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并非她不说，而是不能说。

无论是为了林嫂，还是慕华臣，她都不能说。

这八年来，是慕华臣日日夜夜在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潜进她的房间里，为她续命。

她也只能假装不知，因为慕华臣并不想让任何知道。

每次来，都会点一种淡淡的不会影响身体的香料。

可是慕华臣不知道的是，她嗅不到味道，也不会被迷晕。

所以，每夜，她都清楚的知道慕华臣给她扎了多少针，持续了多长时间。

这一切，只因为，她对慕华臣的小小的好。

林嫂踉跄了两步，向后退了几步，“怎么会这样……”

她做的，不仅没有救枫叶，反而差点害了枫叶。

枫叶眼底闪过痛色，她知道，一旦挑明了，母亲一定会承受不住的，但是她不想让母亲为了她再做错事。

小姐离开了那个冰冷的牢笼，给了她勇气，她也不想将自己仅剩下的三个月，留在那四方的、一抬头就是床顶的床上。

她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片漆黑，可是心中却泛着亮光：“娘亲，你不必再去寻什么灵丹妙药了，小姐也不必为了劳心伤神，找寻什么救治之法，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我只想在最后的三个月里，看看这个世界。娘亲，陪我去外面转一圈可好？”

林嫂哽咽了一声，看向慕华臣，问：“小姐，麒麟草、冰羽花和参灵洱炼制的丹药是否可以救枫叶？”

慕华臣掀眸，回望林嫂，眼底淡然：“不会。”

“那这世间，有没有救治枫叶之法？”

慕华臣仍旧淡然的道：“没有。”

林嫂了然，笑出了声音，眼底噙着泪，“小姐，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了，你究竟是怎样善良的一个人。”

为了给她希望，才会不惜让自己当恶人。

明明看着慕华臣长大的，她竟然忘记了这点。

林嫂擦了擦眼泪，牵住枫叶的手，重重的点头道：“枫儿，走，娘亲陪你去看大川山河！”

枫叶眉眼弯弯，笑着回应，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许的哽咽：“好。”

望着母女二人相互搀扶的背影，慕华臣的眼底泛起层层波澜。

虽然说林嫂下了毒，但是林嫂把慕倾国给她的致命的毒药偷偷换掉了，换成了损害很轻的毒药，从未想过要真的害死他们一家。

或许是因为这个，主子才没有为难他们吧。

怪不得主子没有责罚自己，毕竟他还算忠诚啊！更何况也没有任何伤害主子的行为。

瞬间，冷寂的心就放下来了。

慕华臣收回视线，微微侧头，看着冷寂一身松懈的样子，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倏地，冷寂察觉到冷意，挺直身板，恭敬而又带着恐惧的看向慕华臣。

不会吧……

主子不会把气撒在他身上吧！

“冷寂，若是当初，帝止动了杀心，你是否会阻止？”

冷寂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这……是一道送命题啊！

不阻止，估计一张口，就被主子咔嚓了。

阻止，那就有违他身为妖界第一侍卫的候选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