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看着张东的笑容，微微皱眉也扬起一个笑容，没有说什么，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倒是张东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从《山海经》里面的凶兽谈到莲国的事务，再谈到很久很久以前。也许是最后无话可谈，他说出了他真正想说的话:

“白月，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话音未落，白月抬起头，目光正对着他，点点头:“嗯……请说。”

“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我?”张东的这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或许是一直没有勇气问，到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语气还有些颤抖，虽然已经很努力的想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白月怔了一下。

那一刹那，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每一个片段被定格成一张照片，互相快速的交替着，她好像想起了一些自己忘记的事情，但仔细去想的时候又是一片空白，还下意识地觉得那并不是自己忘记的最重要的事情。

最后，一个片段浮现在脑海中，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橙色杏子眼的男孩，正笑着想她伸出一只手，他身后的阳光给他渡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白月又怔了一下，缓缓开口回答道:“谁告诉你我喜欢你的?”话音未落，自己都得意的笑了。

嘴上是那么说着，她却早已在心里落下一个答案——因为他是自己的光。

不过，比起说着“忘记重要的事情”，还不如用“只记得一个人”说出口更恰当。自己怎么会成为公主，怎么会失忆，怎么会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师父”，又怎么，会在潜意识里记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这这——你耍赖！”张东说是说着，扬起一个笑容，继而冷静下来，坐在桌前，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撑着头。

而白月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经过些许时间的缓冲，她对一切的陌生才刚刚刺激到大脑。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本来不拥有的，也在怀疑，喜欢张东的，是原来的那个“她”。

所以自己做出的一切反应，只不过是因为“她”原来是这么做的。

“白月?”

白月听到张东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回过神来，想要回答一下他，却不知道回答什么，只好淡淡地应了声“嗯”。桃红色的眸子对上那双橙色的杏眼，白月又怔了一下。

听到这冷冷的语气，张东笑着拍拍白月的肩膀:“好啦，开玩笑的，我们不只是朋友吗？”说完，收回手又扬起一个笑容，看着白月，想了想什么。

“那个——”

“对了——”

两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

“你先说吧，”张东尴尬的挠挠头。

白月微微笑笑，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好吧……”张东笑着说到，声音也被这表情上的愉快弄出一种甜的感觉，“也没什么，就是……你知道的，我也是一国的军师，所以我要回去了。”

所以我要回去了。

最后一句话再进入白月耳畔时，她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只是一秒的时间。那之后，她乖巧的点点头，把张东送出白殿。

风很大，很冷，毫不留情地抽打着两个人的脸。

张*然转过身:“对了，你要说什么?”

“啊?”白月沉默半晌，微微扯出一个笑容，吐吐舌头，“抱歉，我忘了。一路顺风。”

她想说，她好像始终无法习惯这样的生活。

但转念一想，她也无法习惯这种只生活在潜意识里的，陌生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