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朱无视不是号称忠肝义胆么？

可你却连自己手下的第一号密探都不愿意去保！

很好，你朱无视不保的人，我保！

林霂虽用着略带尖细的口吻，可这一番话下来，着实让三人都意想不到。

朱厚照那眼神的意思是：督公，你这是跟朕开一个天大的玩笑么？

朱无视的目光也是落在曹正淳的身上：阉人这是要做什么？

段天涯也是一脸诧异的望着曹正淳：是不是义父和曹正淳互换了身子？

面对曹正淳这一番话语，朱厚照愣了一下后不由有些不悦道，“督公，朕让你处置段天涯，而这就是你给朕的态度么？莫不成你也想跟皇叔一样气朕不是？朕能给你今天的位置，同样也能削了你的位置。”

“皇上息怒，切莫伤了龙体，臣平日里虽和神侯不和，那也是因为政见不和，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臣愿以个人名义力保天涯公子绝不是要损天家颜面之人。”

在天子动怒之时，曹正淳还愿意如此力保段天涯，这让段天涯的表情极为怪哉，像是根本想象不到这会是曹狗干的事情。

朱无视看向曹正淳的目光也是截然不同，以前的话只是觉得对方实力有些不错，要对付起来很是轻而易举，但今天瞧见曹正淳那眼神，却让朱无视的内心有了些许的不自然，眼前的曹正淳，竟然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样一种感觉让朱无视心中对付曹正淳的念头更深。

要是对方一直如此下去，恐会成为大患，必须要将之尽快除去。

一旁的刘瑾表情也是怪异的望着督公，心道，督公这是怎么了？按照以前的督公来说，这会儿肯定已经将段天涯拿下了，怎么还会愿意为了保段天涯而和皇上作对呢？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督公的性子。

朱厚照也像是第一次瞧见曹正淳一般，尽管心里面有着火气，但眼下曹正淳如此说的话，倒让朱厚照心中产生了一些好奇，于是他用着对付皇叔的那一套来质问曹正淳。

毕竟你是朕提携起来对抗皇叔的存在。

朕怎么对皇叔，那就怎么对你，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于是朱厚照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之上，一旁的刘瑾快速剥了一颗葡萄放进朱厚照的嘴里。

这一幕被林霂瞧见到了，不由有些嫌弃起朱厚照来了，你是皇上不错，可是吃葡萄不能自己拿起来放进嘴里再把皮吐出来么？你这样吃着别人手套都没有戴就直接剥给你的葡萄吃下去，不脏么？

然而朱厚照可不管曹正淳心中所想，他直接问道，“既然督公认为段天涯是无辜的，那朕便问你，你用什么来保段天涯，同样也跟皇叔一样，用你头顶上的乌纱帽么？”

嗯？

头顶上的乌纱帽吗？

嘿。

这乌纱帽可要比朱无视头顶上的乌纱帽来得贵重多了啊。

他铁胆神侯就算没了乌纱帽，那照样还是当今皇上的皇叔，别人依旧需要对他敬畏三分。

不然的话，你随随便便去欺负朱无视，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么？

可他曹正淳只是一介督公，若没了头顶上这顶乌纱帽，那他还算是个什么？

宫中任人宰割的小太监啊！

之前与曹正淳有仇有怨的人，又哪里肯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你还是皇上身边红人的时候，我们不敢动你，现在你连东厂督公都不是了，咋地？还想撒野不成？

只怕不用一个晚上，曹正淳就会横尸街头。

当然，前提还得是武学基础在曹正淳之上才行，不然的话，就只能慢慢将他耗死，毕竟曹正淳的武功水准在整个大明也能够算是名列前茅，真正能够威胁到他存在的人不会超过两位数。

朱厚照认为曹督公为了保段天涯，能够用出最大的筹码大概也就是头顶上的乌纱帽了。

然而林霂决定玩一波大的，这一波大的赌注，有可能直接改变段天涯对待自己的态度。

于是林霂躬身上前一步道，“禀皇上，臣相信天涯公子，所以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天涯公子并未冒犯天家颜面，这件事的背后，定然另有原因。”

当林霂提出愿以‘项上人头’为段天涯担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显然都是错愕。

要说曹正淳用自己的乌纱帽来保段天涯，这已经算是很重的承诺了。

可是现在，曹正淳要以自己的人头进行担保，这就等同于将自己的命跟段天涯挂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毁皆毁。

一旦段天涯真侮了天家颜面，那么不仅段天涯要死，曹正淳同样也要死，这就和立军令状一样，开不得玩笑。

朱无视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是难看了。

这是一个绝妙扳倒曹正淳的机会，可是如此之来，所有人看待他的目光都会截然不同。

要是曹正淳威逼利诱残害段天涯的话，就算舍弃段天涯这一颗棋子，他也没有任何的损失，甚至有机会直接出手将曹正淳击杀。

可是现在，因为曹正淳的一番话，直接打破了他所有的布局。

朱无视断然可以制造出一个局来，但如此之来的话，哪怕他想方设法干掉了曹正淳，但他的声望也会大弧度下降。

段天涯是你天下第一庄的天字号密探，你不去保，反而是你死对头用他的命来保，相比起来，铁胆神侯所谓的‘铁胆’也是浪得虚名。

朱无视重权，却也在乎名。

他想要的是名利双收。

让天下人都心甘情愿臣服于他，发自内心中喊他一声‘皇上’！

所以哪怕这是一个绝佳弄倒曹正淳的机会，但为了名，朱无视也不会从中作梗。

而听着曹正淳的话语，朱厚照的脸色终于摆正，本身对于这件事他很是愤怒，认为段天涯侮了天家的脸，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而之所以不那么快干掉段天涯，是希望可以利用段天涯这件事从皇叔身上讨到一点好处，谁知道皇叔水火不侵，倒是一直跟皇叔作对的曹正淳让朱厚照刮目相看。

世人眼中的奸臣，他真的是奸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