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宣布下课,学生们行礼散去之后,宋墨中还兀自在那里意犹未尽。
“哈哈,宋先生,喜欢教书么?”老村长的声音将宋墨中拉回到现实。
“什么话,老朽一直视传道授业解惑为己任,不满村长,我教书已有八十年了。”
“喜欢落霞村的这个学堂么?你看看,这是村里最气派的房子啦!”
“当然喜欢,能在这种学堂里教书,那是宋某莫大的荣幸啊!”
“既然这样,那么就定了,你在这里教书!村里负责供养着你!”
“这,我师尊......”
“什么你师尊,这小子还有没有长尊,天许,你过来!”
少年苦笑,面对老村长,总是怯怯的。
“你说说,宋先生在这里教书怎么啦?”
“老村长,您息怒,其实我想办一所书院,就是一座很大的学堂,就在落霞村,将附近的甚至大陈最优秀的孩子都叫来读书,不光读书,还要咱们儒门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还有剑、心法、阵法等差不多增加到十艺,让落霞村成为儒门第一大书院,那才算是继承我们老祖的心愿,那样才能发扬光大儒学。”
“什,什么,你慢点,让我琢磨琢磨,在这里办书院,那么那些田地,还有......”
“老村长,这事要跟师伯商量,宋先生还有许多筹划书院的事办,我们就要游历天下,扩大宣传儒学,为办一座书院找老师,找学生,还要定下办成什么样的书院。”
“别说,还真是有门,在大雪山内部还有一块宝地,别看这西面的地势险峻,攀上了几十丈,上面可有很大一块平地,就是钱财,这可是一笔很大开销。”原来老村长一直在盘算实际问题。
“是啊,要不说您是村长,考虑问题就是周详,这钱财也是我们需要募集的,您想想,当时老祖弟子三千,那是什么规模,可惜,那时候受到多少阻挠,始终没有一个安稳的环境,他老人家如果能知道我们建了一个三千人的书院,那会是怎样的高兴。”
“只要能再现老祖当时盛况,咱们落霞村当仁不让,小子你尽管折腾,落霞村就是你的后盾,我还正琢磨呢,村里是不是可以办一个造纸作坊。”
“老村长,您这是想到前面了,这可不是件小事,我这就要去都城,请教师伯,听听他的意见。”
“像是做大事的,孩子,你尽管折腾,我们李家村默默无闻千年,这次不怕把事做大!呵呵,落霞书院,好啊,想想都美!”
“来,来,老哥几个,我这有件大事要跟你们商量商量......”老村长还真是雷厉风行,这就召集村里的老人出门,那架势是要看落霞谷的地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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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村长他们刚走,那四个丫头就把少年给围上了,少年只得让弟子们都回去。
没见面的时候,几个丫头在一起用舌头就能把李天许吃了,真见面了,反而谁都不说话了,王欣儿和左辰儿低着头,脸上红红的。
“你们两个,以前的本事哪去了,这看到真人了,咋都不说话啦!”赵馨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始数落起来。
“欣儿姐姐,你不是最想哥哥么?你说话啊!”
“我才没呢?左姐姐她说想的。”
“我,我也没想,谁想他,我,我走啦!”
“我,我也走啦!”
“哎,那个......”少年话只说了一半,就咽下去了。
看着两个跑的比兔子都快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赵馨儿一头雾水,少年则是很无辜的样子,他也是纳闷,左辰儿和王欣儿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那是东拉西扯,讲不完话,这人一多咋就都跑了。
赵馨儿看着这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小屁孩,这个有时泡在木匠房看一整天拉锯的臭小子有什么好。怎么就让这两个丫头神魂颠倒,说是来上课,可两个人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后脑勺就不松开,真够丢人的,这倒好,见面招呼都不打就跑掉了。狠狠地白了面前的小屁孩一眼,扭头而去,就在离开的一瞬间,忽然觉得这个小屁孩竟然长大了,个头已经比她高了。
“哥哥,她们都怎么了?”
“还是小妹好,走,回家吃饭啦!”
“我不要那么多人跟许哥哥在一起,我就像一个人跟许哥哥在一起......”王欣儿一边跑,一边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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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少年带了众弟子去羊戚镇,他要去看看那个慧岸在不在,问他在菏泽为何会那么做,也不忘带了两顶新斗笠,两件新蓑衣。还要去看看灵虚道长,给他送去两坛村里的酒。
结果慧岸已经离去,羊戚镇的和尚庙原来的老和尚回来了,成了主持,老和尚法号了然,二十多年的云游,已经认证菩提心,了然空寂,对慧岸的点拨犹存感念,没成想,慧岸在数天前告别寂空,云游而去,临走为寂空收了两名弟子。
了然不愧为得道高僧,一见这个上香的少年,便感受到沉淀在少年身上千年熟悉的香火气息,便已了然,此少年佛缘深厚,定会与佛门再有因果,不再因年龄而心存轻视,礼遇有加,反倒让少年不好意思,奉上斗笠和蓑衣,了然笑了:“少年能有此心意,也是解了老僧的燃眉之急,贫僧笑纳了!”
“哪里,不过是小子的一点心意,不知寂空
与老僧了然寒暄几句。
当少年见到寂空后,谈及菏泽超度之事,寂空方知那不是一场梦,而是确实发生过。寂空顿觉愧疚,又深怀罪恶感,那么多亡灵没有超度,第一次对慧岸产生质疑,明知这是不对的,却又不知道如何不对。带着迷茫,寂空也决定化解这段罪孽与迷茫,从此一钵、一笠,行走天下。
慧岸,点拨别人,送达彼岸,自己却在苦海。
少年告别了然,于庙前会同等候的众人前往清虚观。
望着众人的背影,了然合十自言自语道:“这少年将搅动天地风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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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清虚观,少年先给灵虚道长见礼,呈上礼品,灵虚道长十分受用,当看到少年生后的六人,掐指如飞,继而惊喜异常,结合少年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暗自慨叹道:“还是师父有眼光啊!当时赠与六阳真火,可是结了一个大大的善缘,好在自己也不赖,亲传八门金锁阵、炼妖阵和斩妖阵。”
“天许啊,在菏泽,我的几个师兄弟一个劲夸你,只要是灵火师尊下,你都像到这里一样,有什么事尽管说。”
“谢谢道长,我想请一个人下山,不知您肯不肯?”
“当然是可以,可是要你祖成叔。”
“是的,不过就是回村,村里最近要改变一些布局,我想祖成叔能帮忙,毕竟祖成叔得您阵法真传,还有你的风水布局,别人还真不行!”
“好说,祖成,你就回村,具体怎么做,就听天许的。”
“是,弟子遵命,这就回村。”
“多谢道长,小子还有一事不明,请问神州大地共有这样道观多少?”
“我师尊这一脉,共有道观七十二座,遍布神州各处。”
少年想了想,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与道长讨论这段时间运用阵法的一些心得,看看天色不早便与与灵虚道长告别,临行时少年又关注了一会七层玲珑塔后,才下得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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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的途中,又去城隍庙上香,这是少年自己订下的规矩,每次回家或者离家必定要在这三处敬香,也算是尽一份心。
回到村里,见老村长和几个老人还在村口比比划划,指点周围的地形,少年笑了,看来这落霞书院的雏形老村长应该已经有了个大概。
“天许,你们回来啦,快过来,都过来,你们看这书院这么布局行不行!”
“好来,村长,我就知道您肯定在考虑书院地址的事,这不怕你着急,将咱们村里最懂风水的祖成叔给您请回来了!”
“可不是嘛,人老了,脑子就不如你们年轻人灵活,怎么就忘了祖成了!”
“祖成叔,这次请您回来,主要还是帮老村长对村子重新规划,不要损坏了此间的风水,最重要的,我这里有十八搬运阵旗,什么房屋、树木、田地、山石都能搬运。”
说完取出搬运阵旗,随手一挥,十八杆搬运阵旗番按照方位悬浮在半空,里面有五柄举鼎兽的神魂番,五柄搬山兽的神魂番,其余是四杆巽风阵旗、四杆飞云阵旗。
众人十分惊奇地看着这套阵旗,议论纷纷,只有那几名弟子神情泰然,师尊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已经太多了,只不过没有见识过师尊的阵法,这次要大开眼界了。
“天许,这真的是搬运阵,我只听师尊说过,说能搬运上万斤。”
“我搬运过十几棵树木,长宽各六丈,没试过再大的。对了,还曾搬运过上百修士。”
“天许,还真有你的,要不试一试,就这个亭子吧,我倒想看看这个搬运阵法究竟是怎么个搬运法。”
“好的!”
少年来到凉亭前,看了看凉亭下面的基石深浅,掐动手诀,念动咒语,阵旗飘飘无风自动,四杆巽风阵旗插到凉亭旁二十丈处的一处空地,成八丈长宽的四方形,五只搬山兽的神魂番飘到巽风阵旗中央,跳下五只三尺搬山兽兽,其中四只立在旗杆处,双手插入泥土,竟如刀切豆腐般。第五个神兽则是伸出一只爪子长约两尺,在两杆阵旗间划了一条线,眼看地面就像豆腐般被划开,是一条深两尺的细沟。划完四条细沟后,第五个神兽做出举鼎状,那四个搬山兽齐齐用力,只听阵阵碎裂声,竟然把八丈长宽,厚两尺的一块土地硬生生地搬了起来,截面平整如刀砍斧凿。
众人惊呆,这,这怎么可能,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明白过来。那五柄举鼎兽的神魂番随风摆动,一阵烟雾喷出,五只二尺高的举鼎兽从旗幡跳下来,各个敦实,来到土块下面,双手一举。
这时四杆飞云阵旗,分别立于四边,被巽风旗鼓动,喷出云雾落到举鼎兽足下。
少年再掐诀,整块土地竟然漂浮在半空,少年拉秋阳一起跳上土块,驱动巽风旗,这个土块便在十八杆阵旗的护佑下向谷内飘去,如飞行法宝一般,飞出二三里后又折了回来,将土块放置在一旁。
众人齐齐看那个平整的深坑,啧啧称奇。
少年再次驱动阵法,将亭子连带地基石块一起搬出,放置在先前挖好的坑中,再将那块土块填平原来凉亭的位置。
“天许啊,这这要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移动过的痕迹,太好了!”
“还有,如果赵叔肯帮忙的话,十丈见方也没问题,村里的房子可以连带院墙一起移动。”
“好好,这太好了,从明天起,祖成你就随我一起,画出布局图来,要建一座三千个学生的大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