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煌金龙脉,玄道天眼下无所遁形,就个赤红染金的颜色,威武壮阔,乃龙脉之鼎盛而成。便自古以来,煌金龙脉不可多得,更陆尘过往所见也不过寻常龙脉罢了,乃至有些地势之下,就灵精矿脉充当龙脉之用,却真个气机而言,是差了太多。
寻常龙脉与那煌金龙脉而言,差距便如灵精矿脉与寻常龙脉,是天壤之别。
却此间,陆尘分明见到九条煌金龙脉,却于玄道天眼看来,是已经染满了污秽,纵然能够见到些许煌金颜色,可终归凶煞居多。就那些个斑驳不清的灰暗之处,更原本威严龙首也作狰狞模样,是困于紫霄宫中,不得脱离。
也不知被镇压多少春秋...
陆尘额上的冷汗越发多了起来,如溪流般滑下,心中仍旧计较着紫霄宫中究竟葬了怎样的存在,竟是将九条煌金龙脉都镇压其中,更而今染满污秽,是圣道之物也成了阴冥鬼龙。
“煌金龙脉?九条?!”
鹏安歌见识极多,煌金龙脉之说,便无需陆尘解释。
却鹏飞与淞南面上还有疑问,不知所谓的煌金龙脉究竟怎个说法。待鹏安歌简单说过,几人面上都是凝重万般,就瞧向那原本富丽堂皇却而今鬼气森森的紫霄宫,眼神也都变了许多。
“难不成...难不成那紫霄宫中,葬了秦帝?”
鹏安歌犹疑不定,转而瞧向陆尘。
却后者一双眸子仍旧死死盯住了紫霄宫,金光轻轻摇荡,已是布满了血丝。就瞧了清楚,鹏安歌面色当即一变,脚下大步踏来,一掌落在陆尘肩头,更舌绽春雷,似如洪钟大吕于陆尘耳边响起,将其惊了个恍惚,也终于回过神来。
却面色惨白的瞧了眼鹏安歌,陆尘腿脚一软,就直接坐在地上。
冷汗接连落下,这灰沉沉的地面很快就染湿了许多,便陆尘也觉得口渴难耐,吞了几口唾沫也不觉得缓和。
“玄道天眼固然神奇,便老夫也不能堪得其中道理,却毕竟并非真正的武道天眼,是投机取巧而有了明辨虚妄的能力。道法而言,肉体灵魄要先于大道,若沉沦其中,就落了下成。”
鹏安歌也似见过这般状况,轻轻摇头,深深一叹。
“走火入魔?”
鹏飞问了一句,淞南面上也凝重下来。
见到鹏安歌未曾否定,陆尘心中也是终于明白过来,是自己害了自己,陷入囹圄,不能自拔。便想起先前的感觉,此间也是阵阵后怕,就勉强支起身子拱手道谢,未敢再去计较那紫霄宫的九条煌金龙脉。
“紫霄宫有大不详,将臣前辈说的古怪,想来也该在其中。咱们此行时间不多,就莫要想着探寻紫霄宫了,就这周遭坊市先看看再说,那皇城也莫要靠近。”
一口浊气缓缓吐出,陆尘恢复了些气力,便玄道天眼也不曾施展,就瞧了眼阴云倒灌的天空,定定看着血月高悬,道了一声。
闻言如此,鹏安歌也是点头。
几人想法一般无二,毕竟太初遗址古怪莫测,就原本瞧着是个仙域净土,却而今忽的变作鬼城。其中缘由,陆尘大概明白,只未曾说明,然此间再要见到原本那灵光氤氲的模样是想也别想。
就四周寻去,淞南也问了一句。
“早先走过甬道时,咱们便被不详暗袭,蒙了双眸,方才见到一片仙域净土的模样,实则这些不过寻常罢了。不详亦有道,受天地而成,应大势而生,混沌之下,鸿蒙之间,森罗万象,皆于其中,不出其外。阴阳两道有别,两仪之象有分,阳者于天地可鉴,阴者悖行常理。”
陆尘笑了笑,瞧着鹏飞也有疑惑,就开口解释。
“古言有着大道理,是人有凌云之志,无运不能通达,马有千里之行,无人不能自往。运势一说,本就玄机莫测,便纵观天下,也就唯有天命阁可观一二,是逆天行事,终归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而不详,便有改天换命之能,若糟了不详,灵觉混沌,灵魄蒙尘,道势不济,祸事不绝。便简单说来,大病小灾不过尔尔,重者更是牵连家族子辈。若于地势中沉寂,便横生古怪,怎个食人的怪虫,怎个要命的奇花,都不过寻常的东西,最怕是瞧不见的威胁,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如你所言,这太初遗址...”
鹏飞皱起眉关,眸光越发凝重。
却此间,陆尘是轻轻摇头,未曾开口。
纵然寻便《青囊经》如此玄道奇书,陆尘也不敢妄自推断一二,是此间古怪着实难缠。便先前所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真个仙域净土模样,然本质却不过鬼城一般,周遭都是阴暗漆黑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
便玄道天眼所见,漫天厉鬼,仍旧不曾消散。
是仍旧有假,也或不详所致,陆尘也无法辨别。
“小心行事就对了,莫要多说。”
鹏安歌忽的开口。
“便人声也可招来祸事,如不详这种肉眼不见的气机就如此古怪。”
闻言,鹏飞心中有万千疑问,却也不敢随意开口。
淞南是从未在乎这些,就手里把弄着糖人,偶尔舔上一口,又瞧瞧远在九天之上的紫霄宫,不曾说过任何。却陆尘也清楚,淞南于玄道所知不深也不浅,是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想来皆因将臣指点无方,故而如此。
便一路走过,坊市之间,除却先前那些个残垣断壁之外,其他仍旧保存完好。
就见一悬天宫阙已经坠落在地,仍旧完好,几人便小心翼翼寻探进去。只入得其中,便可见大堂中有许多的白骨,有些仍旧莹润有着些许的光泽,想来生前修为不弱,却有的风过便散,更许多腐烂留下的痕迹让人瞧着恶心,该是早已被时光磨灭。
却瞧了半天,也没能见到任何有用之物。
“走吧。”
陆尘压低了嗓音,四周瞧过也未曾见过这些尸骨出现异变,就暂且放下心来,叫了几人一起转身离开。
太初遗址最是古怪,皇朝遗落,大城留世,坊间千千万万的生灵共同陪葬,也就使得太初遗址无比浩大。却无需多说也只,真正的宝物定是在那皇城之中,坊间不会留下太多东西,然造化凶险共存,陆尘瞧过深处那千丈围墙方向,是于紫霄宫正下方,受煌金龙脉影响,煞气最盛,隐隐化出漆黑龙柱通天之象,就怕将将踏足便粉身碎骨,连个死法都不知。
“道行终究太浅...”
陆尘想过要去皇城,却终究放弃。
若老鬼也或将臣在此,还可于其中探寻一番,乃至紫霄宫也并非禁地。却只陆尘一人通晓玄道,淞南不过半吊子水准,就唯有放弃,以免发生无法应对的麻烦。
就走出门来,风过吱呀作响。
踏出一步便停下,鹏飞与淞南还在疑惑,却陆尘与鹏安歌都是猛地转头瞧向皇城方向。
一股股阴冷的气息无声蔓延,好似清风席卷,卷动灰沉沉的冥雾贴着地面流转。脚下黑石铺路,如先前一般,角落的黑色杂草随风而动,不知何时便漫上冷霜。
街道尽头,皇城之下,一队又一队的阴兵整齐划一,穿着任谁也不曾见过的铠甲服侍,或持铁戈,或持战矛,有旌旗摇曳,暗红边框如火,白底泛黑污浊,当央一古老的字体无法认出其来历,却想也该知是第一断古前的“秦”。
阴兵借道,整齐划一,初时无声无息,却再看时便戾气冲天!
惊天的气机阴冷慑人,直入苍穹。就铁戈战矛指天,乾坤晃动,乌云倒悬,灰沉沉的气机盘绕升腾,化一鬼龙泛着隐隐的金红颜色,贯通上下无尽。
它们像是自古老的历史长河中走来,杀向永恒的未知所在,铁血,冰冷,深沉,阴暗...
各种气机的汇聚,让几人心都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任谁也不敢阻拦阴兵借道。
陆尘伸手拦住旁边的三人,缓步后退,重新入得楼阙之中。
“阴兵借道...”
鹏安歌面色并不好看,乃至有些泛白,更冷汗涔涔流下。
厚重的脚步声缓缓响起,也似将将出现,却短短片刻便轰如雷鸣战鼓之音。就渐渐靠近,楼阙那破烂的门前,坊间街道上,黑压压的阴兵终于再度出现于陆尘几人的眼前。
仿若一股钢铁的洪流,森然的气机让人颤抖,好似可扑杀一切敌手,就悄然蔓延的威势便无法轻易承受。
陆尘已经咬紧了牙关,却仍旧觉得遍体冰冷,好似血液都要冻结,手脚已经麻木,阵阵刺痛并非虚假,肌体都要裂开。便其身旁,鹏飞也是咬紧了牙关,额头已经崩起青筋,却仍旧禁不住颤抖。
鹏安歌冷汗涔涔,淞南也满面凝重。
就此间勉强抬头瞧去,阴兵过路,各个狰狞,带着滔天的杀气,好似将整个乾坤都淹没其中。
一息,百息,也或春秋几度,待得阴兵终于走过,鹏飞终于禁不住低吼一声,半跪在地,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相较之下,淞南完全无恙,鹏安歌也不过面有困倦,陆尘更脚步都踉跄,却仍旧咬着牙关追了出去。
金光隐现,玄道天眼。
陆尘是瞧了个清楚,便其身后追来的淞南也皱起眉关。
大片的阴冥诡雾不知何时出现在街道的尽头,阴兵借道,也似来到终点,已经消散许多,是缓缓没入其中。却于陆尘所见之中,那阴冥诡雾之间好似一座地狱之门,连接另一个世界,通往九幽之地,森然可怕。
“小哥儿,那些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