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赶到时,火已经扑灭了。
赵蔺仪整个人几乎失去了意识,蜷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的看着黑黢黢的院子。
顾婳蹲下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
“母亲,你可还好?”
赵蔺仪眼珠子微动,呆呆的盯着她,唇瓣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周芷兰和冬花去将她扶起来,可她都站不起来,两人只好将她扛起来。
顾婳也有些心疼她了,吩咐道:“送回府里,让沈漓给看看。”
见她们抬着人走了,回头看到一群潜火兵正在勘察现场,她走过去问他们的头。
“怎么回事?”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顾婳,见她一身缟素,人不认识。
冬墨赶紧介绍:“官爷,这位是我们雍国公夫人。”
领头的和一群潜火兵闻言齐齐一惊,赶紧过来恭敬行礼。
“原来是慕夫人,见过慕夫人。”
为首的有些激动:“慕夫人,您节哀。我等身份卑微,没有资格上府上吊唁,但我等都十分敬佩雍国公的。”
“官爷免礼。”
顾婳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说,微微弯腰回了礼。
几个官兵赶紧将腰又低下去一些。
顾婳四下环顾,一片狼藉:“为何会起火?虽然冬季干燥,可昨日起风还下了雨。”
冬墨道:“昨日我带人送东西来时,都检查过,就怕没人起火,炭炉就没有提前点。可他们前脚刚进来,怎么后脚就起火了呢?”
领头的与身边的人对视一眼,他压低声音道:“夫人,您都亲自来了,小的不敢瞒您。请借一步说话。”
顾婳见他面色严肃,顿时觉得有些不寻常。
两人走到角落。
“慕夫人,其实有人蓄意纵火。我们赶到时,大门从外面被人插上了。正屋和东厢房的大门都被插死了,正屋死了一对老人,东厢房是一位男子,都是因为出不去被活活烧死的。”
顾婳瞪大眼睛:“蓄意纵火?”
“对。还有,大门、院子都浇了火油。否则,不可能这么快火势这么大。”
顾婳心里堵着慌。
母亲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与家人团聚了,是谁这么恶毒杀人?
顾婳想了想,不是顾氏就是王氏。
他们两家都不希望王蔺仪和离,更何况另立门户。
“夫人,您看要不要报开封府?”
“报!”
顾婳咬牙:“绝对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是。小的会继续细细勘察,将证据都提交给开封府。”
“好,有劳。”顾婳看了一眼冬墨。
冬墨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过去:“官爷辛苦了,给兄弟们喝口热酒。”
领头的见状也没推辞,毕竟兄弟们也真想喝酒热酒,接过谢了。
顾婳一回府就去看王蔺仪。
她呆呆的依靠在床榻上,见到顾婳进来,立刻坐起来,未语泪先流。
“婳儿……”
顾婳坐在床边,安抚的抚摸着她的背:“母亲,没事了。”
“你外祖他们死了,你舅舅也死了……”
王蔺仪说着说着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说不出话来。
顾婳眼圈也红了,她能理解母亲此刻大喜大悲的心情。
王蔺仪哭了好一会,用尽全力道:“是、是顾家杀的……我看到顾家的下人在巷子里。”
“你看真了?是谁?”
“没看到脸,但就是顾家下人,衣服我认得。”
顾婳沉了脸:“好,我知道了。你先好好歇着,此事我让人去报开封府,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王蔺仪抽泣着:“你外祖和舅舅……”
“母亲放心,我已经吩咐人去叫义庄的人为他们整理仪容,买最好的棺木。明日就摆下灵堂,您再过去。”
沈漓带着端着药的侍女进来。
“让她喝药睡觉吧。”
“好。”
顾婳站起来,让侍女给王蔺仪喂药。
翌日。
小院已经整理出来,义庄和雍国公府的人也将灵堂布置好了。
但王蔺仪他们这一支没有什么亲人了,琅琊王氏其他族人就算与他们相熟也不敢来祭奠。
王蔺仪披麻戴孝,神情呆滞的烧着纸钱。
顾婳陪在一旁,帮着一起烧。
冬墨带了一人进来:“夫人,开封府判官来了。”
顾婳站起来,迎了出去。
“大人。”顾婳见来了来人,福了福。
判官忙回了礼:“慕夫人,下官带着仵作和下属在这里勘探了一圈,也问了四周邻里的供词。”
他看顾婳认真听着他说话,神色更加严谨了些:“已可以确定是有人纵火了。现场发现火石和火油。下官已经派人去查京城有火油供应的地方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
“大人,我母亲说,她昨天刚进家门后,亲眼看到顾家的下人鬼鬼祟祟的来过这里。”
判官脸一沉:“顾家?极有可能。您不是说今早会来开封府办和离文书和立户文书吗?恐怕是因为这个。毕竟王家和顾家都不希望王夫人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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