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中洲的刀中客 第七十章 国师初现(1 / 1)

叩天行 白沫城 5301 字 3个月前

在陈文衫嘴巴都快包不住时,他咽下了最后一口饭。梦儿姑娘看得心疼,用自己手中的绣帕为陈文衫擦拭油腻的嘴角。陈文衫拿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顺平自己的气息,不然的话,陈文衫会是史上第一个因为吃饭而被咽死的人。

长吐出一口浊气,陈文衫好奇地看向梦儿姑娘,问道:“梦儿姑娘,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句话陈文衫愣了愣,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梦儿姑娘说道:“我……我一大早听说公子私闯城主府被抓,怕公子出什么意外,就去丹王楼请求楼主救红出来。怎知城主大人不答应,梦儿只好退而求次,给公子你带了一些饭菜。”

陈文衫盘坐在地牢的床上,用一根细小的木棍挑着牙齿,说道:“听说?我被抓这件事传得这么快吗?真是奇怪!对了,梦儿姑娘可曾去见过我师父?”

梦儿姑娘捏紧手中的丝制绣帕,摇摇头说道:“梦儿没有见过老先生,可能老先生还不知道林公子出事了吧。”

陈文衫看着木棍的尖端,眼睛向中间缓缓倾斜,看了些许时间后,拿开说道:“嗯,有可能。毕竟师父他老人家成天就知道喝酒。梦儿姑娘也不要太担心我,我在这城主府里,吃得好,睡得好,自在着呢!城主那老王八蛋不敢拿我怎么样,顶多也就把我关起来。”

陈文衫拍了拍一边的被子,继续说道:“看到没,这被子就是我威胁他给我送来的,丝绸的。你说那个犯人有这样的待遇。”

梦儿姑娘的神情忽如澶冬遇暖,微微一笑,不过又立马板起脸色,责怪道:“公子,这个时候你还贫嘴。”

陈文衫看着梦儿姑娘的容颜,正色道:“所以,我想说的是,梦儿姑娘要照顾好自己。”

这个周泰绝对没有教过陈文衫,属于他无师自通的技能。自古良辰美景皆可负,唯佳人不可负也。

梦儿姑娘低下头,轻轻应道:“嗯。”

陈文衫摸着自己肚皮,双手张开舒展了下身体,说道:“好了,饭我也吃完了。这个地牢阴冷潮湿,不适合你待着,快些回去吧。”

梦儿姑娘抬起头,陈文衫看向梦儿姑娘头上戴的兰花玉簪,神情恍惚。

“公子,梦儿就先走了。”

陈文衫挥挥手,催促道:“快走吧。”

……

在梦儿姑娘几人离开之后,陈文衫一直在回想梦中的场景。他眯起双眼,脑子里闪过在破庙里的画面,那缺失一字的匾额,见尾不见首的神像,以及庙里的每一个孩子。这其间的联系是什么?还有到底是谁带走了那些孩子的父母?

两个问题,只要解决掉这两个问题,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名川城的局势已经渐渐明朗,接下来幕后的人便会开始收网。师父让自己参局唱戏一定是要自己得到什么,是那半道圣言吗?

陈文衫看向隔壁的牢房,那团烟雾最后站定的位置就在这间牢房里。

城主府地牢的格局属于串连的形式,过道横立在中间,牢房居于两侧,并不复杂。相邻的牢房间用墙体隔开,本来陈文衫没有办法看到隔壁的牢房,事实上是现在也不能。可在梦中时,陈文衫又的的确确看到了那团烟雾就在隔壁的房间。得想个法子,去里面看看。

想到此处的陈文衫朝牢房外大叫道:“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幽暗的地牢里只有陈文衫的呼喊声在回荡,没有人作应答。

“来人啊,是不是人都死了。快来人啊,我要见你们城主。”

“吵什么吵。”在过道的源头处,有人喝骂道。

“我要见你们城主,我要换房间。”陈文衫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过道里出现一个守卫的身影,那守卫说道:“换房间,你当这里是客栈吗?”

陈文衫摊摊双手,说道:“你们城主走的时候可是说过要好好招待我的。连你们城主都不敢得罪我,你觉得你有资格敢不答应我的要求吗?”

守卫皱着眉头,警惕地看向陈文衫,说道:“不行,换房间是不可能的。”

“那你把你们城主叫来,我自己跟他提。”陈文衫表现的有恃无恐。

守卫犹豫片刻,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换房间?”

“这间牢房睡着不舒服,我想睡隔壁的牢房。”

“不行。小子,警告你不要打什么歪脑筋。”守卫拒绝道。

“那就是没得谈咯。”

守卫不理睬陈文衫,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

陈文衫的算盘落空,坐在床上继续想办法。这个守卫真是鱼木呆板,换个牢房都不行,多大个时,开个门,关个门就可以了,我又没想越狱。

想了许久,陈文衫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如今他待在这里,说得好听点,是寄人篱下,说得不好听,就是身不由己。

叹了口气,蒙上被子,呼呼大睡。反正师父在后面,一切由他老人担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

云立站在城主府门前,他的身前是律法司的众人。

“律法司的各位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城主府?”

律法司最前方领头的是那位吩咐小十二的男子,男子抱拳说道:“城主大人,今日我们前来,是想向城主大人询问铁大人的下落。”

云立背着双手,说道:“你们律法司的铁大人去哪里,我又如何得知?”

“城主大人,当日铁大人就是来了您这儿才失踪不见的,名川城的人都知道城主大人与铁大人曾大战过一场。铁大人去哪了,城主大人一定知道!”

“放肆!”

城主的上空骤然阴云密布,厚厚的云层压得男子低下半个身子,他强撑着站在那里。

云立阴沉着脸,厉声道:“铁无情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我是谁?你又是谁?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在我面前这么说话?”

男子额头两侧的部位青筋毕露,他咬着牙,说道:“城主大人,下官自知唐突。但事关铁大人的安危,下官不得不来问过大人。”

云立一步一步走下城主府的台阶,男子的身子随着云立的步伐越来越低。

剩下的律法司众人见状,齐齐上前一步。

云立发梢无风自动,强大的威势凝压下来,压在所有人的肩头。

二百九十九位律法司的汉子,一个接着一个趴在地上。

云立走到领头的男子面前,微微弯下身子,说道:“你可知道你们律法司带人包围我城主府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吗?你可知道你要是拿不出什么证据的话,谁都保不住你们。你忘了你们铁大人是怎么来到名川的吗?”

男子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住,陡然趴跪在地上,说道:“请城主大人告知我们铁大人的下落。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哈哈,真是好胆。铁无情也算是有些本事,能教出你们这样的人。不过,你信不信,就算我把你们全部杀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过问这件事。”

“信,但公道自在人心。”

云立突然直起身子,转头看向右侧的街道口,那里行来三个人影。其中一位挥动自己的手将云立的威势瞬间瓦解,云立放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捏动,五指虚握半分。

三人行近,身影逐渐清晰。

魏雄山,铁无情以及被此刻躺在地上的男子留在那条街上的小十二。

云立看向魏雄山,瞳孔微缩,威名赫赫,如雷贯耳。云立遏制自己内心的惊讶,其实他早该想到魏雄山来了。

“见过魏掌座。”云立朝着魏雄山行了一礼道。

魏雄山点点头后闭上眼睛,往一傍让去,今天他可不是主角。

魏雄山身后的铁无情上前道:“云大人好威风啊!”

云立知道那日一战,铁无情并未死去,所以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那敢,那敢,倒是铁大人这几日不知过得好不好。”

铁无情面目表情,说道:“拖云大人的福,铁某这几日过得甚好。”

云立皮笑肉不笑,面上一派温和,“铁大人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毕竟,名川城的秩序还要靠铁大人维护。”

铁无情看向趴在地上的律法司的人,喝道:“还不快起来,谁叫你们今日来这里的?”

趴地上的众人看着铁无,激动不已,即便铁无情此时在责怪他们,他们的心里也感到高兴。

“是。”

最前面的男子站起来,跑到铁无情的身前激动道:“大人,我们都以为……”

铁无情长嗯一声,打断了男子的话,说道:“还不快给城主大人道歉。”

男子说道:“是,大人。”

男子又转身对着云立,抱拳道:“城主大人,是下官失礼了。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云立回应道:“若是我说不呢!”

铁无情说道:“城主大人应该不会与他们一般计较吧。”

云立冷哼一声,说道:“铁大人还是抽空管管自己的人,莫要让他们胡乱行事。”

“有劳城主大人提醒,我回去之后一定严加责备他们。”随后铁无情又转过身子,对着男子说道:“还不快谢过城主大人。”

“谢城主大人。”男子拜道。

这场闹剧到这里也完结得差不多了。

云立转身走进城主府,铁无情带着律法司的人离开了。戏剧般的开始,没有戏剧般的结尾。只是,其中的意味需要人去好好体会。

走在前面的魏雄山回过头看向身后,街道口一道人影快速消失。魏雄山轻声言了句什么,铁无情疑惑地问道:“师父,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

一行人往临南街回去。

……

春风客栈。

姚九走出大酒堂,在转瞬之间来到城外的破龙庙处。

近乎神技的身法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江九爷。”

姚九口中念着这三个字,迈步走入龙庙之内。

东哥与孩子们待在破庙里面,玩闹的笑声不绝于耳。

东哥看到庙门口进来的姚九,微微一愣,然后问道:“老人家,你是?”

姚九调笑地说道:“你不认识我了?”

东哥回想了一阵,指着姚九说道:“你不就是那日那人身后的老头子吗?”

姚九哈哈一笑,说道:“老头子,不错,的确是老头子。”

东哥有些赧颜,说道:“不好意思,不应该叫你老头子的。老人家来我们这有什么事吗?”

姚九走到里面,看向庙内的那尊神像,定定入神。

东哥顺着姚九目光望向那尊神像,问道:“老人家认识这尊神庙。”

“认识。”

“小伙子,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东哥没有什么防范的心理,直接说道:“哦,我姓江,叫江流东,这些孩子都叫我东哥。”

姚九说道:“江流东。滚滚大江东流水啊!”

姚九没想到今日在破庙会有这样的收获,也算没白来。

江流东疑惑道:“老人家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那个什么林公子叫你来的。”

江流东说道:“林公子?”

江流东继续道:“就是那日你跟着的那位少年。”

姚九恍然道:“哦,你是说我徒儿,算是吧。我到这来主要是想看看这尊神像。”

江流东指向神像,问道:“这尊?这尊神像有什么好看的,我天天看都没看出个稀奇来。”

姚九哈哈一笑,说道:“那是因为你没用心去看。你姓江,这座破庙也叫江,你难道就没奇怪过吗?”

江流东说道:“是奇怪过,但待久了,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姚九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够成为这尊神像一样的存在。”

江流东说道:“没有。”

姚九说道:“那你现在想想。”

江流东觉得眼前这位老头可能得了臆想症,自己一个小破孩,他叫自己去成为神像一样的存在,不是臆想是什么。这中间何止隔了个大江那么简单,简直隔了整个天地。一只蚂蚁怎么变,也不会变成一个大象啊。

想到此处,东哥开口问道:“老人家你是不是迷路了?”

姚九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东哥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眼前这位老者看着挺健硕的,不像患有臆想症的样子,不过也说不准,脑袋上的问题,谁能说得清?!

姚九多半也猜出了个大概,开口说道:“你别觉得不可能,万事皆有可能。”

东哥摇摇脑袋,表示自己不相信。

姚九呵呵一乐,也不去解释,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滚滚大江东流水。这大江的水看样子要换一换了。”

一些孩子好奇地凑上前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老头。这老头疯疯癫癫的,尽说些胡话。还换大江的水,那大江连绵数千里,里面的水得有多少,你说换就换啊,脑子抽抽了!

姚九大笑着离开,接下来他要去做些事情,名川这里的事情浪费他与陈文衫太多时间了,在他看来这名川的阳谋暗斗只不过是小打小闹,早点结束才好。

另一边的城主府,云立在会客厅内。

城主府走了一波人,来了一个人。

这人便是前几日就应该到的楚国国师。

云立问道:“国师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计划?”

坐在那头的国师,穿着一身道袍,头戴三冠,他的脸色略显晦暗,两只眼球凹入眼眶,但他的眉毛极重,而且唇色淡薄,抛开他的眼睛不说,整个人倒有几分英气。

国师靠在椅子上,说道:“快了,那龙脉也该出现了,到时候这里的风云也该结束了,只是希望动静别闹太大,如果其他宗门的人知道,这里只怕又有场恶站。”

国师问道:“我的二十位刀侍呢?”

云立回答道:“在后院。”

国师继续说道:“叫他们随时候着,这几日我寻脉定位,总算找到一丝端倪。当年的龙脉就在城北偏东,下行数十米处。”

云立问道:“那魏雄山怎么办?”

国师说道:“你不必担心,由我来对付。如今,铁无情已经是个废人,空出你这么一个人好应对其他的突发事件。”

云立说道“大人,只怕还有个人,你不得不妨。”

国师问道:“谁?”

云立说道:“春风客栈的那位老先生,依我看他已经入了生死境。若是他别有所图,只怕于我们不利。”

国师略有些意外,惊讶地说道:“生死境?竟有这等高人在名川。”

思考片刻,国师说道:“明日随我去拜访,拜访。”

云立说道:“大人,他的徒弟现在被我关在地牢里,只怕……”

国师皱起眉头,不悦道:“你关他弟子作甚,明日也一并放了吧。”

云立说道:“是,大人。”

国师继续说道:“好了,给我准备个房间,我要休息一会。”

云立点点头,吩咐下人找个好房间,让这位国师大人用作卧榻之地。

国师临走前,又说道:“对了,把马车里的东西看好,不得有任何闪失。”

云立应道:“大人请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国师随着下人消失在会客厅,云立略作犹豫,打算先去地牢看一看被关着的陈文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