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在开始的惊慌情绪后迅速平复,面对半尺开外四支飞箭,显出平日般的冷静,那四支飞箭悬浮在半空却不急于进攻,敌不动则我不动,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带有极大的挑衅性和威胁感。
如此近的的位置,少年很容易看出那四支飞箭是周围灵气凝聚而成,其后有着四条极其细微灵力波动的痕迹。这种波动只能凭修士灵力探知,也就是念力,也只有洞察境才能不用念力,只凭眼力和预感发现灵力波动。
这种法术释放,不像一般筑基境五行修士从体内凝聚灵力释放出来,而是术法的形成靠极为细微灵力媒介传递到天地间,感应,调动,操控天地间的灵气,术法瞬间而成,往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致敌,这也是金丹修士大能之一,其缺点就是受制于某区域灵气的浓郁稀薄,和金丹修士修为的深浅。
眼前凝聚成的灵气飞箭,较为实质仅仅是箭镞,箭杆和翎羽只有其型,证明对手不过刚刚踏入金丹境,能操控的天地灵气还少。能同时操控四支灵箭,也证明对手是天资出众。
少年毕竟是临敌经验太少,既然是天地间灵气争夺,那就不如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心念动,体内灵力瞬间释放,一记九雷桃木斧的第一招,雷劈,借用在灵力上,一记迷你型灵气斧劈在四支飞箭之后灵力波动之处夹杂雷电之势。
对手显然察觉一把很小灵气飞斧自少年身后窜出,毫不迟疑发动攻击,再给那小子一次苦头,念力通过细微灵力细丝瞬间传到飞箭,四支飞箭立时发动,半尺距离飞箭本应转瞬即可射中目标,但就在此时,一股针刺般的感觉立即从四条灵力游丝传回识海。
极远处一声痛呼传出,伴随“砰砰砰砰”,四声轻微爆破声后,四支飞箭在激射寸许后纷纷爆裂,消于无形
少年不敢稍有懈怠,感受周围灵气的波动,眼力往发出痛呼处扫去,那里仅剩一片灵气波动后的紊乱,却不见人的踪迹。如飞箭穿云,过处云团纷乱,却不见飞箭的影子
经过短暂交手,少年明确两件事,一是他被一个天赋较高金丹初期的高手偷袭,此人善于隐藏行踪;二是这个偷袭他的人并不想刺杀他,好像是在报复。
通过这次与金丹境的交手也让少年明白,那个慕容之所以栽在他的手里的原因,源自于过分自信,把他当做普通的筑基境修士看待,没有施展金丹境术法,仅以筑基境修为对敌,才失手的!如果开始使用金丹境大能手段以雷霆之势攻击,只有赵叔出马了。
通过这次交手,少年对金丹级别的术法有了进一步认识,金丹境的施法速度和隐蔽性与筑基境有着巨大的别,金丹境能借用天地间的灵气施法,施法手段操控手法高明而精细,灵力的损耗更少。但是对于少年来说,金丹境的这种施法手段存在致命的缺陷,他能洞察到施法者与法术之间的联系,并能轻易斩断这种联系,同时对施法者造成出其不意的攻击。
少年在原地等了好一阵子,左臂的伤口已经复原,才继续牵着马绕回到大街,那双窥伺的眼睛再没出现,转了一段时间确定再无人跟踪,便赶回客栈。
赶回客栈,天已擦黑,见欣儿正坐在乙字号宅的门槛上,等少年的回来,背后的大黄还是显得突兀,过往的客人无不驻足观瞧,欣儿熟视无睹,自顾自地跟大黄说这话。猛一抬头,远远地看到少年牵着马,手里还握着两只糖葫芦,蹭的站起来,大声喊着:“娘,许哥哥回来了!”不待答应,撒开腿朝少年奔了过来。
小姑娘跑到少年丈许突然站住脚步,目光停留在少年左臂,满眼的疑虑和关切问道:“许哥哥,你跟人打架了,是不?受伤了?打赢了?”
说话神态俨然一个大人,其实少年的左臂衣袖有三条细小的开缝,有几点血迹凝结,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小姑娘的眼神观察能力以及分析能力远超寻常孩子,不得不说踏上修行之路后,人的六识的敏感大幅提高,对于细小的差异能立即发现。
“没事的,欣儿,哥哥跟人打了个平手。给糖葫芦,你最爱吃的。”少年有些感动,小姑娘的细心和关切之情总让他想起他的妹妹。
欣儿娘也接了出来,帮少年把采买物品收拾回屋子,少年进屋看见八仙桌上,欣儿娘已经安排店伙计准备好的酒菜饭食,赵四五正端坐在椅子上闭幕养神,表情很是凝重。感受到少年的眼神,缓缓睁开眼,沉声道:“那人已经离开须奉郡,看似没有恶意,就怕是冲欣儿来的,或许受挫去搬后援。”
少年点点头,沉思道:“我与其交手,所料不错的话,对方是金丹初级境界,修行法术不低。”
继而又道:“赵叔,我看对方是早已在此守候,认得我们,虽不友善,却出手极有分寸,否则我不会是仅是这点皮外伤了。”
少年突然想到一个细节,却又不敢确定,所以没有过分深究。
“哥哥,快吃饭吧,赵伯伯和娘已经等了很久了。”小姑娘含着糖葫芦催促道
“我看是你这小丫头饿了,好好好,天许几天下来路途劳累,你和欣儿娘都喝杯酒,解乏。”赵四五也赶紧转换话题,唯恐说得过多引起娘俩的不安。“这酒就是赶不上落霞村的烧刀子,不过已经不错了,明天带上坛路上解渴。”
“娘,我也要喝。”小姑娘抗议赵四五的偏心
“欣儿当然可以喝酒,不过要长到许哥哥这么大的时候。”欣儿娘乐呵呵的说道
“许哥哥,你第一次喝酒是多大?”心儿依然是不依不饶
“欣儿,这是哥哥第一次喝酒,当时离开家时,我的师伯告诉我要多经历事情,这次喝酒算是哥哥的经历。”少年认真的对欣儿说道,还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许哥哥的师伯真好!我的赵伯伯应该跟许哥哥师伯好好学习。”小姑娘揶揄道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一顿饭就在说笑中,打趣中,推杯换盏中进行着......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酒也喝了三坛,这还是赵四五一再告诫少年,不要调动灵力,但凭酒劲在体内窜动。饭后娘俩去屋里说话,赵四五和少年各搬一把椅子来在小院,又沏了一壶茶,坐在院子里享受旅途中的安宁
小院青砖铺路,种植了花草,整洁幽静。
这酒还是不错,开始没觉得怎么烈,起来一活动,被微风一吹,酒力上涌,两人已是微醉。
“小子,想家不?”
“怎么不想,我想我娘,爹,师伯还有小妹。赵叔,您呢,平日村里都知道你是最疼婶了。”
“咋不想呢,这几十年我和你婶还从未分开这么久。家里的活计我倒是不怎么担心,祖德那小子最近三两年手艺大长,劈柴斧也蕴养出灵智。”
“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娘。”到底还是个少年
两人趁着酒劲絮絮叨叨
“絮叨个鸟,小子你不是想你娘了,我回去看看,立即赶回去,是啊,我现在就回去,你婶还没睡!”思乡就是路边的野草,一不注意绵延成片。某个情绪一旦点燃,就不可收拾,非要着透了不可。
“明一早我就回来,小子,今晚你自己多小心。这木铃你拿着,如有急事,很要猛摇三次,我即刻赶回。”赵四五决心已下,更是思虑周全
“赵叔,赵叔。”少年猛一回头,旁边的椅子上那里还有赵叔的影子,桌上多了一个木质铃铛
赵四五已在百里开外,脚下斧头长约丈许,在空中如流星般往落霞村而去
落霞村,今晚四周山雾大起,遮蔽了星月
十几条身影从山道奔驰而过,各个都是筑基修士,这在世俗界是一支实力相当雄厚、骇人的存在,已不次于大陈国五部军中的一部,这么些修士为一个村子而来,可见谋划之人志在必得的决心,为首之人赫然便是海东升
三日前,就在赵公公被杀的前一天,海东升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宫里的三百多名太监全受了池鱼之殃,全部接受左监查使的调查问询,曾一春把经常与赵公公与海东升相交最密切的太监全部下牢,左监查使的大牢关押着七八名嫌疑最大的太监,暂不审问,只是让他们在大牢里呆着,其余太监全部仍旧回到宫里当差,所有的太监都是人心惶惶,惟恐在此关头,触了那个杀神的霉头
一行人翻过山道来到谷中,但见谷里一片黑黢黢,远处的村落倒是有不少的灯笼和路灯,隐约的街道成九宫排布,隐含着某种阵法。海东升大致看了一下地形,不由得心中暗暗吃惊。此处定有高人,当谨慎行事。将众人分成三组,指定一组从西侧进村,另一组从东侧进村,自己带领一组从中间大路进村。挨家挨户将人全部赶到村中广场集合,一个人不许落下。
还未等行动,就听村中锣声大作,犬吠声连成一片,各家各户村民纷纷从家中奔出,往村后跑去,鸡鸭牛羊声嘈杂,更有几人在丛中疏导。
“这个村,果然有问题,行动。”海东升一声号令,众修士各自祭出法宝,众人头顶点点寒光,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