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的吩咐,听见这几个字的时候,刘元就知道关键的地方来了。
以郑东西从晴川客栈传递过来的消息看,那人的实力十分之高,至少在当年的魔门中也得是个长老级的人物。
搁在现在,那更是魔门的顶尖存在了,既然连那样的人都出动,且是为了找寻丹橘的下落。
那么黑袍人接下来的话,就很有可能是与丹橘有关的事情了,虽然对方一开始就否决了自己不知道他们圣女的事情。
两人都集中着注意力,只听曹向同继续开口说道:“大概是在月余之前,长老让我驻守在此,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得离开,静等他们回来。”
很显然了,曹向同能从那场浩劫活下来,不是傻的等死的人,在刘元两人出现的时候,早忘了长老的吩咐,直接就跑了。
“还有呢?”刘元紧跟着追问道,如果仅仅只有这么简单的消息的话,并起不到多大作用啊。
只是从时间上来说,月余的时间,刘元在心里推测了一番,大概和魔门出发去寻找丹橘的时间差不多。
如果两件事是一件事的话,那么起先刘元以为的对方找到丹橘,是想为魔门添加一员高手,现在看来就不是如此简单了。
“没没有了。”曹向同说着缓缓摇头,眼神里透露着自己真的什么都说了的神情。
听完这句话,刘元与裴蛟对视了一眼,虽然他的心里还有些怀疑,但暂且的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了。
以魔门的行事风格,也怕把这黑袍人惹急了,狗急跳墙,那长老走之前应该也是没有说出什么秘密。
从裴蛟的眼神中,刘元看到了与自己差不多的意思,现在他已经十分相信裴蛟的判断了。
毕竟一起经历过了这么多事,对方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在某些方面,那无人能够超越的长处。
对视一眼,同时微微点头,这一点小小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曹向同的眼睛,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同时并不担心对方会直接将自己杀掉,因为对方明显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他这个可以联络魔门的中间人,对他们来说就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现在有件事,交给你去做。”
果然,来了,曹向同闻言眼神一亮,也不管对方让自己做什么,直接就点头答应道:“大侠您说,什么都照办。”
等到刘元与裴蛟两人顺利从别的出口,离开地底魔门分坛之后,外面的天空已然是一片漆黑,是一天又过去了。
黑暗深沉的天空上是点点星辰,一闪一闪的,从恒古直至未来。
“你就这么相信那黑袍人会老实?”刘元看着裴蛟问道。
先前与那黑袍人谈条件,用的是裴蛟的手段。
“可不是相信那个对自己门派都不忠心的人,而是相信我的药罢了。”裴蛟嘴角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瓶子,在刘元眼前微微晃了晃。
又道:“等到他发现自己身上的反应,与我所说一模一样的时候,自是会什么都乖乖照办。”
“这什么药?”刘元显然好奇了,虽然那黑袍人的实力比起他来说,还差的远了,但好歹也是个内力深厚的高手,什么延时毒药能控制这样一个人。
“秘密。”裴蛟笑的神秘兮兮的,说罢将小瓶子一捏,又揣进了怀里。
闻言刘元愣了愣,也只得作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相信裴蛟这药定是不一般。
类似于这种古灵精怪的小玩意儿,对方还有的是,而且每次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当下也不再多问下去,看着天上星斗,找着来时的路,加快了脚步,还没走出多远,刘元便仰头吹了一声悠扬的口哨。
以他的体质,那口哨足足吹了一盏茶的时间,清晰嘹亮的响彻在戈壁滩的上空。
正在裴蛟还在诧异,刘元这又是发了什么疯的时候,只听嘚嘚的驴蹄声就在黄沙上响起,一个矫健的身影于月夜下奔袭而来。
快到刘元两人身前时,还了一个漂亮的甩尾,整个身子一歪,刘窜风笑眯了眼把刘元看着,用驴脑袋蹭了蹭刘元的衣服。
顺手伸手在刘窜风的脖子上轻轻抚摸,刘元又转头对裴蛟说道:“来,别傻愣着了,该走了。”
等到再次坐在驴背上刘元的身后时,裴蛟眨眨眼,看看天又看看黄沙地,忍不住感慨道:“我有的时候甚至怀疑,有些人有没有这驴聪明。”
惹得刘元忍俊不禁乐道:“哈哈,这你放心,你应该还是要比他聪明些的。”
气的裴蛟咬牙,一拳锤在刘元后背上,小声道:“我看你还没窜风聪明。”
不然,怎么都现在都还没发现我的心思,裴蛟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显然不知道背上两人在聊些什么,但刘窜风也乐的吭哧笑。
月夜下,一望无垠的黄沙上,一男一女,骑一驴疾驰,扬起的沙尘在黑暗中,缥缈又模糊。
天快亮的时候,刘元与裴蛟两人终于离开了那片戈壁,朝着宏光城而去,堪堪在清明时分,两人停在了城门口。
此时城门两边的角门已经开了,陆陆续续的有人从两边的小门进去。
而刘元两人也不例外的排在队伍最后,往前张望了两眼,倒是没有发现与离开的时候有着什么不同之处。
依旧是在严格的盘问,每一个进城的人,想来城中那二公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吧。
心里这样想着,刘元还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必然是夏玲玲打算在最合适的时机,把自己二哥交出去,以期取得利益的最大化。
无可厚非,也与自己没多大关系,刘元不再深想。
倒是前面几人的谈话,引起了刘元的注意。
只听前面第三个人,对着身旁的同伴小声道:“前几天我才离开了宏光城,那时城中就已经戒严,说是在调查夏家二公子的事情呢。”
别说,这人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小道消息,还挺准确的。
另外那人闻言,有些不屑,嘁了一声后道:“你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城中状况早就变了。”
“诶,啥变了,你与我好好说说。”那人估计是出去做了几天生意,此时显得分外好奇的问道。
两人估计也是熟识,那人也没有隐瞒,就又道:“就是这件事情,大公子在夏家立下了军令状,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现在还是没找着人哦。”
“不会吧,那难不成大公子到时候交不上人,真要领了这军令状?”男子显得十分诧异。
“呵,你以为,军令状是和你开玩笑的事吗?”说着他还摇了摇头,看着对方,觉得对方有些无知。
“嗨,你说这也是的,大公子平日里多么能干的一个人,到了这节骨眼上,怎么用尽了力气,就是找不着人了呢。”
他还在感叹着呢,另外那位又有些神秘紧张的拉了拉他的袖子,靠近了其耳边小声道:“这还不算什么,还有件事更稀奇,我也是无意之中在一间酒楼里听见的。”
这话一听,那人便来了精神,两个耳朵支棱一下,都快竖起来了。
“小莲花山要重启山门了!”
“啊!”那人惊的瞪大了双眼,完全没想到既然是关于这个的事情。
“你消息来源靠谱吗?”
“那谁知道呢,总之是听说有个老和尚”
几个人的谈话声,无一例外的落进了刘元的耳中,前面那军令状的事情他并不关心,可后面这小莲花山的事情,让他皱眉。
脑海里浮现出,那日见过的头戴斗笠的老和尚身影,若无意外的话,那晚在老祖庭前遇到的一闪而过的身影,就是老和尚无疑了。
对方既然救走了那个平顶王手底下的黑衣人,那多半黑衣人也是小莲花山的人。
唯一有些让刘元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与小莲花山扯上了关系。
当年的浩劫中,真要几大门派论起来,小莲花山的损失的确是最小的,比起佛门一门诸多高手都力战而亡来说,可要好的太多了。
起码那位唇红齿白的主持,就没有死去,只是到现在也还了无音讯罢了,不过想来既然传出了重开山门的消息,距离见到那位主持也不远了。
只恨自己生的太晚,又是天生绝脉,当年刘元还小的时候,除了剑侠叶飞蝉之外,对这位少年模样的和尚最是好奇。
将小莲花山的消息告诉了裴蛟,后者也陷入了沉思,很快就对刘元道:“你觉得小莲花山的突然出现,与魔门在此现身的消息有没有联系?”
“呃不能吧。”刘元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小莲花山与魔门之前的恩恩怨怨他也是知道些的。
就在几年前,两方还时有争斗。
不过就现在来说,两方都是大伤元气,应该是韬光养晦为主,犯不着再把残存不多的力量,投入到这种无用的争端中才是。
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裴蛟道:“恩,也有道理,我只是随便说说,提供一个思路。”
不过不管是与不是的,这一点都被刘元记在了心上。
随着人流的挪动,很快就轮到了两人进城,没有出现什么状况,顺利的进城之后,两人便往之前住过的客栈行去。
等踏入客栈大门,掌柜的刚要招呼,一抬头看见是这两位回来了,立即绕出柜台,开口道:“哎呀,二位贵客这是游玩归来了。”
主要掌柜的看两人都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因而有此一问。
“啊,是啊。”刘元笑笑也没有解释。
等两人往楼梯上走去的时候,才见掌柜的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往前两步把刘元叫住:“贵客稍等片刻。”
“哦?何事?”站在楼梯口回头望来,刘元好奇问道。
“就在两位贵客的离开的时候,有人找了过来。”掌柜的直接说道,跟着又匆匆跑去了柜台上。
“可是夏家的人?”刘元并不意外。
谁知掌柜的摇了摇头,道:“不是,那人还留下了一个地址,要我在你回来时交给你。”说着掌柜的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
竟然不是夏家的人,那会是谁,刘元有些疑惑了,接过纸条后,上面的地址自己也不清楚,和掌柜的又问了两句,弄清楚具体位置后道:“你有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模样吗?”
现在城中查的严,那人不可能戴面具什么的。
“模样吗,小的倒是说不上来,呵呵,毕竟词穷了些,只能说是个高个的男子,模样有几分斯文。”掌柜的回忆着说道。
的确,就这么几句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刘元笑笑摇了摇头,道:“行,谢谢了,我自去看看就好。”
人指名要单独见他,既然如此裴蛟也没有执意再继续跟着。
等到刘元都离开好一会儿之后,掌柜的才一拍额头想起了什么,呢喃道:“那人好像还吟了一句诗来着,问我半天,我又哪里懂得什么诗嘛。”
一处宽敞的宅院深处,偏西的位置是一间书房,房门前栽种了几棵毛竹,有些单调,隐隐约约能听见从书房里传出来的怒喝声。
大公子重重的将手里厚厚的一摞纸张摔在了桌上,看着眼前人道:“消息在城中传了多久了?”
那人一直在书房中,被紧张的气氛压的大气都不敢喘,此时大公子询问,才长出一口气后道:“也不知道传了多久了,总之就今儿才发现很多人都在谈。”
“混账,多久都不知道,要的什么用!”大公子看也没看那人,嘴里只顾着低声骂道。
也不怪大公子怒极,当初他与父亲是私底下见面,立下军令状的事情也只有他们父子两知道。
可现在呢,现在闹的满城风雨,无人不知他立下军令状的事情,而且事情之清晰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用想也知道,会传进族老耳中。
气过后,大公子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双眼凝神望着封闭的窗户,心头暗道:“父亲啊父亲,你为何如此逼迫。”