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北玄武州
小天说道:“不论师父是什么人,小天只知道,师父待小天极好,没有师父,小天只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师父面色稍缓:“师父和那莫达绝不是同一类人。不过你运气不错,能遇上这莫达,倒也不错。这一段时间,你就跟着他去历练,记住不管他说什么,不要荒废了淬炼肉身。至于那两颗果子,你打算怎么用?”小天说道:“弟子不知用法,正要请教师父。”师父说道:“这类东西,本身都蕴含一些天地元气,不过是有多有少罢了。除了毒性剧烈或是属性极致的,大多直接吞服就是。你这两颗果子,品质极差,也没有毒,直接吞服就是。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服用。”小天茫然不解:“那又是为何?”师父说道:“修炼之道,逆天而行,修的是自身,逆的是天命。唯有发掘自身潜能,打破天地法则桎楛,方能逍遥宇宙,不死不灭。故而修炼之最佳方式,就是不假一丝外力,全凭自身苦修。修士之所以视各种天地灵物为奇珍,乃是因为天命有时穷,绝大部分修士不借助这些外物,在寿命大限到来之前断无突破的可能,久而久之都进了误区,以为不断借用外力才是修炼中的最大臂助。借助外力,在低阶段的修炼过程中,确实能达到突飞猛进的效果,可以较为轻易地突破低阶屏障,但这类修士,越到后来突破越是不易,至修炼后期,突破的难度增加千百倍不止,且永生无望证得大道。但世人无知,多数修士不等修到高阶就已身死魂灭,大能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后方才幡然悔悟,却已回不了头了,只是倾尽心思谋求补救之法。你本身资质就差,按照寻常修士的修炼方法,只会比他们还不如,只能死中求活,要么一事无成,要么得证大道。故而任它什么天材地宝,与我而言只是泥土,可以用它来换取所需,不可用它来提升修为。”小天恍然大悟,点头道:“师父,弟子记下了。日后修炼必当遵循,不敢有违。”师父说道:“这只是个建议,不是命令。你若是实在突破不了瓶颈,必须要借助外物,情非得已,我也不强求。”顿了一顿,又道:“修炼中的重重困难,你须得自己克服,我不会助你。哪怕是生死关头,你也得自己闯过去,不要以为有师父在就万事大吉。我是不会出手的,你若是闯不过去,那就是你命中使然,你可得记好了,不可心存侥幸。”小天回道:“弟子谨记在心。”师父点了点头:“这段日子你就跟着那莫达历练一段时间吧,我有些事情,无暇顾你,等我事毕再来。你回去吧。”小天只好依言回去了。
过了两天,莫达又将小天带到自己居所,那邬月梅也在。三人进了莫达的静室,莫达仍是布置了隔音禁制,才说道:“兄弟,你那两颗果子,邬道友已经看过了,一颗乃是极为罕见的刺角茶果,也是剧毒无比的炼丹圣药,另一颗却是普通果子,没有什么功效,只是也蕴含剧毒。邬道友说那铁甲穿山兽身含剧毒,想必是经常以这些毒物为食,采来这种种果子可能是为那幼兽准备的。可惜兄弟你当时未将那些果子尽数拿走。”小天说道:“当时情况紧急,实在是无暇分身,我只是抓起那幼兽时顺手捞了一把。”邬月梅说道:“小天兄弟,没想到你竟是一个多情多义之人,我当日多有不敬,还请兄弟原谅。”说罢敛衽一礼,竟是向小天赔了不是。小天急忙摆手说道:“邬仙子不必如此,小天不敢当。”邬月梅到:“你莫大哥向来爱充好人,那些人受了他的好处,只是嘴上感激,从来也不曾给他一星半点的好处,他却道助人不求回报,直到遇到兄弟你,也算他傻人有傻福了。”又接着说道:“这两颗果子,直接服用太过凶险,须得加几位药材炼制后服用。我虽不才,但于炼丹颇有几分心得,想请兄弟割爱,将这两颗果子让于我,不知你意下如何?”小天说道:“邬仙子客气了。这两颗果子,我已送与莫大哥了,邬仙子与莫大哥商议便是。”邬月梅到:“他是个浑人,我可不能看着兄弟吃亏。这样吧,我手里也拿不出能与这两颗果子媲美的东西,这有五十个灵币,你先拿着,待得炼丹有成,你我二人再平分,如何?”小天急忙摇手:“不必不必。我修为有限,丹药与我无用,灵币更是用不着,这果子就当是莫大哥送给你的好了。”邬月梅说道:“兄弟你不要灵币和丹药,那果子我就不能要。”莫达一见,过来打圆场道:“灵币小天先收着,不算是卖果子的钱,兄弟初来乍到,日后接任务也需要有装备,算是我为兄弟置办装备的花销。丹药若是炼成,再说如何分配。”邬月梅怒道:“你是说我炼丹本事差劲么?”莫达忙赔笑道:“你的炼丹水平,洪武城中若说第二,谁敢说第一?不过现在尚未炼,先说分配为时尚早,兄弟,你说是也不是?”小天不仅莞尔,邬月梅也就不再多说了。
邬月梅专心炼丹,三个月后炼出了一炉天心丹,是固本培元,增进修为的灵药,恰好十五颗,小天推辞不过,最后只得同意三人平分,每人各得五颗。从此小天就在洪武城暂时住下,莫达带着他接了两个人级任务,看着他自己做了,倒也勉强胜任,然后有地级、天级任务,也带着小天做了两三回。看见小天阅历见长,修为也逐渐有了提升,有时小天单独做人级任务,莫达也就让他自己去了。
北玄武城。这是玄武州的中心城市,是整个玄武州最繁华最发达的地方,玄武州的七大顶尖门派、四大修真家族都在玄武城经营着各项产业,拓展资源,也是玄武州四大修真家族之一顾家的大本营。
这天清晨,天还未亮,在顾家庄园的一处偏僻院落里,一个孩子正在一座梅花桩阵中,一个个推动桩上悬挂的沙袋,然后进入其中,任由沙袋重重地撞击到身上。“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这孩子一身不吭,不时摆动身子将沙袋撞得摆动幅度更大,砸到身上更有力。时间很快地过去了,院子外面也有传出了声响,已经有人起来了。有几个孩童从院外走过,隐约的声音飘了过来,落到这孩子的耳朵里:“他还真有毅力,锻身都练了五年了,还不放弃。”“长老都束手无策,说他先天经脉不通,不能修炼,也是够惨的。”“除了锻身,他还能练什么?迟早会被赶到到外院去,练也是白练。”听了这些话,孩子默默地低下了头,沙袋砰砰地砸在身上后,慢慢得一点点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天色已经亮了,这孩子才又慢慢地走到其它地方,继续用其它器材进行锻炼。也许是受了刺激,他练得格外用劲,以至于身上不少地方都受伤了,渗出了血迹。正在这时,他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呼声:“天儿,又在用功呢?今天先别练了,有客人来,你先去吃早饭,一会随娘去见客人。”随着呼声,院门外走进来一个青衣女子,看容貌不过二十多岁,峨眉淡扫,不施脂粉,愈显得清丽动人。女子看到这孩子身上的血迹,不由得心疼,柔声说道:“天儿,修炼需循序渐进,不可心急,一味用力,往往过犹不及。下次不可这样了啊。”孩子也不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女子叹了口气,携着他的手走出小院。
吃完饭后,女子就带着这孩子来到了一座厅堂,此时厅内已经有三个人,两个男人和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男孩子。看到女子进来了,那两个男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坐在主位的那个男人嘴里说道:“天儿,快来见过洛伯伯。”坐在客位的那个男子向那女子拱手施礼,嘴里说道:“有劳嫂夫人了。”那女子微笑还礼到:“洛兄弟,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前一个男子又说道:“天儿,这次你洛伯伯带了一个哥哥来和你做伴,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你可要好生招待啊。”又指向厅内的那个男孩说道:“这便是你洛家的哥哥,他名叫洛问天,可巧和你的名字中都有一个天字,看来你俩有缘啊。”
天儿望向那洛问天,发现对方也在向他打量。这两个孩子身材差不多高,天儿身体十分敦实,小小年纪已经是练得肌肉健壮,肤色呈健康的古铜色,洛问天却显得十分单薄,身材瘦弱,肤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那女子说道:“洛兄弟你且坐一会,我带着孩子去住处看看,看他是否习惯,也让这两个孩子先亲近一会。”说完就带着两个孩子走出了厅堂。
厅堂里的两个男子又坐下了。主位上的男子名叫顾玉亭,是顾家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年纪不过三百岁时已经突破到了元婴期,他的妻子名叫白秀飞,天资亦是不凡,与顾玉亭一般也是元婴修士,不料天意弄人,这夫妻二人结合多年,一直没有子嗣,修仙之人对这些原也不甚看重,谁知七八年前,白秀飞忽然有了身孕,十月怀胎之后生下了一个男孩,这原本是一件喜事,但随之夫妻二人就发现这孩子先天经脉不通,虽有灵根却也无法修炼。家中长老也被惊动了,细查之下也是束手无策。孩子长大以后,夫妻二人也试着让他修炼,但始终不见成效。这孩子倒也刻苦,一直在修炼家传锻体心法,练得身体十分强壮,但始终不能进入炼气一期。
客位上的男子名叫洛远山,也是玄武州四大修真家族之一的洛家弟子。此时洛远山忽地传声对顾玉亭说道:“顾兄,你我情同兄弟,有话我就直说了。实不相瞒,我这次来贵府,乃是家主托付,有一事相求。”顾玉亭见他忽然隐秘传声,立知事非寻常,连忙布下传声禁制,才开口说道:“兄弟直说无妨,愚兄这府邸里,等闲人等不敢擅入,我已知会你嫂子,让她在外面留意一二。”洛远山才开口说道:“小弟今日到贵府,实是为了我这侄儿问天而来。”顾玉亭颔首说道:“这便是啸云大哥的遗孤吧?啸云大哥豪迈磊落,气宇非凡,实是你我两家这一辈弟子中的领军人物,奈何天妒英才,中道陨落,实在令人痛惜,思之扼腕啊!”洛远山听他说起,也是神色黯然,说道:“我大哥大嫂身遭不幸,皆已陨落,只留下问天这个孩子,我洛家也是如视珍宝,势要将他抚养成人。顾兄已见过我这侄儿,可有发现?”顾玉亭说道:“今日初见,碍于你兄弟情面,我也不好冒冒失失地仔细探查。但是这孩子天资不凡,似乎是三灵根吧,按说应该修炼极快,偏生只是炼气期的样子,而且身子骨也忒弱了点,不知何故?”洛远山叹到:“今日便是为此事而来。今日我告知顾兄,还请为我洛家守秘,此事小辈中除了嫂夫人,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便是长老会,也不要过多宣扬,非不得已,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这侄儿,乃是相生相符的金水木火四灵根,四属性灵根皆为极品,便是我洛家自老祖开宗建派传承这数百万年以来,天资之佳,那也是排在前三之数。”顾玉亭闻言大惊,不由得大叫了一声:“什么?”叫完后自知不妥,忙道:“愚兄失态了。即是如此,为何修炼如此缓慢?”洛远山说道:“当初我大哥大嫂出外游历,遭奸人暗算,大嫂其时已怀有身孕,大哥为掩护大嫂脱身,独自断后,最终陨落;大嫂虽然被家中后援人手救回,但也是伤重垂死,且身中剧毒,神魂也即将消亡。虽经家中长老不惜耗费修为,施展大神通暂时保得不死,但始终昏迷不醒,待到诞下了一儿一女龙凤胎后,即告不治身亡,连话都没有说一句。我这侄女侄儿在胎中就已受了损伤,侄女先天目不能视,但修炼倒也顺利,但是只是个双灵根,天资不如这侄儿。问天这孩子,天资极高,太上长老当即下了死命令,要我洛家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他培养成才,我洛家重现当年老祖的辉煌就落在他身上了。可惜待他开始修炼时,发现他也是先天受损,身体太过虚弱,进境虽快却不能承受过多灵气,全身经脉往往炸得四分五裂,费劲心力治好后,再一修炼又告破损。太上长老思之良久,召家主吩咐了一番,叫我来相求顾兄,为这孩子救治。”顾玉亭听完,心中已有了八九分明白,不由得苦笑道:“兄弟的来意,我已有几分明白,只是此事由不得我做主。”
洛远山说道:“顾兄的苦衷,小弟当然省的。实不相瞒,小弟此来带有我洛家太上长老的密令,只因我两家世代交好,此事一旦摆上明面来说,若是不成,势必伤了两家和气,故而才由小弟出面,求顾兄向贵家主知会一声,看此事有无可能,顾家有什么要求,小弟可代表洛家答应下来。”顾玉亭想了一会,不由得叹了一声,说道:“兄弟此来,可是想要我顾家答应传授你那侄儿炼体绝学神魔不灭体?”洛远山到:“正是。还望顾兄一应周旋。”顾玉亭说道:“这神魔不灭体,乃是我顾家的镇门绝学,当年我顾家老祖陨落时,因事发突然,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交代,二代老祖在整理遗物时,在此功法后面发现了老祖的遗言,只说此功法为顾家镇门之宝,后代弟子务必要修炼此功法。因老祖言语郑重,二代老祖因此立下规定,此功法绝不外传。”洛远山到:“此事我顾家也知晓,只是事关我洛家兴衰,太上长老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到此策。太上长老言道,不论顾家有何要求,我洛家必然应允,况且我两家世代交好,我洛家若能中兴,绝不敢忘了顾家,太上长老愿以神魂立誓,有违此言,终生不得飞升,神魂彻底消亡。”顾玉亭忙道:“太上长老言重了,我顾家绝无此意。”
顾玉亭思量再三,终是开口对洛远山言道:“兄弟,有一事我也不瞒你,你听后可再决定。我先在此以神魂立誓,若是我虚言相欺,叫我神魂泯灭,彻底消亡于世。”洛远山大惊:“顾兄何出此言?小弟万万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