而去。
岩浆的火光将她的脸照的透亮,清冷中带着错愕,耳畔是他的低喃:“我爱你,一直爱你,就算你厌我恨我,都不会变,阿苏,你是我
的。”
说完之后,他们就被岩浆包裹在其中,礼苏闭上了眼睛,或许,一起死,也是她最后的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