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赶忙躬身施礼,刚才左丘的一番话,让今晚情窦初开的少年好一阵脸红,局促无语。
“说说吧,什么事?”左丘抬头观望星空,“这是蒯邱驿道?”
“赵伯伯,我曾与南华宫的人接触过,发消息给师伯,师伯回复‘大凶’,特将您请来,您纵横捭阖,是否知道儒家与南华宫的渊源?”少年恢复冷静,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什么?你和南华宫接触了,对方知道你的身份么?不要抱一丝丝侥幸!南华宫与你们儒家,是世仇,当时策划大燕国的焚书坑儒事件,南华宫就是后面的推手。”左丘义正言辞的说。
“其实,应该不会,我一开始对南华宫就心存芥蒂,但是,当时结交的朋友还是非常义气,”于是就把在宋戚镇的事情详细的描述了一遍,特别是慕容秋实宁可被擒也没有伤人的事情强调说了一下。少年将自己的观点加了进去。
“但凡他敢在大陈境内杀人,凭这份业力,只凭金丹境,恐怕会出不了大陈边境。”左丘没好气的说。
少年有些茫然:果真如左丘所说,那么那天在宋戚镇,慕容秋实的行为就有所保留了,不过今晚慕容冬雪的话又如何解释,想起慕容冬雪,少年内心忐忑,为什么会是这样!
“小子,今晚是怎回事,刚才那个慕容来过么?知道了你的身份?”不愧为鬼谷门下,左丘能在只言片语准去把握问题的要害。
“左伯伯,我不敢确定是不是,我想我的身份或许他们已经知道。”少年真的不敢,也不想把慕容冬雪的事情说出来。
“还有谁?难道不止一个人知道你?”少年有些语塞,真是在这位外表粗狂,心比针细的左伯伯面前,很难将谎言圆下去。
“其实我还不能确定,就在须奉郡我遇到一个金丹境的偷袭者,不过只是挑衅,没有下什么死手,只是刚才我似乎感觉到偷袭我的那个人出现过,过后就无声无息了。”少年还是轻飘带过。
“你是认为,你的行踪只有华南宫的慕容秋实知道,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左丘的非常敏锐的扑捉到少年似乎有什么隐瞒,也罢,既然分身来了就不怕他们能掀起什么浪来。
“走吧,你还去刚才的地方,我在这里盯着。明天辰儿就来了,一路上也好做个伴。”说罢左丘分身消失在林中不见,左丘闪身在密林后,面带一次苦笑,心道:何苦呢,跟个孩子叫什么劲,哎,之前觉得小子还不错,知道那个傻闺女动了心思之后,就觉得的这个傻小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少年倒是没怎么在意左伯伯的态度,回到马车旁,重新燃起篝火,看着跳动的火苗,目光呆滞,回忆从昨天起,他与慕容冬雪三次见面,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少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鲜活的历历在目,尤其是几次的目光对视,那对漆黑的眸子,灵动、顽皮、羞涩、大胆、真诚、期盼......
少年拿起那枚玉简,放在手心里,双手捂住,仿佛依然能感受到那一丝清晰的温暖......
晨曦,林间的鸟儿鸣唱,山间的薄雾缓缓流动,所过之处,在叶稍、花瓣、蛛网留下晶莹的露珠。
马匹开始晨嘶,接二连三,在谷中响成一片,整个山谷开始骚动起来。
少年依旧坐在冷透的一堆灰烬旁,手里还握着那枚玉简,痴痴地发愣,一夜无眠。
“喂,臭小子,发什么呆呢!”一个水绿色长裙的少女站在少年面前,满脸的兴奋,大声的吼着。远处的山林傍边,一个粗狂的汉子面色阴沉,心道:这傻小子一夜没睡,傻傻的发呆了一夜,该不是知道我家傻闺女来激动的睡不着了吧。
少年恍然觉醒,一抬头,见是左辰儿,一是欣喜,转而平静,赶紧起身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嘿嘿,我爹带我来的,昨天晚上到的只是我爹的分身,这不一大早老爹就御剑带我飞过来了。”左辰儿已经难掩满心的兴奋。
元婴境以上的修士,孕育出元婴以后,便可以再造一个分身,可瞬息千里,本体思维支配分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可是修士的第二条生命,元婴初期,分身的法力约是本体的一成,到元婴后期,分身的法力就能接近本体的三成。
少年往树林方向望去,但见人影一闪,已然没了踪迹。
“别看了,我爹不会过来的,跟着咱们慢慢走还不得急死他。”左辰儿撇撇嘴说,一指旁边的马车笑道:“你就是坐这个来的,不错嘛,还是三匹马。”说完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满脸的狐疑,最终绷着脸,眼睛里似有一小团怒火在燃烧:“这里还有谁?李天许,这些天你不是跟赵叔叔在一起么?”
“这位姑娘,是我们和天许在一起的。”一个妇人来在车旁,柔声答道。
“许哥哥,你晚上睡得好么?冷不冷?客栈里的味道好难闻!”一个小姑娘背一把大剑,头上盘着小辫,上面叉一把小巧的斧型木簪子,说不出的灵动与可爱。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左辰儿脑子有些混乱。
“大婶,这是左姑娘,是我的朋友,今天早晨刚到。”少年继续说道:“这是欣儿,我们是在宋戚镇遇到的,欣儿和大婶要去京城,我们就一起走了。”
“左姐姐好,姐姐你好漂亮啊!”小姑娘倒是对左辰儿很是喜欢。
“唉唉,大婶好,欣儿好,呵呵。”左辰儿有些拘束。
“大婶,我们今天就不跟镖局一起出发了,我们这就上路,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少年边整理马匹车辆边说道。
“好的,昨天也给人家添麻烦了,别要银子了。”欣儿娘说道。
“嗯,左姑娘,你先跟欣儿玩着,我去去就来。”少年拿起镖旗,朝遍插振武镖局的方位走了过去。
一路上都是惜惜告别声音,昨晚的酒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北去的货物居多,脚夫多,南去的行李居多,流民多,显然是北方战事也是吃紧,黄河泛滥,物资紧缺。
自从知道大燕焚书坑儒的事后,少年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继而又想到南华宫,还有慕容兄妹,心中暗暗发誓,南华宫,总有一天我会打上门去。
看到两个忙碌招呼聚拢商旅的苏乔二位女子,少年刚才自认平静的心有些不争气的乱跳起来,昨夜那一段酒后旖旎的情景让其脸红。
“苏姐,那个,我们要走了,就不跟镖局一起走了,谢谢昨天的照顾!”少年声音有些低。
苏乔二女同时转回身来,苏姐面带一丝惊诧,转而又恢复妩媚神色,很有深意的看着少年。“苏姐,你看看人家小哥多有情有义,一大早就过来看你,怎么不一起走了?”
“好吧!你多保重吧,到了苍梧县,有机会去镖局坐坐,没事的。”苏姐说完,拿出五两银子,塞给少年,少年想推脱又怕推搡起来不好看。赶紧收下,一抬手,指尖有一团红色的火焰,递给苏姐。苏姐更是惊异,灵火!
“苏姐,这个比较好掌控,两个字疾和藏,不是什么厉害的火种,外出的时候点个火,照个亮也好。”少年笑了笑道:“谢谢苏姐!”转身离去。
“姐姐,人家可是送给你灵火,情谊不浅啊。”乔妹打趣道。
苏姐没有理会,望着少年的离开,眼睛浮现一层雾气,甩甩头,继续忙碌去了。
当马车驶出二十多里,朝阳的第一缕光线洒在车厢上,少年在默默的驾驶者车辆,精神丝毫没受到影响,左辰儿和欣儿则是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丝毫不理会在旁面的少年。
少年也听不进去她们的嬉闹,心里还在想着,慕容冬雪这么小,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儒家的事吧,如果做了呢,如果慕容秋实做了呢,他会怎么做,正思索间。
耳边就听‘嗖’的一声,大黄冲天而出,在半空做着各种动作,少年正在诧异,就听左辰儿急促的说道:“对对,就是这样,不是不是,先稳住,保持水平,对了,不是......”
真的不要这么变态吧,在左辰儿这个半吊子筑基初期的指导下,欣儿正在尝试控制飞剑做基本动作了。
想想,这小姑娘,自宋戚镇少年用儒家秘术为其正心正根骨,这才五天时间,从炼气中期到操控飞剑,看这飞行架势,灵力不但非常充沛,而且在灵力输出没有晦涩、停顿、不均衡之感,仅这一条,筑基期初期修士就要练习一两年的时间。师伯鼎盛的时候都不是左伯伯的对手,那么左伯伯的剑法应该不错,左辰儿又会差到哪去。别说,左辰儿做欣儿的启蒙老师倒也不错。
由于昨天劫匪的事,商旅们都凑在一起出发,距离蒯邱北驿站还有很远的距离,他们又是三驾马车,所以一路走来,驿路无有一人。这倒方便欣儿学习飞剑,在奔跑的马车上,还会加大一些难度。
果然,蓝色的秋水剑也腾空而起,两剑在空中追逐、翻滚、停驻、并驾,开始蓝色的秋水剑如同蜜蜂围着大黄转,到后来,大黄能渐渐的追上秋水。
少年看得眼馋,一时技痒,一柄赤色飞剑透体而出,直冲天际,如风驰电掣一般,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只是追求速度,只看的左辰儿目瞪口呆,仰脸喃喃自语道:
“玩火我不如你,飞剑原来也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