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将欲要咬舌自尽,李淼急忙喊道:“将军且慢,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知马上之人是谁?”说着指向心尘,又道:“他就是先皇牧野的嫡孙牧心尘,真正弑君弄权的正是牧天下,还有暗中与之沆瀣一气的镇西大将军李广。”
程清风怔立当场,惊道:“尔等不就是镇西军?!”
此时心尘亦翻身下马,上前扶住程清风,道:“将军且听我道来,李广扶我继位,只是做他的傀儡罢了。此次借平叛之机,亦为脱离他的控制。将军可知帝京事变前夕,牧天下命李广在函谷关集结大军,又欲出关征伐魔族西域?将军又可知牧天下在位这些年穷兵黩武,致使我族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将军忠烈,岂能为如此小人枉死!将军不为自己,也要为这天下苍生活着啊!”心尘一席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程清风半天说不出话来。
突然,程清风挣脱心尘,跪了下去,含血道:“陛下,末将程清风愿誓死相随,永世不弃!”
心尘赶忙俯身扶起程清风,又接过李淼递来的丹药送于他,恳切道:“程将军快快请起,我只是一个流落在外的傀儡皇帝,能得将军相助是我毕生之幸。这是止血丹药,请将军先行服下,再为将军好生调养。”
将军起身,转而对一众降兵道:“这位公子就是先皇嫡孙、当今陛下,此次专为平定北境乱局而来,请列位务必听从陛下号令。”言罢,又转身半跪,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将军在军中威信极高,见此众人亦齐齐下跪,高呼万岁。
心尘再把将军扶起,转而对李淼道:“淼儿,劳烦为程将军诊治伤情。”李淼遂接过将军,扶着下去诊治去了。
将军走后,心尘环视跪伏众人,朗声道:“众卿快快请起。”片刻,众人起身,心尘又道:“我等入伍,大者是为护卫疆土,小者是为保得一家安宁。我等不是上位者争权夺利的炮灰,而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众卿可愿随我涤荡污浊,还我万民安宁!”心尘这些话算是说到了这些兵将的心坎里,一时间群情激奋,拥戴之声此起彼伏。
速破龙城本在心尘的意料之中,但能把程清风这员大将收入麾下却是个意外之喜。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收服了程清风,不仅仅得到了一位可堪大用的将才,亦顺便收服了龙城的民心。龙城一下,并州便在须臾之间。
心尘安排好众人,亦去了并州府尹的府邸。此时在李淼的高超医术之下将军伤情已稳,见心尘进来,将军急忙从榻上起身,道:“陛下,恕末将多言,北境之乱远比现下所见复杂得多。末将亲眼所见,昨夜牧天下就在这座府邸之中。陛下用兵如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才仓皇逃走。陛下宜乘胜追击,尽快擒了幕后黑手,才能一劳永逸。”
心尘与李淼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安,异口同声问道:“将军确定是牧天下?”
程清风坚定点头,道:“末将曾随并州府尹到帝京觐见过,确定是他!”
心尘郑重对程清风拱手一拜,道:“程将军,雍州西邻函谷关,牧天下必不敢贸然西进,想必他会选择经朔方入幽州地界。我与淼儿即刻率部追击,并州就拜托将军了。”
程清风赶忙扶起心尘,道:“陛下这一拜,末将怎受得起。”
心尘执将军之手,重重一握,道:“程将军,这一拜是我代天下苍生而为。将军不事权贵,却有为苍生自戮的勇气,当得起,当得起!”然后扶将军重新躺下。
程清风热泪盈眶,道:“陛下放心,有我程清风在一天,并州就必定是您的坚定后援!”
安置好将军,心尘遂携李淼出了府门,往军营而去。李淼跟在心尘身后,一路欲言又止,快进军营时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你真的放心把并州交由程清风?”
心尘答道:“此人能为手下兵士引颈自戮,必然胸怀仁义;强敌环伺仍敢舍命痛斥,必然忠烈无双;此等仁义忠烈之人,并州交由他手,必无后虞!”
李淼听得心尘所言甚是,转而问道:“公子,朔方衔接幽、并二州,起要塞于峡谷之中,左右均是悬崖绝壁。况且牧天下丢了龙城,必然会严加防范,我军仅有不到万余轻骑,如何破之?”
心尘也不回头,只道二字:“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