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你什么意思?”
林海文什么意思,他无辜着呢,炉火纯青的无辜少年脸,只需要发挥个三成不到,就够用了。
“林跃是谁啊?我们家小黄的全名就叫林黄上啊,谁知道林跃是不也是一只鸟啊。”
梁艺这点功力,从来没出过社会,交际圈就在同学和老师的菜鸟,在林海文面前,那是完全不够看的,她想着,林海文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啊。
“林跃是你堂哥。”
“咳咳咳。”林海文真是被惊了一下:“你不是在搞笑吧,你见过什么时候有过堂哥了?五百年前那种不算啊。”
梁艺越发相信林海文不知道了,心里有点小雀跃,她来找林海文,还真是因为昨天县里一把手来拜访,她才突然意识到这个表弟在家里的话语权,严格来说,梁大舅、梁雨家,仰仗的不是林作栋,也不是梁雪,而是林海文来着。
只要林海文愿意帮她,说不定用不着撕破脸,闹得天翻地覆,就可以完美解决了,她就可以像一只幸福的鸟儿,投入林跃的怀抱去了。
“你不知道,林跃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大舅说的?”林海文看她表情,就确定了:“哦,林跃说的,你说吧。”
“就是几十年前的老事情了,当年你爷爷喜欢林跃他奶奶,但是家里让他跟你奶奶在一起。后来老人去了之后,你爷爷就想要跟你奶奶分开,再跟林跃他奶奶在一块,结果你奶奶不同意。你奶奶就是那种被封建思想毒害的妇女,没读过书,就知道不能离婚,会丢人,会没面子,结果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林海文你说,都这个年代了,人跟人之前处不来就应该各自理解,自己过自己生活呗,你奶奶自己愿意这么拖着也就算了,结果害的你爷爷跟林跃奶奶,大半辈子都没名没分的。你爷爷跟林跃她奶奶还是等你奶奶过世之后,才登记在一起的,也算是做的很到位了,不然按照法律,只要两年内不在一起住,就可以起诉离婚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咱们这个年纪的,都能理解啊。
结果等你奶奶过世之后,姑父就不认他爸了,再也没回去过,连着我爸妈,小叔小婶都把林跃他们家当仇人。你说这个恨的起来么?有道理么?还干涉我跟林跃的事情。林海文,我知道,现在一大家子都托你的福,就是我这两年生活费也多了很多,但不能因为大家不敢得罪你们家,就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私生活吧?我是沾了你的一点光,可是我也没成你们家的门下奴才啊。我要跟谁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
林海文轻轻一笑,越想越觉得好笑。
“我爸我妈说不许你跟林跃在一块?”林海文想着这不太可能,林作栋跟梁雪,不是这种人。
“……但我爸妈不同意,不就是因为你爸妈的态度么,还有你。”
“噢,你是这么想的,那你应该让你爸妈不要看我跟我爸妈的态度啊,你找我,想要干什么?”
“我要是说得通,还用找你么?他们俩的生意就靠着你妈的公司,他们敢么?”
“原来你爸妈在你眼里,就是个为了钱,连女儿的终生幸福都可以弃之不顾的。这跟我认识的大舅大舅妈好像不太一样啊。”林海文嘴角还有笑容,但眼神已经凉了。梁艺这个年龄的人,对父母是有很多质疑的,他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越来越好奇。林作栋两个对老林家的人,属于不理睬,但也没有看出有多大的恨意,不然都是临川人,今天梁家在临川的面子,想要收拾人,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我,我什么时候那么说了。”
“我了解一下,还有啊,你评论老一辈事情的时候,要把事情搞搞清楚,你从林跃那边听到的事儿,就当成事实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今天你是我的表姐,是大舅的女儿,不然我早就收拾你了,为尊者讳,你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就你刚才说那一段,林跃他奶奶,介入他人婚姻,无婚生子,我爷爷,跟我奶奶生了孩子还口口声声要追求真爱。他们七八十岁的人,你跟我拿今天的规矩说事,你偏听则暗也就算了,脑子也没长么?另外,那是你姑父的父母,是你姑姑的公婆,你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随口就扣帽子!”林海文声色俱厉起来,别说梁艺一个小姑娘,就是中河台的中小领导,就要抖一抖,那就是积累起来的威势。
“你先回去吧。”
收拾完东西,林海文把人喊到一块。
“赶紧跟我说说情况,不然梁艺要把我当阶级敌人了。”
“呃,”梁大舅有点尴尬:“她是昏头了,不要管她。”
“不管她?不管她心里就一个结,你们就这一个女儿,有个结放在那儿,好受么?”林海文跟梁艺没什么感情,要真是别人家女儿,管她去死,林跃是个好的,算她命好,林跃要不是个东西按照他这个叙事,估摸着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以后倒霉后悔的还是梁艺。林海文看的是梁大舅、大舅妈的面子。
他们家拢共就这么几个亲戚了。
“爷爷的风流韵事,不能说呀?我这知道个没头没尾的。”
林作栋也是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觉得没必要。当年你爷爷跟你奶奶,媒婆说了说,就娶了。感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后来你爷爷到市里干木匠活,认识了在商贸公司的,就是你小奶奶嘛。”
小奶奶……
“两人后来被人给举报了,都丢了工作,回到村里。你爷爷怎么的都不肯分开,被你太爷爷逼急了,才说她刚查出有了个孩子,就是林跃他爸,比我大两个月。”
卧槽。
狗血加三级。
“孩子比天大啊,老人态度就变了。但你奶奶怎么都不肯离婚,一个人搬到我们家老房里头,就一辈子都没挪了,一个人种自己的责任田,养我。”林作栋声音有点低:“我后来工作了,想接她出来,她也不肯,活一口气呗,她是觉得自己不能被人给挤走了,何必呢。”
“你说说,林跃跟小艺那么说,能是个正经人么?”大舅妈一脸愁容:“她也是迷了心。”
“你们跟梁艺说了?她不信?”
“她说不信啊。”
看来还说了点不好听的。
“我爷爷还在世么?”
“……在。”
“这不简单么?反正都一个市的,方便的不行,到时候我们开一个车过去,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反正我奶奶也不在了,她老人家也丢不着人。对不?大舅,大舅妈,这么一对峙,梁艺要能想得开,那皆大欢喜,她要是还想不开,您也别拦了,伤了情分,她要真能一条道走下去,你也就放心了,她要是一定要拐两道弯,你在后头还能兜着,别弄的她众叛亲离的。”林海文终究不是梁艺爹妈,舍不得她摔一次。
不过他这话也就是说说,梁大舅要怎么决定,还是他们自己的事。
“爸,你有没有问题啊?”林作栋要是排斥也完蛋。
“没事,你也去看看你爷爷,七十三八十四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归根到底,这些人对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也没有打算要真刀真枪干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