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和王蔺仪并肩而入。
王蔺仪一眼就看到离别快两个月的女儿,正在与吊唁的官员说这话。
原本柔美的脸晒黑了些,娇媚的眸多了几分清冷和犀利,接待达官贵人的时候,举手投足间气定神闲,成熟了不少。
似乎都不认得她了。
王蔺仪的眼角微红。
她可怜的女儿好不容易靠自己挣得了一片阳光,又失去了夫君,实在太可怜了。
她这个母亲太不称职了。
顾渊得知顾婳成了皇后的干女儿,又抬了正妻、封了三品诰命,立刻就兴奋得拉着她要来吊唁雍国公,想要与她修好关系。
可他们夫妻早已很久没说话了,王蔺仪被王衡压迫着,无法挣脱顾府的枷锁。
但身为琅琊王氏的女子,该有的面子还是要努力保住的。
顾婳与前一位官员行完礼方站起来,对顾侯和王蔺仪行礼长辈礼。
王蔺仪也是三品诰命,又为顾婳亲生母亲,但顾婳乃皇后干女儿,身份不比她低。
王蔺仪一把扶住她,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婳儿,你受苦了。”
顾婳面色淡淡,没说话,看了看王蔺仪的脸色不太好,瞧着精神不济,秀眉微蹙。
顾渊和王蔺仪上香时,顾婳低声吩咐冬青两句。
毕竟是父母,当着吊唁的达官贵人们的面,顾婳没有太过为难,将二人引到西暖阁接待客人歇息喝茶的地方。
侍女上了茶点,顾婳端起热茶:“二位也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顾渊有些得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好茶。”
这种极品贡茶他已经好多年没喝上了。
顾婳没接话,抿了一口茶。
顾渊见她冷淡的态度心中有些不满,但今天的目的是修好关系,他暂且忍忍。
便笑道:“婳儿啊,为夫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顾婳抬头看着他,等他下文。
“为父新纳了一房妾室,乃江宁府皇商黄氏之女,她的嫁妆颇丰,我们侯府啊,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顾婳挑眉,看向王蔺仪。
她赶紧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王蔺仪知道顾婳一定瞧不起她,可她又能如何?
父母的命皆捏在王衡他们手里,她只想忍辱偷生到死便算了。
沈漓随冬青进来。
顾婳放下茶盏,柔声道:“女儿瞧母亲的脸色不好,让沈姑大夫替母亲把个脉吧。”
顾渊脸色微变:“啊,不用了吧?你母亲是昨天知道你回来了,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所以脸色差点。”
“父亲如此关心母亲啊?连她一宿未眠都知道?”
顾婳的语调满满的讽刺,顾渊脸色有些难看。
沈漓才不管准不准许,有人有病,她就要把脉,管你天打雷劈。
沈漓把了左右脉后,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又中毒了!怎么搞的?当身子玩儿呢?”
屋里的人皆变脸。
王蔺仪本来就煞白的脸色顿时没了人色:“中毒?又中毒了?”
顾渊急道:“怎么可能?她的小院可是严防死守的,谁都没法插手她的饮食。”
顾婳横他一眼:“父亲这么急着申辩作甚?沈大夫又没说母亲乃饮食中毒,你倒是可以立马确认时饮食有毒?”
顾渊噎住,紧张的看着沈漓和王蔺仪。
顾婳问沈漓:“沈姐姐,严重吗?”
沈漓不回答,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全屋人:“……”
这脾气可真是……
不一会儿,沈漓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方子,塞给王蔺仪身后的周嬷嬷手里,丢下一屋子满脸问题想开口问的人又走了。
顾婳见状,知道并不严重。
但看王蔺仪的脸色,若是不及早清楚毒素,很快就会消耗至死。
顾婳忽然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说前世的轨迹其实是改变不了的。
按前世轨迹,慕君衍在一个月前战死。
接着她就在雍国公府被杀了,之后究竟慕君衍是假死还是真死时不知道的。
但母亲是真死了。
很可能她重生后改变了自己命运,影响了一些事情,但要发生的还是要发生。
顾婳看着王蔺仪,她脸上果然有衰败之色。
顾渊故技重施,又纳了位皇商之女为妾,也不知道性子如何?
顾婳是懒得再管的。
她与王蔺仪母女感情淡薄,她只想让王蔺仪能保护两个弟弟罢了。
周芷兰伸进一颗脑袋:“夫人,二皇子、六皇子和六公主来了。”
顾婳忙站起来:“对不起,我要去迎接皇子公主了,冬青,送客。”
说罢,不等他们反应,顾婳就跟着周芷兰出去了。
顾渊脸色难堪:“她这眼力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王蔺仪浑浑噩噩被周嬷嬷扶着往外走。
顾渊怒了:“你也学那个逆女没规没矩了吗?”
王蔺仪被他一喝一个激灵,清醒了些,回头看他,哀怨道:“我都快死了,你还要我守什么规矩?”
顾渊心梗,倒是不好说什么乐,气哼哼拂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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