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开山接到灵石县的军情,立即派出吕世衡率三千骑北上,等收到敬君弘运来的部分物资,殷开山迅疾调集三万大军北上。可还是慢了一步,大军到达灵石县时,平遥已经失守,吕世衡苦战五天五夜,分别想从东路永安县过境,全部被刘赟杀退;灵石的唐军苦攻介休不下,柏蔚的援军到后,唐军撤回灵石县。
殷开山派出探马,得知平遥被攻占后,刘赟就主动回到介休,不由得叹气,这个刘赟只是稽胡中一个豪帅,没曾想有如此眼光。自己三万大军远超过介休、永安两县的河西军,就算分兵,也能各个击破;刘赟坚守介休,让开永安,自己反而不能北上,怕在平遥陷入苦战,被刘赟抄了后路。
殷开山点起两万人马,派吕世衡、郑仁泰统五千人马先行,自己和史怀义带一万中军,敬君弘领五千人合后,段德操率一万人马留守灵石县。刘赟闻报,一面向汾阳求援,一面利用四千骑兵主动出战,击退吕世衡前军后,才退守介休县。
对手如此强悍,殷开山大军到达介休县后,立即发动猛攻;河西军城中不到五千人,仗着几个月来安装的守城器械拼死抵抗。殷开山建造了云车、投石机等器械,竟然都被对手一一摧毁。攻防十多天,殷开山调来了段德操最后一万人马,专门负责狙击可能前来的地方援军;河西军方面,韩世谔率领两万大军下了吕梁山,南下来援。
双方大军在望梁川遭遇,见段德操率领五千骑兵堵住自己大军,却勒兵不战;韩世谔问身后众将:“可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破六韩拔魁毫不在乎地说:“这是准备等我军气懈,遣兵进击,路边必定有轻骑埋伏。”
韩世谔点头说:“段德操敢以少击多,本身胆气过人,能够伏兵,更不简单。杨延石,你率领本部先行,每十里布置一个弓弩阵地,步步逼近,看他出战与否;破六韩拔魁,放出斥候,隐藏的骑兵交给你;向善志、敬盘陀指挥大军前进。”
杨延石五千步军换到前面,杨延石以五百佰刀手开路,把巨型弩和床弩分成三队,轮流递进,每到十里就建一个阵地,缓缓而进,一口气推进了四十里,直逼到段德操占据的山岭前。望见唐军的旗号,杨延石一面竖起大旗,布置强弩阵地;一面开始扎营下寨,甚至有几十名士兵跑到路边伐木。
段德操晓得用心被看穿,无奈下令出击,若是让杨延石把营寨扎起来,埋伏的两千骑兵不仅完全失去了作用,也会被韩世谔一战而歼。杨延石只要堵住自己,韩世谔就可以慢慢地搜索山林,直到把埋伏的军队找出来为止。
三千骑兵呼啸而出,马嘶人吼,兵器闪亮;都知道河西军步军厉害,但是一支不到三千人的步军,巨型弩等阵地还没布置好,能厉害到哪里去。佰刀手一字排开,尽力地拦住了势如潮水的唐军,段德操将使长兵器和重兵器的一千骑兵摆在前面,不顾伤亡在佰刀队中撕开口子,轻骑突入,直奔河西军阵地。
但是,迎面甩过来的天雷不断在空中、地上爆炸,不管炸没炸到,战马受惊失去了方向,就是不敢向前;段德操恍然大悟,五百佰刀手的任务就是狙击自己的骑兵箭手,逼得自己用强骑兵冲锋,急忙下令撤退。等队伍再次集中起来,组成菱形阵型扑向河西军阵地,剩下的两百多佰刀手已经跑了回去,等待唐军的是弩箭的怒吼声。
再一次的败退,看看损失的骑兵已经接近一千人,段德操和唐军这才明白,以前的对手是多么不堪一击,对面的河西军是如何训练有素。等段德操第三次出击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大队的骑兵排列在步兵阵地后,所以当再次损失了三百多骑后,段德操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连山岭上的营寨都放弃了,天黑的时候,骑兵的营寨就是步兵偷袭的目标。
史怀义率领的两千唐军伏兵更加悲壮,看见信号从山坳里杀出来,除了一开始的短暂胜利,当五千同样穿着明光甲的骑兵包围上来后,胜负的天平扭转,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让史怀义足以自豪的是,两千袍泽没有一个投降,负伤被捕的不足四百人,余者全部战死,唯一可惜的是史怀义本身也受伤被捕。
破六韩拔魁没有杀被捕的人,但是同样没有救他们,破六韩拔魁下令把唐军伤兵剥去盔甲,一个个扔在了路上,让他们自生自灭。唯独史怀义,是史大千的堂弟,被破六韩拔魁喊来军医救治,押往大帐;史怀义面临着三百多道失望、愤恨、不屑、悲伤的目光,一开始拒绝治疗,最后怒斥破六韩拔魁罔顾人命。
破六韩拔魁冷冷地大声说道:“史怀义,他们没有投降,他们到现在还在战斗,只是他们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要是他们还能拿得动兵器,一定会继续刺杀我的士兵。史怀义,你会给一个正准备杀你的敌人治伤吗?罔顾人命,你们唐军是最没有资格讲这种话的。李渊在内战中一次次屠杀战俘和百姓,竖起人头景观,这些人当中,恐怕就有人参与过这种事。”
史怀义呆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些问题;唐军伤兵也呆住了,李渊是他们的主公,那些丰功伟绩大部分人皆知,一座座人头景观到现在还屹立在并州、河东各地。史怀义反驳道:“你们河西军的威名也是靠一座座人头景观码出来的。”
破六韩拔魁脸色铁青地说道:“河西军的每一座人头观都是对付入侵的异族,对于同胞,我们只杀敌人。史怀义,不要多说,如果你想让他们活命,就要他们表示投降,忏悔自己不该跟随李渊,反叛大隋。”
李渊的骑兵待遇远高于一般的军队,忠心是不可想象的,史怀义下不出这样的命令,垂头丧气地被士卒抬了下去。这是一场敌死一千我伤八百的战斗,唐军损失了三千多骑,河西军也伤亡两千四百人;好在殷开山的骑兵不过八千骑,韩世谔手下一万两千骑,还不包括介休城里刘赟的骑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