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扬州的定江王府,好生热闹!
定江王江北文独坐主座之上,其左侧坐着的是长子江繁,其右坐着的是江俐,她身着一袭水蓝色的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或许是从小便生养在贵族家庭里,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显露出几分高贵精致地模样。
除此之外,定江王府上下的大小仆人,侍女等全都在屋外候着。这定江王虽说是扬州城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却也是一个体恤下人的好主子,平日里但凡府上有什么大小喜事,都会命厨房那儿专门为仆人准备一桌子好菜供她们吃喝,这和那扬州城西的顾掌柜可就大不相同了,据说那顾家的顾掌柜整日里锦衣玉食,大鱼大肉伺候着,可他那儿的仆人,却只能吃些清粥小菜,有时候好几日都不曾见得一块肉。
不过那顾掌柜毕竟干的生意来路子不干净,他手下的仆人大多也都是签下了卖身契,用他的话来说,给他们一口吃的算是便宜了,还不如只畜生,养大了多少还能卖些钱,再看看你们几个,每日就知道吃我的,活还干不了多少。这比起起来,能在定江王府中做事,倒算是件不可多得的美差了。
此刻在堂中,一位十七岁左右的少年挺直腰板站着,身着朴素的衣裳,哪怕是个下人穿的都要比他好上几分,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自卑,双眼里依旧能看到些许光亮的神色。
“他便是徐长风?感觉也没画像上这般好看,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嫁给他?”江俐小眼睛打量着少年的模样,心中暗想道,“要钱没钱,要家室没家室,美名其曰嫁给他,实际上不还是得赖在王府里蹭吃蹭喝?俗话说女子在家随父,在外随夫,如今这番,倒不如找一个入赘的夫君。”
“徐长风见过定江王爷。”少年对着主座上那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
在这中年男子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种灼灼逼人的气势,哪怕是江北林刻意流露出的剑意,也不及他这般强大。据说这定江王也是也为七阶修行者,若是没点本事,又怎么可能坐得下这扬州城第一的宝座呢?
就在昨日江繁带苏永邱和徐长风来到扬州城之后,便安排他们在一家客栈住下了,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江繁的原意是想让苏永邱师侄来府上住下,可是他父亲的意思是,这徐长风还没正式入门呢,就把他请来家里,到时候传了出去也名头也不好听,于是让他们住在了扬州城最好的一家客栈里。
这今天一大早,江繁便将徐长风给请到家里来,毕竟也是自己将来待定的女婿,江北文自然得好好考察一下这徐长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否担当得上定江王府姑爷这一身份。毕竟日后他退位了,这江家可就是由他和江繁二人说了算,这可马虎不得。
“徐长风,听舍弟说你有种天生不怕寒的本事,能够抵挡的下我女儿江俐体内的寒气,如今把你请来,就是想亲自考验你一下,能否顶住我女儿体内的寒气。”江北文凝视着徐长风说道,“若是你能顶住,我们便可择一良辰吉日,将我女儿嫁给你。”
这徐长风的确和传言所说的一样,只有洗髓境的修为,如今江俐已经是三阶修行者了,随着修为的提升,体内的寒气也会愈发剧烈,若不是他如今是七阶修行者,还可以勉强在寒毒发作的时候将之把寒气导出来,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被这一身寒毒给致命而亡了。
少年沉默了好一会,低声说道:“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跟您说明此事。”
“哦?”江北林一听,有些不高兴地问道,“莫非你对这事情还有什么要求不成?”
徐长风认真地说:“我深知王府对我有恩,当日在长安府江北林大人肯出面为我说情,足以证明定江王府的诚意,这份恩情,徐长风不知要到何日才能报答。”
“那你还有什么话想说?”江北文沉声问道。
徐长风接着说:“为了报恩,我愿意无偿帮江俐姑娘驱除体内的寒毒,并主动向您取消这一婚约。”
“荒唐!”定江王一听,怒得大拍椅子扶手,若不是这椅子是上好的木材打造,怕还真难以顶得住七阶修行者这一下,“你拿走了我女儿的清白,难道还想就此撒手走人?真当我定江王府这般好欺负不成?”
江北文说着,身上忽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吹得堂内的帘幕摇摆不定,一旁的江繁见状也是心头一颤,他很少看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更何况还是在外人面前。
“王爷还请息怒。”徐长风面色不改,沉声说道,“我徐长风并非是那种毁人清白而不认账之人,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我还有其他方法能让江俐姑娘的寒气驱除。”
“什么办法?”江北文平淡地问,他到底是见过些许世面之人,自然不会因为徐长风这话而乱了心境。这十几年来,他不知道寻遍了各种名医,各种江湖上的奇能异士,到头来不还是一个办法也没有吗?他不相信,区区一个二十岁都还不到的少年,能有什么办法?
“我天生体质特殊,可以吸收江俐姑娘的寒气,只需让她将体内寒气倾注我身上,我随之帮她化解即可。”少年低声说道。
“你这是在玩火!”江北文大怒道,他何曾没想过这一办法,可江俐体内的寒气已经融入了骨髓,哪怕将之逼出,骨髓中依旧会源源不断的产生寒气,这寒气摆那是她的命。所以只能以轻柔之力帮她掌控这寒气,而不可强来。若是让江俐强行逼出寒气,万一徐长风他容纳不下,寒气将会侵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冻死而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也是为何江俐年纪轻轻便已经三阶修为,却不能去参加繁星会,就是担心她一个不慎将寒气外放,反而把自己给伤着了,玩火一不小心就会落下个自焚,玩冰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王爷若是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这个方法不行呢?”徐长风皱起眉头问道,“难道用您所说的方法就一定行吗?”
江北文一听,更是气得火上眉梢,“是我女儿配不上你,还是我定江王府配不上你?就算这方法不行,对你有任何损失?”
“婚姻这事,本就该两情相悦,若是不喜欢,又何必勉强呢?”徐长风低声问道。
“两情相悦?”江北文冷笑道,他原以为徐长风应该是个忠厚老实之人,没想到肚子里竟然暗藏这般心机,他深知自己女儿肯定看不上他,就是他有何曾愿意这么做?只是如今特殊情况,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若不是如此,徐长风就想轻易的傍上定江王府大船?
“你若是有本事能撑下我女儿三招,我便暂且信你。”江北文沉思了一会,低声说道。此刻徐长风是占据着道理,他只能想出这么个缓兵之计。他到不相信徐长风能接下江俐三招,毕竟那寒毒,可不是宁海左家的左睿晗可以比拟的,哪怕他胜过左睿晗又能如何?左睿晗那不入流的货色,能和江俐比?
“若你接不下三招,你必须入赘我江家!”江北文想了想,接着说道。
他不能每回都被徐长风牵着鼻子走,或许前些日子是定江王府表现的态度太过仁慈,反而让他得寸进尺了,是时候该让他体验一下定江王的威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