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火还未开口,他身旁一人,已经是按捺不住心中对龙毅与上官彩容两人身份和来历的困惑,抢先开口道:“烈焱门是炼丹宗门,宗门范围之内,到处都是宗门重地,两位若是随意走动,只怕并不妥当吧。”
上官彩容看向龙毅,龙毅会心一笑,抬手一翻,掌门令牌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而当那掌门令牌一映入众人的视线,就连沈离火都是神色大变!
烈焰山内谁都不认识掌门令牌?那令牌可是至高无上的天焰道人的身份象征,见了令牌就如同见到天焰道人本人一样,必须是俯首听命,而如今龙毅竟然取出令牌,这怎么可能不让众人震惊。
按照宗门规定,沈离火等人,应该是在见到令牌的同时便恭敬行礼,可是这令牌是由龙毅取出来的,他们实在不敢相信那就是天焰道人的掌门信物,所以全都是瞪大了双眼盯着那令牌,想要辨认其真假。
那令牌只有巴掌大小,表面上纂刻着一颗圆形的七彩丹药图案,丹药四周,纹理舒展开来,就像是那丹药在燃烧一般,而事实上那令牌之上,确实是有一股属于天焰道人才能够拥有的灵力气息,绝对不可能是假!
“这,这真的是师尊的掌门令牌!?”
沈离火脸色惊疑不定,再度开口道:“师尊怎么可能将掌门令牌送到你们手中?”
上官彩容从容一笑,道:“前辈请不要多疑。天焰前辈并非是将这令牌送给我们,而只是让我们在等他炼丹的这段日子里,在这烈焱山内可以自由随意一些,以令牌作为凭证,避免引起什么误会。”
其他人心中全都是不敢相信上官彩容的解释,但是沈离火作为天焰道人的亲传弟子,对天焰道人的性情却是十分了解。天焰道人为了炼丹,可以漠视一切,百多年来几乎不曾打理过宗门事务,即使对他这个亲传弟子的修炼,也并非是尽心尽力,现在送出掌门令牌,其实也符合天焰道人的性情。
沈离火双眼微眯,眼中露出一丝谁也无法察觉的阴寒精芒,但也是转瞬即逝,转化成为笑脸,道:“原来如此!有师尊的令牌在手,我们当然也不会再阻扰两位了,否则师尊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两人请自便吧,只要不是涉及宗门禁地,惊动们内弟子修炼,这烈焱山任何范围内,你们都可以去得。”
身旁几人闻言,都是眉头微皱,任谁都觉得这样不妥,可是龙毅与上官彩容拿着令牌说话,沈离火也已经开口,他们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了。
龙毅收起令牌,拱手道:“诸位前辈放心,我们不会给贵门招惹麻烦的,我们就是仰慕这烈焱山的景观,想游览一番而已。”
上官彩容同样行礼,道:“我们不耽误诸位前辈修炼了,这就告辞!”
言罢,龙毅与上官彩容不再停留,身形飞起,朝着大殿外飞去,飞向养灵山,不久便从沈离火等人视线中消失。
沈离火数人并没有散去,而是全都神色复杂地盯着龙毅与上官彩容消失的方向。半晌之后,当中一人才开口道:“那两个修行小辈去的是养灵山,莫非真的是抱着游览的心思去的不成?”
说话之人,是烈焱门内专管灵草种植的长老,名为常青松,养灵山便是他所掌控的地界。
沈离火双眼再度微微眯起,沉默不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半晌之后,他才开口沉声道:“既然他们有师尊令牌,我们也无权阻拦他们,只要他们不惹出麻烦,随他们去便是,到时候师尊炼丹出关,他们两人与师尊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就一清二楚了。现在我们也不需搭理,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沈离火言罢,也不等其他几个人说话,身形一闪,便回到自己炼丹房中。他盘膝坐在蒲团之上,脸色随即变得十分阴沉,更是低声自言自语地道:“老家伙多年不曾出门,怎么可能因为两个无名小辈就闭关炼丹?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内情,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老家伙这一次炼丹,肯定是意义重大,莫非……是和他停滞多年的修为境界有关?”
沈离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再次开口道:“一定是这样!老家伙苦于多年来无法突破修为瓶颈,一直没有心思出手炼丹,这一次看来就是为了突破而出手了。不管他现在在炼制的是什么丹药,若是被他成功突破……哼,老家伙,你休想成功,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把那掌门令牌交到两个无名小辈手里,这一次,倒是正好成全了我!”
话音落下,沈离火嘴角挂起一丝阴毒无比的冷然笑意!
…………
离开炼丹大殿,龙毅与上官彩容飞向养灵山,还未落入养灵山,便已经能够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灵草香味,十分混杂,显然是种类众多,但也能够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养灵山虽然是山,但却早在烈焱门立宗之时,便以神通之术开辟出来,变成了一个专门用来种植灵草的地方,山间土地平坦,井然有序,小溪流水夹杂其中,偶尔可以见到简单的屋舍坐落在山中,仿若是世外桃源。
上官彩容开口道:“培养灵草是只有炼丹的宗门才会有的宗门派系,专门培植灵草的弟子,被称为灵植夫,他们的实力一般不强,在宗门内的地位也是处在最底层,但是作用却是绝对不小。”
龙毅微微点头,灵植夫的作用他倒是能够想象得到。灵植夫培养灵草,目的是提供给门内的私有商铺或者是炼丹士,出售灵草的收入也是宗门财政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同时如果没有他们,可以说炼丹士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灵植夫需要处理的事务绝对不像是凡人间的农夫那么简单,因为他们面对的吸收天地灵气而生长的灵草,要想将灵草从种子培育到成为炼丹需要的药引,并不轻松,尤其是那些用来炼制高品丹药的珍贵灵草,更加难以培育。
只是上官彩容虽然对炼丹一道有所涉猎,但对最基本的灵植夫劳作的方式,却是知道得不多,毕竟以她的身份和实力,不需要触碰到这种低级别的领域。
龙毅却是对灵植夫的工作兴趣浓重,看到下方的一处处种植了许多奇花异草的田地,便细心地打量了起来,更是生出了下去了解一番的心思。
龙毅转头看向上官彩容,道:“我们下去看看?”
上官彩容微微一笑,道:“也好。”
两人落下地来,身前是一处分割出来的田园地界,灵草田地,流水,屋舍,面面俱到。
两人刚落下地来,屋舍之中,便有一个老者走了出来,那老者一头银发,脸上不少皱纹,现出几分苍老,但是精神却是不错,并非是那种垂垂老矣的凡人。
老者自然是烈焱门内弟子,修为与身份都是一般,只是一个安分守己,默默无闻地为宗门做贡献的灵植夫而已。
一看到龙毅与上官彩容出现在自己的田地边上,老者便微微一愣。养灵山平日里除了灵植夫和负责收取灵草的弟子,很少有别人到来,说到底这养灵山虽然是一个烈焱门的根基所在,但是却非核心,所以一向是默默无闻。
不过老者在烈焱门做了多年的灵植夫,眼光还是有的,稍稍打量了一番龙毅与上官彩容,便知道他们不会是烈焱门内的弟子,而是外来人。
一念至此,老者对两人的来历就更加感到奇怪了。烈焱门很少接待外来修行者,即使是有,也不会让外人独自来到这养灵山上来,虽然无关紧要,但这里的确是没有什么值得停留的地方。
不过能够出现在这烈焱山内的陌生人,想必来历也不一般,所以老者也并没有贸然发火,只是不卑不亢地开口道:“二位是什么人?来我这一亩三分地有何贵干?”
养灵山被分割成种植灵草的田地众多,但每一块田地,都只有一个灵植夫打理,久而久之,那些灵植夫便将田地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不喜欢不相干的人随意进出,所以这老者出于习惯问出这话,即使那一块田地,并非是他的财产,也是正常。
老者言语中并没有任何的恶意,而是带着几分意外和疑惑,龙毅与上官彩容也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听了老者的话,还是龙毅率先露出了善意笑容。
龙毅朝那老者拱了拱手,尽量和善地道:“前辈请不要误会,我们只不过是天焰前辈请入山来的客人,得到天焰前辈的准许,在这烈焱山内四处转转,并无意冒犯。”
那老者听了龙毅的话,不由得心头一惊,他的反应比起沈离火等人,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老者在烈焱门养灵山内种植了一百多年的灵草,一直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是对烈焱门内的大小事情,却是颇为熟知,知道掌门师尊醉心炼丹,隐居多年,极少出面见人,更别说带客人上山了。可是龙毅所说的却是他们是由天焰道人请上山的客人,这无异于是天方夜谭一般神奇了。
老者脸上随即便对龙毅与上官彩容露出了惶恐恭敬之色,尽管他的面相看上去更像长辈,但是修行界是以实力和地位来论资排辈的,能够得到天焰道人邀请进山的人,他不敢不尊敬。
不过老者心里头还是有些猜疑,斟酌了一番言语,才大着胆子道:“你们说你们是掌门大人请上山的,可有什么凭证不成?”
龙毅闻言,微微一笑,抬手一番,天焰道人的掌门令牌,随即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清楚地呈现在了老者的面前。
天焰道人的掌门令牌,烈焱门所有弟子,都是牢记在心,见到令牌,便犹如见到天焰道人本人。那老者在看到令牌的第一眼,便是双膝一软,几乎直接跪下。
龙毅眼疾手快,将那老者扶住,老者却是急忙挣脱了龙毅双手,低头拱手道:“弟子拜见师尊!”
龙毅稍稍侧身,道:“老前辈,你别误会了。这掌门令牌是天焰前辈借给我们的,为的是让我们在这烈焱山内的这几天可以随意自由一些。我可不敢受你这一拜。”
老者闻言,心中更加吃惊,但也是立即了然,他抬起头来,朝龙毅和上官彩容再度拱手行礼,神色恭敬之极,道:“两位贵客请别叫我前辈,老朽只是一个小小的灵植夫,论修为与地位,都不敢与两位相比,两位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小的名为华成林,因为常年做这灵植夫的工作,所以人们都叫我华农。”
上官彩容微微一笑,对老者的谦卑举动,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安。实际上以老者的修为与地位,确实是当不起前辈二字,直接叫他的名字更为合适一些。
这就是修行界不成文的规矩,虽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很合理。
上官彩容示意龙毅将那掌门令牌收起,而后开口道:“华农,你别这么拘束,其实我们两人就是对灵植夫的工作有点好奇,才会趁着空闲过来转转,与天焰前辈无关。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给我们介绍一番你是如何培植灵草的,让我们长长见识?”
龙毅也是附和着点头道:“没错。华农,若是我们在这里阻碍了你,那我们就还是告辞了,绝对不会为难你。”
两人对那华农也可以算得上是和颜悦色,华农心中的不安也消退了不少,一见这两个明显是贵客的年轻人只不过是想要来看看新鲜,便也呵呵笑道:“不会不会!我正打算下地干活,你们若是有兴趣便跟来看看,有什么想问的便问我就是,我一定知无不言!”
龙毅与上官彩容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龙毅道:“那就有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