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年会之后,虽然有很多人都在打听他的消息,但是没有人能得到结果。
只有一些是似而非的传言四起。
齐新竹盘腿坐在泰景亭苑里,在论坛上看到一个人发的消息,喝水都差点被呛到了。
齐新竹指着手机,声音提高了些许,满脸不可置信,说:“这个人也太有想象力了,他居然说,我可能是田螺姑娘化身,所以匆匆露面就要变回去了。”
秦予衡眉眼染上一抹淡笑,他们找不到人,自然各种奇怪的谣言都出来了,看齐新竹呛得厉害,他给他缓缓拍着背。
“有这么好笑吗?”
齐新竹笑得不行:“还是这个比较靠谱,他说肯定是被某个高管捷足先登了,他占有欲又很强,警告所有人不许透露美女小姐姐的消息。”
虽然一样脑洞很大,但莫名其妙的,居然猜对了一个七七八八。
齐新竹轻轻踢了他一脚,抬头叫秦予衡,笑颜如花,说:“叫你呢!某高管。”
秦予衡很轻松就能抓住他的脚,看到他□□的脚,脸色又沉了下来,他语气责怪:“怎么又没有穿袜子?”
齐新竹没有账号,一直是拿着他的手机在看论坛,也没注意秦予衡说什么,然后他一不小心点了个赞。
!!!
他突然跳起来,秦予衡给他穿的袜子还挂在脚上,看着有点滑稽。
“完了完了完了……”他尖叫。
秦予衡按住他的脚,把袜子强硬的套了上去。
“怎么?”
齐新竹颤巍巍的把手机递给他,语气十分抱歉。
“我刚刚不小心在那条帖子下面点了个赞。”
虽然他眼疾手快的撤回了可是难保不会被人截图。
更何况他的id是秦予衡的,还有光环加持。
秦予衡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只是一条论坛消息而已,他说:“没事,反正他也不算瞎说。”他倒是很冷静。
齐新竹小心翼翼的问:“真的没事吗?”他觉得应该不会吧,毕竟一个公司那么多人,总有人闲的没事在摸鱼。
“没事,我们集团员工不会这么八卦。”秦予衡非常自信。
可是他不知道现在立刻又建起来一座楼,为刚刚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齐新竹当然是不知道的了,这几天他们过的很平静,两个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秦予衡对他越来越好,除了从来不主动干什么而已,另外,信任度还是没有丝毫变化,仍然是之前的八十七。
系统戳了戳他,齐新竹在这个世界的停留时间已经快到一年了,这已经打破了他完成任务的最长时间。
齐新竹也无奈,它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对自己非常好,连他有时候都会感到一瞬间的迷惑,没道理现在信任度迟迟上不去啊。
果然这不是一个容易解决的世界,他坐在秦予衡对面,出神很久,突然齐新竹眼珠转动,敲敲骨碟,问他:“你相信我吗?”
话刚出口,他又觉得自己蠢,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谁会在他面前否认呢?
秦予衡正在吃饭,阿姨做了很多饭菜,但对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好吃和不好吃之分,他只需要摄入足够的营养就行,他回答:“当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齐新竹收回目光,幽幽叹一口气,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工作太辛苦了,我应该出去找个工作。”
秦予衡突然有些严肃,他认真的看着齐新竹,说:“不需要。”
齐新竹:“嗯?”
秦予衡面色严肃,似乎只是陈述现实,但仔细看能看见他掩藏得很深的那抹不安,他说:“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没有给齐新竹反驳的机会,然而,在齐新竹心里他也没有给自己回旋的余地。
齐新竹沉默的看着碗里的海鲜粥,看吧,真正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要完成最后那十三个点,必须解决横戈他们中间的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他永远都会这样。
他们现在的相处很好,秦予衡不希望这种状态被打破,如果可以,他几乎愿意一辈子瞒着他,一辈子养着他,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
可是他们永远不能忘掉,这本来就是一场谎言,齐新竹也不可能被瞒一辈子。
他心里的担心,恐慌与害怕组成他最后的防线,与其说他是不信任齐新竹,倒不如说他是不信任自己,不知道在齐新竹的记忆恢复之后是否还能坦然接受。
肯定是不能的吧,连他自己都无法为自己找到值得原谅的借口,他对于齐新竹,属实算不上好。
系统:“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齐新竹盯着秦予衡担忧的眼神,扯起嘴角微微笑了,“尽快吧。”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没必要总是拖拖拉拉,那是最没用的。
不过,还没等齐新竹想到如何切入,泰景亭苑突然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秦予衡的姨母,也就是他母亲的姐姐,他父母双亡,现在他姨母一家也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家人了。
只不过他这个姨母没什么本事,反而一身小市民风气,还总是好高骛远眼高手低。
只是毕竟是母亲的妹妹,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去了,他也不是养不起他们一家人,只是他实在接受不了她的性格,索性不要经常见面就是了。
只是程熙一进来就毫不客气地四处张望,大声嚷嚷。
当时秦予衡在书房里打越洋会议,把窗子关上了,齐新竹看见她进来,还有些诧异。
系统调出人物界面:【秦予衡母亲程淼的姐姐程熙,这些年靠着秦予衡这么个侄子,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齐新竹皱皱眉,在他印象里,秦予衡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温柔和善的人,怎么他的姐姐居然是这个样子?
全身混乱的名牌logo,恨不得把我是有钱人挂在脸上。
齐新竹声音轻柔担忧,他说:“小心,别踩到我种的花。”
程熙身体摇晃了一下,胖胖的身体被齐新竹扶了一下才堪堪站稳,她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拦住她呢。
没想到是一个长相如此漂亮的男人,确实长得好看,她之前听到的所有流言在这张脸上仿佛就变得理所应当,漂亮本来就是罪过。
就是这个男人把他侄子迷得团团转?
她的眼神不怀好意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丝毫不带掩饰,能答应被人养在这,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就凭这姿色留住男人,又怎么配得上秦予衡?
她的声音很尖,吵的人很不舒服:“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阿衡养的一个小情人而已,还敢拦我?”
齐新竹脸色有些白地否认:“不是的,不是的。”可程熙看起来就像是在欺骗自己,十分无力。
程熙更加笃定,他在秦予衡眼里肯定没有什么地位。
“我可跟你说,他以后要娶的人都是娇贵的大小姐,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别想耍花样,说不定还能给你点儿补偿。”
她劈头盖脸一顿讽刺给齐新竹激得居然有些生气,但还是没忘记自己的人设,让自己不必要和这种马上就要退场的蝼蚁计较,才堪堪忍住自己的愤怒,见他听到这样的羞辱都不说话,程熙觉得无趣,索性不和他浪费时间。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踩着他种的花走过去。
她手劲很大,齐新竹一个不注意,还被她甩得踉跄了一下,要不是系统用风托了他一下,他还真被她推到地下去了,对方却头也不回地走进去,这种人这种性格要不是有这么一个侄子,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惨状。
看着眼前胖女人趾高气扬的走路姿势,齐新竹默默跟在后面。
他正愁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恢复记忆”呢,这不就来了?看来上天都在催促他,那这就不要怪他了。
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进了秦予衡的书房。
秦予衡听到敲门声时还以为是齐新竹,可是齐新竹的敲门方式却不可能这么急促无礼,他有些奇怪,但还是应了一声请进。
眼见进来的人是程熙,他心里终于了然,原来是她,虽然不喜欢这位姨母,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他。
“怎么了?”
那女人丝毫不客气的坐在齐新竹平时最喜欢的那张贵妃榻上,没注意秦予衡皱了皱眉头。
说:“要是你让我省点心,我也不至于亲自过来找你。”对秦予衡也是一派指责的语气。
秦予衡眉心直跳,这人倒是挺瞧得起自己的。
他并不想和这位姨母侃东侃西,聊什么家常,他严肃了一些问:“到底有什么事?”
程熙说:“我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名门小姐为什么要拒绝,连见面都不愿意?”
秦予衡听到这件事,声音冷淡:“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没兴趣。”她从来不用心思在自己的生活上,反而把他养着她当做了理所当然,现在还天天只想着插手他的事情。
程熙听到他的话,觉得他现在真是变了,对她都如此不礼貌,她冷笑道:“没兴趣?你的没兴趣就是因为那个男人?”
秦予衡突然语气凝重了一些。
“姨母,我觉得这件事和您没关系,您请回吧。”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让程熙更加不高兴,问:“那到底有哪点好?他还是个男人,况且,那样的人,能给你带来什么帮助?”
秦予衡越听越难受,以往程熙说什么,他都听不太进去,可是现在他在说齐新竹的不好,简直就像是拿着针尖在他的心上扎。
程熙见他没说话,又说:“娇娇弱弱的,和个女人一样。”
秦予衡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刚刚看到他了?”
程熙还是趾高气扬:“不过是一个小情人而已,还说我踩到了他的花。也不知道我是谁。”
既然齐新竹知道她来了,怎么现在还没听到他的声音?
秦予衡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没管程熙,起身快步走出书房在二楼飘窗上朝前院看了一眼。
可就是这么一眼,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住了一样,呼吸都觉得费劲。
因为,齐新竹就那么安静的躺在下面,面色惨败,没有一丝生气,头上还汩汩流出血迹。
他忽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也没想地赶快跑出去,发现齐新竹躺在石子路上,脑袋上还留有未凝固的暗红色血迹,一直延续到一边的石头上,看样子是被人推倒,头撞到了那块石头。
他慌忙的把人抱起来,掏出手机打救护车,手指都在颤抖。
程熙也跟着下来了,看到这一幕简直惊呆了,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手足无措。
她记得只是轻轻推了一把,怎么会这样?她当时虽然没有回头看,但是她明明没有听到东西倒地的声音啊,她疯狂为自己解释开脱。
秦予衡听了她语无伦次的话,丝毫不信,声音冰冷:“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难道他会自己撞在石头上吗?”
程熙也慌了,她从来没见过秦予衡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在这个侄子身上看见过慌张和无措。
“真的不是我。”她都不知道如何解释,怨毒的看着地下躺着的齐新竹,肯定是这个人演的戏!但他现在确实毫无生气的躺在这,就像秦予衡说的,难道是他自己撞得吗?
秦予衡打断她的话,面色森冷,他现在无心管她,他抱起齐新竹轻飘飘的身体,只是说:“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程熙被他那个眼神吓到了,秦予衡对她从来都是尊重的,可是刚刚的眼神就和看仇人一样没有半点温度。
救护车终于来了,有人抬来担架,她看着秦予衡把齐新竹抱到救护车上,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
温柔极了,却又极度惊惶。
可是担架上面的人始终没有答应,他紧紧闭着眼,头上的伤口还在渗出血,很多很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血,更何况,它们是从齐新竹的身体中流出来的。
他身上没有手帕,也不敢轻易碰他的伤口,只能无措的用手一遍一遍擦掉脸上的血迹,可是血迹干涸了,他擦不干净。
身边的急求人员按住他颤抖的手。
“先生,你冷静一点。”
秦予衡再也没了之前的镇定,挣脱压制,抱着齐新竹,死死不愿松手,眼中居然泛着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