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场闹剧,厅中众人都老实了许多,谁也不愿意再像陈直老大人那样被扶下去。心尘作为傀儡皇帝的第一次试探也以失败告终,自己还是太嫩,不能怪遇到这样一个奇葩。没有了反对的声音,立函谷关为新都的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其实,将军一上来就议及立新都之事,也是为了试探各方势力的反应,虽有这么一出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但总体情况还是非常满意的。立新都之议足够尖锐,但比起昨夜李傥之叛又温和了许多,以此来试探足见将军处事老辣。昨夜之叛说不得在场众人甚多参与其中,如果以此立威,恐适得其反。而以立新都之议引人反对,再借此立威,相当于给了那些人一个重新站队的机会。
将军定了定神,又道:“陛下与我合力,昨夜李傥之叛已定,逆犯亦处决。当此国难,我希望各位从今往后同仇敌忾,全力协助陛下对抗魔族,过往之事既往不咎。”
此席话毕,厅中众人一阵交头接耳,将军也未制止,片刻之后便安静了下来。估计很多人都暗自松了口气,昨夜之事应该是暂时过去了。话说回来,并不是将军仁慈,而是此时情势微妙,如铁血处置激起各州叛乱,纵使兵力雄厚,也恐应接不暇。
这场朝堂首会到了此时,威慑已立,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的紧张局势也得到了缓解,最重要的两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经此一会,名义上新皇亦接受了各方朝拜,权且算是得到了认可。牧族本质上是修真世家,无甚繁复中央机构。既得各方势力认可,便是名正言顺的新朝,只是在外人看来此朝外姓势大,牧族恐是名存实亡了。
朝会罢了,将军遣散众人,转身对心尘道:“陛下可有空闲,微臣有事需与陛下商议一二。”
心尘赶忙起身,道:“皇叔,请讲。”
将军顿了顿,道:“陛下不必刻意笼络朝臣,皇叔膝下无子,必然一心为你啊!”
心尘听此内心一阵慌乱,面上却装作不解,道:“皇叔何意?”
将军拍了拍心尘肩膀,语重心长道:“陛下年纪尚轻,我牧族以武立国,自身修为才是重中之重。陛下宜潜心修习传承术法,您强大了,众人自然听命!”
心尘拱手俯身,恭敬道:“侄儿领教了,定不负皇叔期盼。”
将军拿开手掌,转身朝向厅门,欲要离开,又忽然顿住,道:“陛下修为不足,恐有心机叵测之辈欲行不轨之事。淼儿修为不错,就让她做你的贴身暗卫吧。”
今天朝堂之事,将军应是对自己又生芥蒂,这是要遣李淼来贴身监视才对吧。看来昨夜与李淼之事将军并不知晓,亦印证了李淼所言非虚。心尘转念一想,如若自己爽快答应,恐将军又生猜疑,遂面色略显为难,道:“淼小姐毕竟是女儿之身,做我贴身护卫…”
话未说完,将军便打断,道:“陛下身系社稷安危,皇叔必须要派绝对信得过的人才放心。还有一事,淼儿是皇叔义女,你们并无血缘关系。”一边说,一边别有深意地看着心尘。
心尘被瞧得面色微红,呵呵笑道:“皇叔,您说笑了。”
将军亦呵呵一笑,二人并肩向厅外走去。至于个中意味,估计各有洞天吧。
此时日已中天,确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朝堂议事颇费了些口舌,二人业已饥肠辘辘,将军遂命人去备午膳,顺道将淼小姐请来一起用膳。
未候片刻,几道清爽的小炒便呈了上来,李淼亦到了膳堂。今日天气和暖,只见她着了一身蜜合罗裙,粉黛略施,淡雅中隐着一丝妩媚。看得心尘心旌摇曳,忆及昨夜旖旎,面色又红润起来。此番情态自是落在了将军眼里,将军向李淼招手,道:“淼儿,你就坐在陛下身旁吧。”
李淼应声坐下,一阵若有若无的异香又钻进了心尘鼻中。三人一边用膳,一边闲话家常,将军道:“淼儿,当下局势尚未完全平复,为父欲让你贴身护卫陛下,可好?”
李淼面若桃花,垂首低声应道:“好的,爹爹。”不同心尘,李淼惯于听命将军,此时若是推辞,反而会令其生疑。
将军笑笑,又道:“淼儿,不若你把陛下生活起居也一并负责了吧,也可帮府上省些开销。”
本是一句玩笑,却让李淼与心尘二人面上桃色更浓,持箸僵在了那里。就在此时,忽见一人急急向膳堂奔来,一边奔行一边高呼:“将军,大事不好,北境三州起兵叛乱了!”
叮当一声脆响,不知是谁的食箸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