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
江北林看着徐长风,眼前这个少年不断让他感到意外,哪有这样明目张胆的讨价还价?但他还是很想知道,究竟徐长风敢跟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帮我找一个人。”徐长风深思了许久,肯定的回答道。
“找谁?”
江北林心里松了口气,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这些年为了寻找经脉有问题的少年,他们早已经买通了监天司的关系。
“此人是朝廷内部的官员,级别应该不太高,曾用名叫姚溪。”徐长风说道。
江北林脸色更加凝重了起来,朝廷内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查出什么不该查的东西。
“你找这人干什么?”江北林有些怕了,真担心这个问题不能解决,徐长风会提出更过分的条件。
“他曾欠我一笔债,如今快到期限了。”徐长风轻声道,“他修为不过二阶。”
“二阶!”
江北林笑了,区区二阶修行者,能查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
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对于长时间生活在长安的人来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候。
这不,天刚放晴,长安街是街市上便如煮开的沸水,大小商贩在吆喝着自己出售的商品,穿着不一的行人也是熙熙攘攘,几乎将长安城挤得水泄不通。谁都想趁着这好天气多做几笔买卖。
徐长风换了一身轻薄的灰色布衣,快步走到青竹剑院门口。
此时正是上学高峰,剑院门口停留了不少马车,同样也有和徐长风一样,步行上学的。
青竹剑院是附属于朝廷的一座修行学院,能在这里修行的学子,要么是高官贵族,要么是天资聪慧的修行天才,或者是托关系走后门进来。
“龙师姐?”
徐长风刚来到剑院门口,便看到龙语心朝着他走过来。今天龙语心穿了一身紧身裙袍,婀娜的曲线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她手中依旧拿着剑,还有一本书籍。
“你昨天怎么请假了?生病了吗?”龙语心关切的问。
徐长风摇摇头,轻声说:“家里有点私事,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龙语心点头说,“你第一次上早课,苏前辈怕你不认路误了时辰,所以让我来带你去学堂。”
“多谢师姐。”徐长风感谢道。
两人快步穿过翠竹林,来到练剑场左侧的一间楼阁里,这便是上早课的学堂。
“你进去找个位置,教习很快就来了。”龙语心催促着,“这是你的书。”
“嗯。”
徐长风双手接过书籍,迈着小步走进去。
学堂四周有屏风隔着,只留了一处进出的大门,在里边莫约有三十个位置,几乎都坐满了人,身着清一色的浅绿色布衣,这是青竹剑院的院服。
好在学堂里的位置都是背对着正门,故而没有多少人察觉到徐长风走进来。
他选择了一个略微偏僻的位置坐下,将龙语心给的书平放在桌面上,书名为:修行录。
徐长风内心激动的翻开书籍,大致看了一下,很快便失望的合上。这是一本专门指导修行者入门的书籍,对他而言,并没有用。
“兄台。”这时,他桌旁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探过来,眼里满是好奇,“你怎么不穿院服?今天可是宋阎王上的早课,一会你可有的苦头吃了。”
“宋阎王?”徐长风疑惑的问。
“不是吧?”眼前的少年惊讶道,“宋阎王你不知道?就是宋教习啊,你这半年来的课都白上了吗?”
青竹剑院是每年春季招生,徐长风这些同窗,至少都比他早修行了半年,甚至更久。
正说着,一位身着红棕色衣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上了讲台,手中拿着一柄木剑,绷着脸,宛如带着一丝怒火。
“教习早。”
学堂里的学子看到男子进来,纷纷起立恭敬地说道。
徐长风虽然慢了半拍,但还是勉强跟上了众人的节奏。
男子扫视这眼前这些学子,目光很快锁定在身着灰色布衣的徐长风身上。他快步走下去,木剑轻轻敲打在徐长风身前的木桌上,沉声问道:
“你为何不穿院服?”
徐长风心头一沉,低声说:“学生是第一天来上课,还未领到院服。”
“第一天?”男子顿了顿,旋即问道,“你可是徐长风?”
“是。”
徐长风话音落下,在场的学子们立马偷偷摸摸的扭头瞥了几眼。
“他就是徐长风?那个中途走关系进来的?”
“原来是他,上学第一天就请假,好大的脸面……”
一时间,阵阵私语声传出。
“不知者无罪,若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不穿院服,我可要重重的罚你了。”宋教习沉声喝道。
“学生知道了。”徐长风连忙点头。
“都坐下吧。”宋教习说着,转身回到讲台上。
这一个小插曲过后,早课便开始了。宋教习是青竹剑院里最为严厉的教习,平时也多是绷着脸,一些学子私下里都称呼道宋阎王。
“兄台你可真行,被宋阎王盯上,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旁边那位清秀男子侧过身,窃窃私语道,“我叫马严,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道便是。”
“多谢。”徐长风对着马严微微一笑,开始认真听课。
只是他很快发现,宋教习所讲的内容,他听着一愣一愣的,像听天书一样。
毕竟他还只是个普通人,对修行者的世界,完全就是个门外汉。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修为达到凝气境可以修行功法。功法是灵气的载体,若是没有功法引导灵气,待日后修为增长,体内的灵气随着大量累积而渐渐不受控制,最后将爆体而亡。所以今日,我要讲的内容,是修炼功法。”宋教习严肃地说道,“徐长风,你来将体内灵气运转一周。”
宋教习点到徐长风名字时,同窗们的脸上都露出一抹理所当然的样子,被宋阎王盯上了,能有好日子过吗?
徐长风一脸尴尬地站起来,回答道:“宋教习,我还未洗髓,所以不知道怎么运转灵气。”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宋教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洗髓?没有洗髓谁准许他走后门进来的?
青竹剑院不是不允许走后门,只是大多数走后门的,都是因为洗髓年龄已过十六,而家里又有点关系,所以才破格准许进来修行。
可像徐长风这样的,至今为止是第一个!
宋教习看着徐长风,是越来越恼火了。
修行本就是一条逆天的道路,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丧命。青竹剑院,更不是什么过家家的地方。他认为,徐长风只是来这里凑个热闹罢了。
“你给我出去,面壁罚站!”宋教习生气地骂道。
徐长风并未多做什么解释,转身走出学堂,定定站在屏风后边。今日发生这种事情,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既然坚定要学剑,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早课上了一个半时辰才结束,宋教习走出学堂,发现徐长风居然还在屏风后定定站着,心头暗暗惊讶。也仅仅是惊讶了一下而已……
随着宋教习离去,学堂内的学子们纷纷手持三尺青峰,快步离开学堂。早课过后,便是试剑课,试剑课的教习虽没有宋教习严厉,但谁也不希望自己迟到。
他们走过徐长风身边时,有人冷眼,有人同情,有人鄙夷,每个人的目光都毫无保留的投射在徐长风身上。
徐长风并不知道,在学堂前边一块巨石后边,苏永邱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是他故意没有给徐长风院服,也故意没有将他经脉问题告诉教习。这对徐长风而言,不过是受到一些无关痛痒的嘲讽。
若是连这关都过不去,他还怎么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