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视线落在裴敬磊长满胡须的脸上,肌肤的本色都看不见了。
满眼疲惫,还不停地咳嗽。
不由担心的问:“裴二叔,您是不是病了?”
裴敬磊拢了拢衣领:“无妨,老毛病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顾婳见他咳得厉害,弯下腰用力咳都止不住,忙道:“裴二叔,您上马车来吧。这一路您太累了。”
“咳咳咳,无妨,进了矩州歇歇就好了。”
顾婳看着心疼,镖局的护卫们个个也都满脸疲惫。
幸好矩州城就在眼前了。
他们一行人顺利进了矩州城内,寻了个能停下五十辆车的大客栈,众人赶紧洗洗吃东西。
裴敬磊以冬装皇商裴氏拜帖去衙门打听下慕君衍的情况。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裴敬磊回来了。
“我用裴家的拜帖去衙门问了下,说国公爷很少回矩州城。虽然最近休战了三天,可罗甸边城正在加强修整,而且,因太多百姓流离失所,存的粮食尽可能的给了百姓,军中粮食短缺,矩州城百姓也都在赶制军需,同时想办法筹集粮草送往罗甸边城。”
裴敬磊好不容易说完这番话,又开始使劲咳起来。
顾婳指着她们的包袱:“冬花,拿那个蓝色药瓶来。”
冬花去取了。
“裴二叔,这是上好的止咳药,你快吃。”
临行前,沈漓给她带来一大堆的药。
裴敬磊看着小药瓶摇头:“无妨,老毛病了,一会去药铺抓两副药就行,小公子这种药方便携带,还是留着急用。”
“那您赶紧去洗漱吃东西,然后早点休息吧。”
裴敬磊知道她是谁,但怕身份暴露会有危险,所以裴敬磊一路上只称呼她小公子。
车队也只知道这位是国公爷府中的公子,顾婳极少与他们直接接触,也没有人怀疑她是男是女。
“没事。我去查看下粮食,最好明日就送到罗甸边城。他们缺粮啊。”
顾婳看着他一路咳嗽的背影,有些心疼。
护卫也有人病了。
整整一个月的急速赶路,顾婳和冬花一路坐马车,都觉得扛不住,何况他们骑马或步行,铁打的人都扛不住。
“二当家,二当家。”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叫声。
顾婳赶紧奔出去。
裴敬磊竟然晕倒在地,吓得她赶紧过去。
“这是怎么了?”
“二当家已经高热好几天了,估计是太累了。”护卫也急了。
“赶紧扶进屋里,给他喝点温水。我有急救药。”
冬花已经抱着药瓶过来了。
一阵忙乱,裴敬磊吃了顾婳给的药,很快就苏醒过来。
“小公子,抱歉,吓到您了。”
“我们不用说这话。裴二叔太累了。”顾婳担心的看着他。
城中请的大夫很快来了,把了脉,拧着眉,语气不悦。
“本身就有咳疾,还受了寒,又累成这样,不病才怪。你这一时半会好不了了,再强撑命都要没掉一半。”
顾婳紧张:“这么严重?”
“再咳下去就是痨病了。”
众人一惊。
痨病没救的。
送走大夫,冬花亲自去煎药,屋里就剩下顾婳和裴敬磊。
顾婳从他晕倒开始,就一直在思虑。
等人走了,顾婳在床边坐下,低声道:“裴二叔,不如明日我送粮去罗甸边城。我就以您儿子、裴家五公子的身份代替您送去。”
裴敬磊震惊:“啊?那怎么行啊?简直是胡闹啊。”
顾婳慢慢的说服他:“裴二叔,您也看到了,罗甸边城急缺粮食。我们还带了些冬衣和药材,这都是他们急需的。您身体病着,其他人我也不放心。毕竟这一路去还要走大半天。”
“可是,先不要说这半天的路都是山路,比我们走过的路都要难走。就说你是个女子,怎么能入军营?一旦被发现,要被重罚的啊。”
“没事,我以男装进去啊。你看我们也遇到不少事。途中您也有病的时候,也是我与您的镖队护卫长一起商议路线,甚至还有一次遇到山贼也是我和他一起共同面对的。后勤我也有帮忙一起做。我不是弱女子了,我会武的,尤其匕首用得好。”
顾婳笑道:“而且,罗甸边城军营里是我夫君啊,万一被发现女子身份,他还能用军棍打我不成?”
的确,裴敬磊第一次见顾婳,觉得她就是个瓷娃娃,娇滴滴的,一碰就碎。
压根就不想带她一起走,免得万一人伤到了,他没法承担责任。
可一路上,她坚韧的态度和勇敢感动了他。
这一路她的确努力的做到力所能及,帮着劈柴,帮着做饭,苦活累活也抢着干。
一点都不像娇养的贵族小姐。
一路也有惊无险。
他也知道这批军粮对罗甸边城来说是多么重要。
他更加清楚,裴家为何倾尽财力,购置大批粮食和各类物资送来,就是为了雪中送炭,赢得雍国公的青睐。
他们裴家将未来的荣辱全都搭在这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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